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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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楊奇說了要眾人幫他忙之後,他們就被帶到了一個廣場上。
寬闊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個高台,上麵繪製著古老而又繁瑣的圖案,還泛起詭異的黑色光芒。
寧初麵色沉重,這種圖案她並沒有見過,但隱隱約約從上麵察覺到不祥之感。
她拉緊謝淮和溫雪宴,想著若是有何不測還可以護著他倆些。
感受到她不安的情緒,謝淮拿另一個手摟住她的胳膊,溫雪宴也和她靠得更近了些。
寧初以此對兩人笑了笑後又看向前方的高台。
「有魔氣。」
溫雪宴雖然看不見,但有些東西也不需要眼睛。
「也隻有這種東西才會畫出這麽惡心的陣法。」謝淮冷笑道。
此時,楊奇與楊雙站在高台之上,周圍圍滿了昆陵城的百姓,烏泱泱的一大片,寧初定睛一看,竟發現下方的人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些許死氣。
而他們這些人則站在高台之後,身後還站著城裏的士兵,也不知道將要麵臨什麽。
空闊的廣場上圍滿了人卻不見得吵鬧,都張望著朝高台上看去,好像在等什麽人。
驀地,虛空中出現了一道亮光,帶光亮消散後,一個身著黑袍的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來了來了。”
“巫師來了。”
“......”
見黑衣人一露麵,底下瞬間沸騰了起來。
寧初瞧見上麵那人,心底的不祥之感愈發濃重,她看不透此人修為,看起來比自己高了太多。
「是屈厲祟。」
雖然沒看見他的正臉,但他一出現,那種氣息是騙不了人的。
溫雪宴顯然也知道屈厲祟,魔族左護法。上次與魔族大戰之後,魔尊身死,右護法不知所蹤,但四十年後右護法出來作惡,又被宋天行所殺,隻留左護法及剩餘魔族全被封印在黑澤。
看來此次牽扯出來的還不少啊。
“這就是昆陵城的巫師?”
“啊,聽說巫師不但菩薩心腸而且神通廣大。”
“對對對,說是可助人修仙呢!”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有我們一份兒。”
身後的人也在竊竊私語,甚至還笑出聲來。
聽到這些話語,寧初卻並沒有多麽樂觀,隻是覺得現在情況愈發的詭異起來了。
“雲沼秘境即將開啟,這裏麵融入了我們所有人的心血。”楊奇站在高台上說道,聲音不大但卻飄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雲沼秘境?
寧初皺眉,這其中有什麽關聯嗎?
楊奇此話一出,底下的百姓全都沸騰了起來,高呼著城主大恩。
楊奇笑著擺手,說著沒什麽。
站在後方的劉管家朝後看了眼寧初他們後,竟然走了過來。
還是那張較為和善的臉,卻又說著模棱兩可的話:“你們受苦了,不向他們還享了幾天清福。”說罷,便看向寧初身後的那些人微笑。
那些人見到劉管家過來,連忙打招呼,甚是熟撚。劉管家也朝他們揮揮手。
寧初目送劉管家走遠,隨後將目光飄到高台上,此時,屈厲祟也開始說話了。
“大家的努力我也看在眼裏,現在就是得到回報的時候了。”
屈厲祟張開雙臂,嘴裏默念著咒語,陡然間,天空中匯聚出了一個漩渦。
“雲沼秘境將被打開,但還需你們再做最後一件事。”
屈厲祟沒有把話說完,故意停頓了一番,等著下方的人群提問。
“巫師大人,有什麽事盡管說。”
“對呀,有什麽我們能幫上忙的都可以。”
“說吧說吧。”
“......”
昆陵城的老百姓都很上道,屈厲祟滿意的笑了笑才幽幽地說道:“打開雲沼秘境也是有條件的。”
他的語調輕描淡寫,但說出的話卻讓下方的人瞬間鴉雀無聲。
“那就看你們願不願意讓後麵的那些外鄉人獻祭嘍。”
騙局,赤裸裸的騙局。
寧初雖不了解雲沼秘境,但開啟的方式絕對是隨機的,並不存在獻祭一說,看來這隻是一個幌子罷了。
他到底要幹什麽?
“時間可不等人,錯過了,下次就是百年之後,你們還有機會嗎?”
屈厲祟的話語帶著蠱惑,鑽入每個人的耳朵裏,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寧初聽見後麵的人的聲音,帶著些許驚恐。
“什麽意思?你們什麽意思?”
“什麽是獻祭?”
“你們想對我們做什麽?”
“......”
後方一下慌亂了起來,全然沒了之前的輕鬆氛圍。
還有的人見狀想要逃跑,卻被城中的士兵擋住了。他們隻是普通人,哪裏能對抗得了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士,隻得乖乖站著,但抖動的身軀還在反應著他們此刻恐懼的心情。
他們隻能寄托希望於那些百姓對此提議提出反對。
“好好想想,你們真的隻想存活短短百年嗎?”
屈厲祟將語調拉長,雖然語速緩慢卻更讓人有一種壓迫感。
“低人一等、生老病死、離別之苦,你們都想經曆一番麽?”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有千斤之重狠狠地壓在了人們的心上。
憑什麽自己就得居於人下,先輩們就是因為平凡所以才在與魔族大戰時收到牽連從而逃難至此。
那些修仙之人如此肆意灑脫、威風凜凜、意氣風發,為什麽他們就隻能守在這一方小天地受盡生離死別之苦?
寧初看到了昆陵城百姓的掙紮暗道不好。
屈厲祟的話語被施加了術法,有蠱惑人心的作用,將下麵所有人都陰暗麵都放大了一番。
果不其然,就有人出了聲。
“我同意他們獻祭。”
人群又沸騰了起來,就像是擁堵住的水壩,一旦有一道裂縫,洪水就會噴湧而出,製止不得。底下的百姓全都嘈雜出聲,都同意屈厲祟的做法。
寧初身後好幾個人已經癱軟倒地,嘴裏一直叫喊著救命。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附和,他們身上的死氣也越來越重。
屈厲祟見狀,臉上的笑容愈發開闊。
“安靜。”
旁邊從頭到尾都沒發表意見的楊從突然出了聲。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噤了聲。
他看向楊奇,似是有些不可置信道:“小奇,你沒說過會變成這樣。”
“大哥,要想有成功就得有犧牲,況且這也是眾望所歸,不是嗎?”
楊奇沒有看他,隻是淡淡地說出了這一句話。
“小奇,你怎麽能變成這樣?”
楊從從未想過自家弟弟竟然會有這種想法。之前不讓修真者入城說的是為了不讓他們搶奪城中百姓的資源,但沒想到竟然打的卻是這種主意。
“我變成這樣不都是你造成的麽?”楊奇回頭笑道:“大哥不會忘了吧?”
“小奇,我......”楊從麵露愧疚。
“看來大哥沒忘啊。”看到他的樣子,楊奇嗤笑一聲。
“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你再錯下去。”楊從沒有再順著這個話題進行下去,而是先要解決眼前之事。
他看向不遠處的屈厲祟,飛身過去想將他拿下,沒想到還未近身,胸口突然有種強壓之感,血氣從肺腑中湧起直逼喉嚨,終是按捺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隨後便跌趴在地,覺得渾身無力、四肢發麻、修為盡散。
“你......”楊從竟發不出其他任何聲音了,那以置信的看向屈厲祟。明明、明明這人比自己修為低,怎麽會這樣?
屈厲祟蹲下身子,笑著看向他說道:“別這樣看著我,你得問問你的好弟弟,看他做了什麽。”
楊從依舊怒目而視,可是身體的疼痛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別不信呀。”屈厲祟無視他的眼神,好心提醒他道:“你應該好好想想你方才喝的茶水。”
楊從猛地回頭看向筆直站著的楊奇,自己隻喝了他遞過來的茶水。不對,一般的藥物對自己這種修為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確實如此。”屈厲祟好似知道他在想什麽,饒有興趣的點頭,“但那藥是由我們魔族製出的,看來效果不錯。”
楊從絕望的閉了閉眼,待再次睜開後才發現城中百姓身上的死氣已然成型,自己原來被人蒙蔽雙眼,竟毫無察覺。
他艱難地看向楊奇,拚盡全力將話說了出來。
“小奇,我、我已經......盡力、盡力彌補了......”
楊奇沒再看他最後一眼,任憑他毒發而亡,但眼角卻有淚珠一閃而過。
嗬,彌補?
那又有什麽用呢?
“好了,該辦正事了。”
屈厲祟的聲音將所有人震驚住的人叫了回來,他們的思緒從楊從死亡的事實中轉移到了雲沼秘境的開放。
對呀,現在沒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了。死了一個楊從也沒什麽,全然忘記了當初楊從是如何保護他們的。
屈厲祟一聲令下,寧初一行人被帶上了高台,她看向底下人瘋魔般的表現心底不由得嗤笑。
縱然那魔能放大人內心的邪念,但他們想找人獻祭這個念頭可是實打實的,不然身上的死氣不可能這麽多。
如此濃重的死氣怕是修為再高也救不回來了。
與台上其他人崩潰的哭天喊地相比,寧初三人就顯得十分鎮定,甚至是格格不入。
屈厲祟好奇地端詳了三人一番,“你們三個倒是可惜了。”定力不錯,而且都長得這般好看,卻也是一樣的下場。
謝淮和溫雪宴上前一步,擋住寧初,隔開他看過來的視線並冷冷的回看過去。
屈厲祟哂笑,都死到臨頭了,擺出這副架勢有什麽用。
旁邊有的人已然是支撐不住,爬到楊奇跟前求他放過自己。
屈厲祟搖了搖頭,像這種連自己親哥哥殺起來都毫不猶豫的人,對一個外人怎會心軟呢?
果不其然,楊奇隻是冷眼瞧著,並不言語。
寧初在一旁暗自催動同心結傳遞消息。也沒有其他法子了,那魔頭明顯修為高,隻有同心結這種方法才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你究竟想幹什麽?”
眼見屈厲祟要催動法陣,寧初直接拋出了一個問題,她現在不能輕舉妄動,畢竟台上還有許多普通人。
屈厲祟卻沒有給寧初拖延時間的機會,手上動作沒停,但也回答了寧初的問題。
“當然是為了煉製傀儡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