第二章 半斤八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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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初撫了撫衣袖上的褶子,想起蘇挽柔之前幹的事情——
    蘇挽柔覺得自己修為低就想去秘境曆練,但需達到築基後期才可去此次開放的秘境。
    原主就諷刺了幾句讓她別不自量力,結果蘇挽柔就跑到男主那兒哭訴,男主心一熱,就塞了蘇挽柔好些極品護身法寶讓她去了秘境。
    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怎麽的,蘇挽柔被蠼冥蛇給咬了。
    蠼冥蛇喜濕,好靜,若非故意招惹,一般不傷人,但若是被咬,金丹期也撐不過三息,好在有男主給的極品丹藥,不然蘇挽柔也撐不了多久。由於蠼冥蛇毒性過大,男主為了救她,還是耗損了一些修為。
    原主知曉此事,就去找女主麻煩,沒成想卻遭到男主訓斥,雖說在男主那兒受了氣,但她還是擔心男主的傷勢,畢竟到了男主的修為階段,損耗一點也是大事。於是她就去尋找天銜草為男主治療傷勢,一開始還好好的,原主極為謹慎,雖然磕磕絆絆,但終歸是取得了天銜草,沒成想在正要離去時,不知是什麽原因驚動了金丹後期的黑熊怪,原主拚死搏鬥,直到自己的到來。
    寧初含笑看著周圍弟子,“那你們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
    被寧初這麽盯著,周圍人都紅了臉,說話都有些磕絆,“弟......弟子不敢。”
    蘇挽柔見同門幫不上什麽忙,咬了咬牙道:“此事是弟子不對,還讓師叔與師尊生了間隙,寧師叔責罰。”
    寧初撥過掉在臉頰上的碎發,她都想為蘇挽柔鼓掌,這話說的太漂亮了,要是擱原主,早就嗬責於她了。原主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和男主生了間隙這句話,況且還是從蘇挽柔嘴裏說出來的。
    不過寧初對這話可沒什麽想法,她現在巴不得離男主遠遠的。
    “蘇師侄這話說的倒有意思,你師尊是為救你而受的傷,他都沒說什麽,我為何要處置你?”
    “可是,寧師叔也因此受傷。”蘇挽柔眼角微紅,好不可憐。
    寧初可不受她影響,反而問道:“誰說我是因為這件事受的傷?”
    蘇挽柔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不過還是接過了話,“寧師叔為了去師尊摘取天銜草,而師尊是因為我才受了傷,我......”
    寧初勾唇,“誰跟你說我是去取天銜草的?”她去摘草藥的事情沒有給任何人說過,那麽蘇挽柔是如何得知的?黑熊怪突然來襲,暈倒前看到的白色身影,如果當時蘇挽柔真的插了一腳,那她必須為此事付出代價。
    “我......我猜到的。”蘇挽柔有些慌張,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想好了對策,“當時聽到過寧師叔想去尋天銜草。”
    “所以你就以為我是為此受了傷?”若當時蘇挽柔真的在場,連掌門師兄那種修為都察覺不到她,看來顧臨淵可真是給了她許多法器,沒有證據,這倒是不能直接將她定罪了。
    “可是我並沒有去尋天銜草。”
    蘇挽柔頓時睜大了雙眼,似是有些不可思議,卻又在瞬間收了回來,寧初覺得十分有趣,以前還沒見過變臉這般快的人,若不是寧初暗中仔細觀察,還真察覺不出什麽,看來十有八九當時那道白色的身影就是蘇挽柔。
    “所以想要請罪還是去找你師尊吧。”
    “寧師叔,我......”
    寧初擺了擺手,“蘇師侄好像忘了我和你師尊都是你的長輩,長輩之間的事情,做小輩的還是不要插手為好,不然讓外人得知還以為是九玄宗不善教導,反而壞了宗門名聲。”
    “你年紀也不小了,總該為宗門多考慮些。”
    寧初回到九幽峰,到現在她才真正的放鬆下來,畢竟這裏是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方才她說完那就話就沒再管蘇挽柔一行人,報仇歸報仇,現在浪費那些口舌對她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欣賞美景來得實在。
    修真界溫度適宜,靈氣充裕,群峰被仙雲纏繞,隱隱約約的翠色更顯明麗壯闊,白鶴在上空盤旋,發出清脆的啼叫,悅耳動聽,微風裹挾著淡淡的花香襲來。
    大師兄接任掌門之職居於主峰:九玄峰,其餘五人依次居於九籙峰、九劍峰、九丹峰、九音峰以及原主所在的九幽峰。五峰呈合抱之勢,環於主峰。
    另外還有傳聞中老祖居住的聽雪峰,不同於其他六峰四季如春,聽雪峰常年飄雪,就坐落於九幽峰旁。
    寧初望向旁邊那座孤零零的山峰,聽雪峰常年落雪,不會消融,但在九幽峰卻並未感受到一絲寒意,許是有結界的緣故。
    雖說修真界飛升的人也不少,但都不能撼動聽雪峰老祖宗的地位。
    據說九華宗的開山祖師就是因為領悟到了雲曇尊者的一縷劍意,才突破了化神期,開創了九華宗。
    聽雪峰的靈氣滋養著九華宗,整個修真界也很難再找出第二個靈氣如此充裕的地方。
    雲曇尊者距飛升也隻差一步,就看他意願如何。但不知為何他一直未曾飛升。
    強者總會有些古怪之處。
    晚間,寧初隨手拿出一本書,正翻看著,她忽感身旁有一道靈力細流,抬起頭就見屋子裏多出了一個人。
    來人一襲靛青色長袍,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十分俊美。
    寧初凝眉,修真界靠實力說話,一旦比自己修為高,要是靠近也察覺不出,若是真有什麽事,也實在是被動。
    不過他怎麽來了?
    “顧師兄深夜來訪所為何事?”總不可能是來敘舊的吧。
    “柔兒很傷心。”
    寧初:?
    “她一直想修複你們之間的關係,你應當對她溫和些。”
    寧初沉默了一會兒,她不是很懂顧臨淵的腦回路,“顧師兄的意思是?”
    “柔兒一直很自責,也很難過,你還是不要生氣了,先去向她道個歉。”
    寧初:......
    絕了,女主的設定就已經很離譜了,這男主也是半斤八兩,真是妙極了。
    “我為何生氣?傷的是她的身子,耗的是你的修為,和我也沒有多大關係。”寧初繼續翻她的書,並不是很想理他。
    “你......”顧臨淵看似欲言又止,微微皺眉道:“罷了,柔兒還小,你讓著點她。”
    寧初都笑了,不是被氣的,是被逗笑的,這男主句句都是命令,當他是誰呢。
    顧臨淵被寧初的笑晃了下神,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她說:
    “顧師兄可真會開玩笑,六十多歲了還小嗎?擱俗世間,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寧初說的輕鬆,但無端給人嘲諷的感覺。
    “小初!”顧臨淵突然拔高聲音,“怎麽能這麽說話。”
    “我怎麽了?況且這是事實啊!顧師兄這是聽不了真話嗎?”
    “你!”顧臨淵皺眉,一時間竟失了語,以往他都沒遇到過這般伶牙俐齒的寧初。
    寧初歪了歪頭,繼續說道:“蘇挽柔怎麽樣我還真不在意,隻要她不往我身邊湊,我也是很好說話的,所以你看好她。”
    “小初,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顧臨淵有些失望,寧初以前從來不會這般對他說話。
    “顧師兄,你這是什麽表情?”看到他的樣子,寧初收回笑臉,他是有什麽資格露出這副表情嗎?
    “我以前怎麽樣也不需要外人定奪,況且現在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以後你和蘇挽柔之間的任何事都和我無關,我不摻和你倆,也煩請你們不要對我指手畫腳,尤其是蘇挽柔。”
    “小初,柔兒隻是一片好心,你......”
    “一片好心?”寧初都笑出了聲,“顧師兄,你自己看不清,可不能把別人當成傻子。”
    “蘇挽柔是不是好心另說,那寧初原來的一片好心你是看不見嗎?”
    寧初摸了摸胸口,剛稍稍指責顧臨淵的不好時,心髒莫名有些悸動,有種若有若無的力道在拉扯她,仿佛讓她不要如此般對待顧臨淵,許是由於自己到來的緣故,那股力道很輕,對自己也沒產生多少影響,那麽原主呢?也是由於這種不可控因素才這般癡迷顧臨淵嗎?
    “小初,你怎麽了?”顧臨淵見她的動作,還以為傷未完全愈合,“聽說你是為了給我尋天銜草受的傷,現下感覺如何了?”
    寧初盯了顧臨淵半晌,見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錯過眼神時才說道:“不知顧師兄是聽誰說的,但事實並非如此,而且,顧師兄,當你把別人所做的一切都看成理所當然的時候,你就已經很失敗了。”
    她慢斯條理地扣著桌子,一下又一下,清脆的聲音像是敲在了顧臨淵的心上,讓他心顫。
    “小初,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上。”顧臨淵抿了抿唇。
    “嗯。”寧初毫不在意的應了一聲,並不想和他過多掰扯,“以後也不用放在心上了,隻要你倆不前來打擾,就算是報答我了。”
    “小初,你怎會變成這樣?”顧臨淵有些不可置信。
    “啊對對對。”前前後後他就這麽一句話,寧初瞬間覺得自己是在浪費口舌,“說了這麽多你若是還不明白,會讓我以為你腦袋有坑。”
    不然解釋不清為什麽有如此令人無語的發言。
    顧臨淵張了張嘴巴,"你"了半天都沒說出其他什麽出來,眼見臉都要憋紅了才動身離開了。
    看著顧臨淵消失不見的身影,寧初覺得他應該是被自己氣走的,畢竟在她說出那句話後,顧臨淵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錯愕。
    想想也是,百年來又有誰敢對這位煉虛期的天才如此般說話呢?
    不過總是這樣也不行,雖說自己是男主的師妹,但他難免不會因女主的緣故而對自己出手,原主最後的結局也恰恰證實了這一點,所以說還是得盡快提升修為才行,受製於人的感覺可不好。
    寧初想到剛才自己心房被拉扯的感覺,又回想起原主當初那些不合常理的行為,不由得又撫住胸口,“你是實在控製不住自己才讓我過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