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笙聲音嘶啞：“不牢您掛心。”
    好還是不好。
    不重要了。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不帶絲毫的猶豫。
    她走後，鍾雅嫻坐在沙發上，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她這些年，一定在怪我，怪我當年做出那樣的決定……”
    “可我能怎麽辦……當時那樣的情況，我難不成要將曼妮供認出去嗎？”
    劉嫂適時的安慰道，“夫人，您別難過了，您沒有錯，要怪就怪二小姐不懂得體諒您。”
    鍾雅嫻看向她。
    劉嫂：“您當年讓她頂替大小姐坐牢，都是為了家族興衰榮辱的權宜之計，是她不能為顧家獻身，更不能為您分憂。”
    空氣中彌漫著碧螺春茶香的氣息。
    鍾雅嫻顯然被這番話安慰到了，堅定道：“你說的對，我沒有錯！”
    “當年顧氏股價大跌，危在旦夕，顧家就隻剩下曼妮了，難不成要我推曼妮坐牢嗎？！讓她去坐牢，顧家就真的完了！我沒錯！果然不是從小養在身邊的，她就是不如曼妮貼心，不過是幾年牢而已，她為什麽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呢？”
    “夫人消消氣。”劉嫂輕拍鍾雅嫻的後背，溫聲的安撫：“時間長了，她肯定就能明白您了。”
    ……
    從客廳到顧家的雕花木門。
    顧燕笙的腳下如同灌了鉛，走的緩慢。
    顧家受製於陸瑾寒。
    顧銘盛夫婦更不可能因為她和陸家作對。
    果然。
    陸瑾寒想要做的事，真的誰也阻止不了麽？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刹車聲。
    隨後，一輛勞斯萊斯在雕花木門處停了下來。
    司機率先下了車，到另一側打開車門：“大小姐，請。”
    緊接著，一雙精致奢華的紅色高跟鞋出現在顧燕笙的視線中，一身白色香奈兒短裙的女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女人很年輕，不過是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身量與顧燕笙差不多，體態卻比她豐腴一些。
    褐發長卷，臉上的妝容精致得體。
    她就是顧燕笙此生的宿敵。
    顧曼妮。
    顧曼妮一下車，便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女人。
    她的臉上並沒有太過吃驚，仿佛一早知道一樣。
    她將手中的包包遞給旁邊的司機：“你先進去，我還有點事。”
    司機應了聲。
    隨後，她走到顧燕笙麵前，雙眸如同十年前初見那樣，從上到下的掃視了顧燕笙一眼。
    語調微微得意，又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
    “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提前出獄了。”
    顧燕笙神色淡漠。
    邁開身形，想要直接忽視她離開這裏。
    顧曼妮眉眼一挑，雙手抱著胸走到了她的麵前，牢牢地攔住了她的腳步。
    “這五年牢獄的滋味怎麽樣？”她的唇角帶著一抹譏笑：“我聽說監獄裏不光都是些窮凶極惡之輩，而且每天都有粗重的幹不完的活，你在裏麵這五年，應該不好受吧？”
    “滾開。”顧燕笙唇畔闔動。
    “喲，生氣了？”顧曼妮不怒反笑，看向別墅客廳中那道隱隱綽綽的背影，狐疑道：“該不會你是被我媽趕出來的吧？”
    “好狗不擋道。”顧燕笙神色漸漸發冷。
    “你！”顧曼妮臉色一青，她重新的看了一眼麵前的女人。
    她的臉色泛著病態的白，發絲淩亂，穿著洗到發黃的白襯衫。
    周身淩厲氣質宣泄顯露。
    真是稀奇，那個被她踩死她的兔子都能哭好久的蠢東西，現在竟然會散發出這樣的氣勢。
    她的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那雙眼睛。
    還是那樣的令人驚心動魄。
    美的令人窒息。
    不過，再美又如何？
    現在的她，不過是個有著牢獄前科的沒學曆還沒人要的可憐蟲而已。
    說起來，她那年的高考成績，考的還真是不錯……
    她勾了勾唇角，“顧燕笙，我聽說，九爺讓你在江曼雲的床前伺候她是嗎？”
    顧燕笙眼皮輕掃了她一眼。
    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曼妮唇角笑意加深，忽然湊近她，覆在她的耳邊，輕輕道：“因為，你爸爸早上的那場意外，是我吩咐人做的。”
    說完，她勾唇注視她，期待著從她那張臉上捕捉到痛恨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從小到大，她最喜歡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可下一秒，空氣中氣氛倏然間一冷！
    “顧曼妮。”顧燕笙眯了眯眼，語速調幽冷至極：“你知道，你最不應該做的是什麽嗎？”
    “什麽？”顧曼妮一愣，可她還沒回過神，脖頸已經瞬間被顧燕笙掐住！
    她的身子被迫向後倒退了好幾步，後背“嘭”的一聲撞上了牆！
    劇烈的疼痛猛然襲來，後背疼的她頭皮像是要炸開！
    這一連環的動作打的她措手不及！
    顧燕笙雙眸死死的盯著她，握住她脖頸間的力氣加大，雙眸迸發出的怒氣猶如地獄裏的修羅，“你一不該，就是讓你的司機先離開這裏。”
    頓了頓，她冷笑：“你二不該，對一個還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下手！”
    “你……你……”顧曼妮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脖頸間的力道讓她瞬間喘不過氣，她忽然發現自己整個人猶如砧板上的魚肉，動彈不得！
    夜色籠罩下，顧曼妮沒有看清楚她的臉。
    如果能看清，她一定會發現，此時此刻，麵前女人的那雙眼睛，是妖異的湛藍色！
    那雙琉璃瞳比從前的任何一刻都要奪目！
    顧燕笙冷眼睨著她的臉，如同俯視著一個螻蟻一般！
    她的掌心慢慢收攏——
    殺意，肆無忌憚的蔓延！
    “放……放開我！咳咳……咳咳……”一股驚恐迅速縈繞在顧曼妮的胸腔：“放……放開！”
    “咳咳……你難道……不怕再坐牢嗎？”
    顧燕笙置若罔聞。
    掌心的力道再度加深！
    “咳咳…咳咳！！”顧曼妮從嗓子眼擠出聲音：“到時候……咳咳……到時候，你的爸爸是死是活，可就……又……又沒人管了……”
    就在她奄奄一息之時。
    顧燕笙忽然鬆開了她。
    顧曼妮捂著胸口大喘著氣。
    顧燕笙倏然向前進了一步。
    她的眼神很冷，冷的仿佛在睥睨著一條狗。
    她冷笑了聲：“顧曼妮。”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對我父親出手，我就讓你和顧家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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