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蠻橫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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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衛秋就真把鞋給拿走了,胖婦人以為她當真給了章氏,沒承想,第二天,就見那雙新布鞋就擺在自己的睡榻底下。
她拿起來看了看,最終還是穿回了自己那雙繡花鞋。山妞從外頭遊蕩回來看到鞋子放在地上,拿到外間瞅了瞅,隨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
“山妞,把我的洗腳水端出去倒了……”屋裏頭傳來胖婦人的聲音。
她使喚人習慣了,久而久之,在這個家山妞就成了她專門支使的對象,這丫頭雖然呆頭呆腦的,但使喚起來還算順手。
果然,她一出聲,山妞就很是聽話地照辦了,她端著洗腳盆往外走,一出門就與迎麵走進來的一個裹了小腳的女子碰撞了一下。
盆裏的水潑濕了兩人的衣裳,女子尖叫一聲,張嘴就罵:“你幹什麽,走路沒長眼睛嗎?混蛋……”
山妞縮了縮肩膀,不敢吱聲。
許小珂拍了拍身上的水,皺眉看著山妞,認出了她就是最近老在附近遊蕩的傻女,不由得一愣:“你這傻頭怎麽在這裏?”
胖婦人聽到外頭有人對山妞出言不遜,終於坐不住,起身離開了臥榻,當她從裏間走出來,就見一個年輕的女子大搖大擺地進了屋。
許小珂環顧四周,眼露詫異之色,這破泥巴屋與自己上一次來看的模樣已經大變樣,裏頭雖然看上去怪怪地,但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她一直以為那許衛秋在這破土屋裏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眼前的反差讓她心裏泛起一股酸味。
“這許家姐妹倆,姐姐比妹妹有教養,長得還漂亮,以後肯定要比妹妹嫁得好。”
小的時候在榆城,許小珂無意間聽到鄰居在談論她們倆姐妹,因了這一句,她就一直視許衛秋為眼中盯,肉中刺。
要說在這個世上,有誰最見不得許衛秋好,那她許小珂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望著四周的環境,許小珂不由得冷哼了一聲。低頭看見一雙嶄新的布鞋就在跟前,她氣惱地一腳就把它給踢飛。
“幹什麽呢?”身後突然傳來質問聲,聲音極盡威嚴。
許小珂被嚇得一跳,一回頭,就見有個老太婆站在身後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許小珂捂著胸口指責道:“你誰呀,走路都沒聲音的,跟個青鬼似地,人嚇人能嚇死人知不知道?”
胖婦人麵色陰沉地盯著她:“你又誰啊,跑到別人家來撒野?”
許小珂平日在家裏頭蠻橫慣了,在外人跟前卻不敢太放肆,她見此老婦眼神犀利,體形能有自己的兩倍,也不敢造次,隻是輕哼了一聲,故作淡定地說道:“我來找我二娘。”
此話一出,胖婦人基本可以斷定,此女就是章氏口中那個目無尊長的二姑娘許小珂了。
“這裏沒你要找的人,趕緊出去。”
許小珂看了看這胖婦人,又瞅了瞅站在門外的山妞,深知傻頭有時候發起瘋來比瘋狗還可怕。
她往後退了一步:“這……怎麽會沒有,我找我二娘章氏……”
胖婦人沉著臉往前一步:“你走是不走……?”
那氣勢還是有幾分嚇人的,許小珂心裏頭直發怵:“走就走。”
她夾著尾巴出了門,行至門外,見院門跟前擺著一個竹編筐,很是新淨,於是就順手牽了羊。
“喂,你幹什麽?”胖婦人見狀連忙出言嗬斥,許小珂撒腿就跑。
老婦人在後頭追,奈何她體態笨重,追趕不上。
許小珂裹了小腳,跑得還挺溜,轉眼就竄芭蕉林裏去了。
胖婦人氣喘籲籲地回到屋裏,越想心裏頭越不得勁,這許小珂豈止是沒教養,對著一個陌生人都能出言不遜,可想而知平日裏是如何的囂張跋扈。
聽章氏說這兩母女都一個樣,難怪衛秋那丫頭寧願孤身搬出來也不願意回去了。
被許小珂踢過的一雙鞋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胖婦人也沒有去撿,就這樣,可憐一雙嶄新的布鞋就這麽被遺棄在土屋的犄角旮旯。
“這許衛秋真是無藥可治,跟個傻頭住在一塊,還養了個來路不明的死老太婆,凶得緊,真是蛇鼠一窩。”
許小珂一回到家,嘴裏就罵罵咧咧地,紅燕瞅了她後頭半晌,都沒瞅見章氏,不由得開口問道:“妹子,二娘呢。”
許小珂在那胖婦人跟前吃了蹩,心中的怒火正無處宣泄,見人就咬,她口氣不善地回了一句:“什麽二娘,不知道!”
紅燕聽了這話,一顆心立馬就涼了。
她的確是不待見那大姑娘許衛秋,本以為聯同姑婆把人給排擠出去後,自己就可以過上一段舒心日子。
豈料這家裏家外的活多得很,她那婆婆和小姑子又是個甩手掌櫃,少了個幹活的,作為兒媳婦的自己就得事事親力親為。
怪她沒看清情勢,前兩天,自己不過是數落了那章氏幾句,章氏竟然也跑了,這章氏不在,家裏所有家務活幾乎都落在了她一個身上。
她那婆婆以前專挑章氏毛病,現在章氏不在,她也沒閑著,開始跟自己過不去,最近老拿她肚子不爭氣來說辭,令她不勝其煩。
她紅燕向來也不是個勤快的人,吃飯的碗筷都懶得收拾,就更別提掃地搞清潔了。
容氏見家裏又髒又亂,就跟鄰居抱怨說自己兒媳婦好吃懶做。這鄰居也是個愛嚼舌根的,轉頭就把這話轉述給了她聽,氣得她牙癢癢。
她那小姑子就更氣人了,老拿裹了小腳做借口,天天就拿著個繡花針裝模作樣,不幫襯著幹點家務活就算了,還牙尖嘴利,一張嘴慣會挖苦人。
總之以前她過得日子有多舒坦,現在就有多紮心。
紅燕很快就明白過來,章氏在這個家就是一個不必花錢的粗使婆子,有了這個粗使婆子在,自己才能輕鬆一點。
她是個聰明人,明麵上不說,私底下開始煽動著小姑子去把章氏找回來。
好不容易把人給說動了,沒承想,去是去了,卻還是一個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