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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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家之事自家知,那藍衣老者的胃,的確是出現了問題。
    近段時間,他食欲不振,體重減輕,有時候吃點東西下肚,胃部還火燒火燎的難受。
    俗話說醫不自醫,他昨天抽空去三甲醫院做了個胃鏡,今天早上剛剛拿到檢查報告單。
    診斷結果是極為嚴重的胃潰瘍和糜爛性胃炎。
    因為不是胃癌之類的絕症,及時治療,完全可以康複,所以藍衣老者也沒咋咋呼呼的到處嚷嚷。
    所以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旁人並不知曉。
    ‘我這毛病,還真讓他解夢給解出來了?太他媽玄幻了!’
    震撼之餘,藍衣老者也是驚疑不定。
    他一向食古不化,對葉城有先入為主的壞印象,因此並沒有盡信,而是將信將疑。
    “老趙,我看這小子還真他娘是個人才!吹起牛逼來,居然一本正經,不去當喜劇演員可惜了!”旁邊一名老中醫樂嗬嗬的說道。“你趕快現身說法,當場拆穿他的西洋鏡!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無地自容的樣子了!”
    藍衣老者訕訕一笑,早沒有了剛才那種囂張的氣焰,有點像鬥敗的公雞。
    “不、不會吧?”那老中醫鑒貌辨色,張大嘴巴,驚愕不已道。“老趙,你可千萬別告訴我,被他蒙對了!”
    藍衣老者默不作聲,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胃鏡報告單,遞給身邊的老中醫們傳看。
    刹那間,那些老中醫便都安靜了下來,臉上的幸災樂禍之色也逐漸消失,轉而換之的是凝重。
    “小、小夥子,你究竟是怎麽判斷出來,我有胃病的?你的依據是什麽?”藍衣老者滿麵狐疑的問道。
    聞言,杜仲勳大駭。“老趙,你真有胃病?”
    藍衣老者無奈點頭。
    杜仲勳大吃一驚,看向葉城,顫聲說道,“葉醫生,你這一手解夢斷病,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或、或許隻是一次巧合呢?”藍衣老者臉色陰晴不定。
    他是真的不願意去相信!
    這個時候,不少來“回春堂”看病抓藥的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紛紛駐足圍觀。..
    突然,有人結結巴巴說道。“小、小兄弟,你真會解夢?能、能不能幫我解一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手裏擰著中藥袋子,皮膚黝黑,穿著樸素,農村人裝扮,頭發淩亂,滿麵愁容。
    還沒等葉城回話,那藍衣老者便大聲說道。“行啊!這位師傅,你過來說話!有什麽夢困擾著你,讓他給你解解!”
    頓了一下,藍衣老者看向葉城。“小夥子,俗話說孤證不為證,你通過我的夢境,判斷出我患有胃病,說實話有可能是巧合,弄得我是疑信參半,你要是能把這位師傅的夢也給解出來,我就真服你了!”
    那些老中醫也竭力慫恿葉城,替那漢子解夢。
    剛才他們對葉城發起群嘲,卻被藍衣老者的一張胃鏡報告單給打了臉,生疼生疼的,現在就將希望寄托在這個漢子身上,想要利用他,扳回一城。
    葉城沒有理睬這群老中醫,目光看向那漢子,和顏悅色的說道。“大哥,如果你有困擾你的夢境,可以說出來一起探討一下。”
    “那敢情好!”那漢子大喜過望,精神一振,“小兄弟,是這樣的,我是山裏人,來自農村,一年前,我跟女朋友吵了一架,然後她就賭氣,離家出走了,從此我再也沒聯係上她!後來,聽人說她是來濱海市見網友了,我尋思著她終究是想嫁給城裏人,便也死了心。可是…最近我老是夢到她,搞得我跟丟了魂似的,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她,幹啥都不得勁!我心說這樣不行,我得去找她!可是,當我來到濱海市之後才發現,濱海市那麽大,那麽多人,我上哪兒找去啊!”
    眾人暗暗點頭,原來這漢子讓葉城解夢,並不是因為生了什麽病,而是尋人。
    “行了,墩子,這小子穿得跟咱們差不多,明顯混得不行啊,如果真是高人,何至於此?所以一看就是個大忽悠,你跟他說這些幹嘛?”漢子還有一位同伴,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方臉男人,此時走上前來,譏笑道,“小燕是攀高枝去了,她長得俊,你守不住她的!要我說啊,還是別找了!”
    葉城思考了幾秒鍾,對那墩子問道。“你說你最近經常夢見你女朋友,她在夢裏,有沒有對你說什麽話?”
    墩子回憶了一下,“我夢見小燕來找我,全身上下濕漉漉的,我問她為什麽不辭而別,她說不出話,一張嘴就吐水和淤泥,後來,她拿出把刀來,刀上全是血!很、很嚇人!”
    “在夢裏,她想殺了你?”冷香兒興致勃勃的問道。
    墩子一臉苦悶,“我也不知道。刀上的血不是我的。”
    葉城若有所思的繼續發問道,“她全身都濕透了,夢裏下暴雨了?”
    “沒下雨,晴天白日的。”墩子非常肯定的回答。
    “夢可分為吉夢和凶夢,你這顯然屬於凶夢,寓意不祥!天上無雨而渾身濕透,口不能言,七竅溢水,一般指溺亡!”葉城正色道。
    “小燕死了?!”墩子駭然。
    “胡說八道!”墩子的同伴,那個方臉男人,目光躲閃了一下,臉色一陰,而後指著葉城,狂怒道。“閉嘴!你為什麽要咒小燕!你他媽趕緊給我閉嘴!少在這兒裝神弄鬼的!小心我揍你!”
    墩子則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蔫了,雙手抱頭,發出囈語,“小燕,你、你真的死了嗎?是誰害了你,告訴我,是誰害了你…”
    “其實她已經告訴你了。”葉城沉聲道,“帶血的刀,血是紅色,為‘赤’,刀字形似‘阝’,加起來就是一個‘郝’字,你們村裏,有沒有姓‘郝’的人?”
    話畢。
    墩子抬起頭來,臉上表情驚恐欲絕,瞪大了眼睛,看向方臉男人,顫聲道。“郝仁,我們村,隻有一戶人家姓郝…是、是你殺了小燕?”
    刹那間,現場的空氣驟然凝固,氣氛詭異。
    “放、放屁!!”
    赫然,方臉男人‘郝仁’,全身突兀抖了一下,像觸電一樣。
    他麵容猙獰可怕,死死的瞪著葉城,眼神之中,充斥滿了驚悸與怨毒,“狗東西!妖言惑眾、汙蔑好人!老子弄死你!”
    說時遲那時快,郝仁猛然撲了過來,掄起缽盂大的拳頭,狠狠砸向葉城!
    他長期幹莊稼活,膂力奇大,這一拳倒是勢大力沉,儼然已經下了死手!
    杜仲勳目眥欲裂,大吼道,“你給我住手!”
    “飛蛾投火,自取焚身…”冷香兒雙手環抱,一臉玩味的笑容。
    葉城並不躲,好整以暇的伸出了右手,便將郝仁的拳頭捂住,“怎麽,東窗事發,現在氣急敗壞了?”
    郝仁隻覺得自己的拳頭像是被鐵鉗夾住了,而且越收越緊,掙都掙不開,他滿頭大汗,色厲內荏的大吼道。“放開我!不關我的事!我和小燕關係好著呢,怎麽可能害她!你說我殺了小燕,有什麽證據?一個夢就能給我定罪?太荒唐了!”
    這時,圍觀的吃瓜群眾也不甘寂寞,紛紛發表意見——
    “靠解夢就能破案?那還要捕快幹嘛!”
    “是啊是啊,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拍,那家夥為了博眼球,肆意給人潑髒水,真不是人!”
    “我倒是認為姓郝的有嫌疑,他的情緒過於激動了。”
    ……
    老中醫們也都是緊張兮兮,麵麵相覷,做聲不得。
    “還特麽嘴硬…”葉城冷笑了一下,“你眉心太窄,一雙臥蠶眉,有逆毛刺入印堂,專主中年犯刑,這牢,你是坐定了!”
    “放你媽的屁!”郝仁怒瞪葉城,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葉城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凝眸看向郝仁。
    目光對接。
    此時此刻,葉城的雙瞳,變成了兩個旋渦,帶著可怕的吸力,要將人的靈魂都拉扯進去一般!
    刹那間,困意排山倒海襲來,郝仁的眼皮仿佛灌了鉛般沉重,眼神呆滯,渾渾噩噩。
    下一秒,郝仁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來,咬字清晰,中氣充沛。“是我殺了小燕,那天晚上,她和墩子吵了架,我安慰她,將她騙到家裏,想要強推她,可她抵死不從,我一怒之下,把她推入家裏的水井中活活溺死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郝仁的言論,在整個“回春堂”掀起軒然大波,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吃瓜群眾們對郝仁戟指怒目,厲聲唾罵。
    而葉城的手段,更是令他們驚為天人,膜拜不已。
    “葉醫生,你還會催眠?”杜仲勳瞪大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葉城。
    “略懂一二。”葉城自謙道。
    真相大白後,墩子心態大崩,哭得嗷嗷的。
    郝仁回過神來,知道一切都完了,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眼神之中,全部都是絕望。
    “把這殺人犯給我抓起來!送到治安局去!”杜仲勳嫉惡如仇,對幾名回春堂的保安命令道。
    幾名保安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如擰小雞似的將郝仁給逮走了。
    “這回你們總該服氣了吧?”冷香兒一臉傲嬌的看著那群老中醫。
    “服了、服了,老趙我是心服口服…”那藍衣老者顫聲連連,滿臉敬畏,“萬沒想到,解夢居然破了一樁懸案,還將凶手給抓了…葉醫生的手段鬼神莫測,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夠揣測的。先前不敬,還望海涵,還望海涵啊!”
    一群老中醫,連連拱手作揖,說一些歌功頌德的話,他們的臉上還掛著三觀盡碎的表情。
    “哈哈哈哈…我早就說葉先醫生能耐通天,你們還不相信我?哈哈哈!我杜仲勳看人,什麽時候看走眼過?”杜仲勳得意洋洋,大笑了起來。
    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
    一名頜下蓄著三縷長須,風度翩然,氣質不凡,鶴發童顏,背脊挺直的老者,一邊拍手,一邊走上前來。“精彩,著實精彩!”
    葉城稍微抬眼一看,這老者是個武者,煉髒境的修為。
    “恭迎王會長!”
    杜仲勳等老中醫,齊齊欠身,姿態放低,語氣發自肺腑的恭敬。
    “大家不要拘束。”那老者笑道。
    “葉醫生,這位是咱們江南省中醫協會的王會長,他一生治病救人,懸壺濟世,被百姓愛戴,是華夏中醫學界的泰鬥人物,更是咱們江南省中醫界的領袖人物。”
    杜仲勳在葉城耳旁低聲介紹道。“王會長的醫術,達到了‘聞而知之謂之聖’的境界,被世人尊稱為醫聖!”
    王會長走了過來,對葉城笑道。“葉醫生對吧?難怪老杜對你如此推崇,果然是有超群的技藝,令我佩服不已!這次呢,咱們這些老頭子之所以聚集在一起,主要就是為一位頂尖的大人物會診。”
    “哦哦。”葉城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我是來買藥材的,就不打擾各位了。”
    “杜老,你忙你的吧,我自個兒去藥房讓夥計抓藥。”葉城對杜仲勳笑道。
    “葉醫生,且慢!”王會長連忙說道。“那位的病情,非常複雜,請遍名醫,但是卻都束手無策,這可是難住咱們了,還望葉醫生不吝賜教。”
    王會長的語氣,非常的客氣,完全就是一種虛心請教的態度。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葉城無奈歎氣,問道。“什麽病?”
    “應該是精神分裂症,但是檢查大腦沒有什麽異常,發病的原因也不太清楚。”王會長說道。
    “葉醫生,要不,一起去瞧瞧病人?”杜仲勳滿臉期待。
    “我暫時沒空,就不去了。這樣吧,先弄清楚病因再說。這樣才能對症下藥。”葉城說道。
    “葉醫生,不和病人見麵,能知病情?”王會長大奇。
    “應該行。大道至簡,測字吧。”葉城思考了一下說道。“倉頡造字,驚天地泣鬼神,字就是卦。同一個字,一億個人寫,就有一億種卦解,這就是華夏文字的魅力。寫字的時候要隨意,不要刻意。寫字的時候,你心裏想什麽就是什麽,你想的是過去,卦象就應過去,你想的是未來,卦象裏就有未來——王會長,你寫一個字,寫字的時候心裏想著那位病人的病情便可。”
    “好!取紙筆來!”王會長抱著姑且試一試的心態,點頭道。
    那藍衣老者立刻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馬克筆。
    王會長接過紙筆,也沒多想,在空白頁,寫下一字——
    “魏”
    “葉醫生,寫好了,請你測算一番。”王會長將筆記本遞給葉城。
    一大群老中醫迅速圍了上來。
    冷香兒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葉城。
    她發現,主人給她的驚喜,一個接一個,著實有些太多了!
    “魏?這是病人的姓氏?”葉城問道。
    “是的,葉醫生,病人姓魏。我是突然之間想到了此字,福至心靈,便寫了下來。”王會長道。
    “如此甚好。”葉城看著王會長寫的字,思考了十幾秒鍾,緩緩開口道。“魏,委身於鬼也——嗯,如果我沒有算錯,那位病人,之所以患上精神分裂症,原因是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
    王會長等人,驚悚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