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賜了個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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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過馬鞍走過火盆,長長的紅氈地上散滿了桂圓、花生,紅棗,隨後她一個不慎踩在一顆栗子上,腳下一滑,她一個趔趄;最終與新郎官輕輕交握的手緊了一下,方沒摔倒。
    剛穩住了身子,就感覺到那與自己緊握的手鬆了一下,竟有是幾分嫌棄之意,許衛秋沒在意,衝著他輕聲道了聲歉。
    新郎官沒吱聲,兩隻手輕輕交握著繼續往前走去。
    她跨過了數道高高的門檻,最後被領進了一個彌漫著濃濃香火味的一個大廳內。
    前方隱約有著一個大大的案台,案台上插滿了紅燭,火苗一跳一動很是晃眼。
    許衛秋鼻子比較敏感,那香火味直衝腦門而來,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坐在高堂上的晟王妃見狀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她本就對這場婚事頗有微詞,她的兒子是鳳子龍孫,要娶怎麽樣的高門貴女都不為過。
    她亦知道這門婚事是秦太妃拿的主意,心中也想著是不是別有深意,後經一番打聽後得知這新娘子真的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村姑,不禁大失所望。
    此刻見新娘子一進門就咳嗽,行為不端,衣著打扮還如此寒酸,明明府上已經給她送去鳳冠霞帔,她竟也不穿。
    要知道今日來參加婚宴的都是身份顯赫的達官貴人,這小妮子如此操行,豈不是存心駁了他們王府的體麵。
    如此想著,晟王妃當即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兒媳婦生出諸多不滿,一張臉當場就冷了下來,隻是在現場不好發作。
    許衛秋很是懷疑這王世子的娘就是那消失的老婦人,於是乎在拜高堂的時候,她偷偷仰麵,透過紅頭蓋打量著坐在高堂上的人。
    奈何距離有點遠,隻見高堂上坐著一男一女,樣貌卻看不清楚,但從那體態來看,女的身段中等,卻不像是那個熟悉的肥胖身形。
    一股失望之色油然而生……既然不是,那那老婦人到底是誰……如今又在哪裏?
    她心中疑團重重,陷入了深思,一時間竟沒有聽到喜婆子在唱夫妻對拜,依舊一動也不動地衝著高堂跪拜著。
    一旁的新郎官失去了耐性,向她伸出一隻手來,拎著她的後脖頸就生生把她給提了起來。
    許衛秋一個吃痛,聳了聳肩,掙脫開來。
    ……等等……
    這動作怎麽這麽熟悉?她很快想到一種可能性,轉念又覺得自己太可笑了,世上怎麽會如此巧合之事。
    雖然自己都覺得這猜想荒唐,但她的心依舊控製不住突突直跳。
    喜娘又一次大喊:“夫妻對拜……”
    她轉過身,衝著新郎官拜了拜,眯起雙眸透過紅頭蓋偷偷打量著站在跟前的人,不看還好,這一看,許衛秋頓時如遭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僵住了。
    正如自己所猜想的,跟前的新郎官正是當年的少府大人……趙彥。
    透過紅頭蓋,偷偷打量著那比三年前成熟硬朗不少的熟悉臉孔……當真……好一個怨家路窄……
    許衛秋內心一陣愴惶:真真是世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早知有今日,當年就不往他吃的烤魚上加料了。
    以這男人那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性子,自己一旦被認出來,不得被剝下一層皮來。
    想到這,她手臂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等等……
    他不是說他娘親已經過世了嗎?她非常真切地記得他跟自己說過那玉牌是他娘親的遺物。
    如果是那樣,那此刻坐在高堂上的王妃又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男人有可能隻是隨意編了個謊言誆自己?許衛秋心裏頭又咬牙切齒了起來。
    她一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對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如木偶人一般被喜娘拉著拜完堂,最終在一眾人的簇擁之下被送進了洞房。
    趙彥見自己這位準夫人動作遲鈍,愚愚笨笨的模樣,尚未見著麵心中已好感全無。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後,他在外招呼客人,與一眾兄弟喝了酒,過了許久都遲遲不來洞房……。
    新房中,喜娘與一眾婢女等了又等,見世子遲遲未至,心中漸漸生出不安來。
    許衛秋一言不發地坐在喜帳內,內心卻百感交集,隻盼這新朗官今夜別來洞房才好。
    天色暗了下來,一陣涼風透過窗欞吹了進來,吹得紅燭上的火苗跳動著。
    許衛秋坐得屁股都生疼,大腿都發麻了。
    自從出了西崗村,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一動不動地端坐著,要知道這久坐會影響血液循環,搞不好還會形成下肢深靜脈栓塞,她真想起來活動活動,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百無聊賴之下,她唯有透過紅蓋頭打量著這婚房。
    房間很大,到處都掛著喜賬,四周更是點了幾十支紅燭,她一直盯著那隨風晃動的紅色火苗,不知不覺間一陣困意襲來,她淺淺地打了個嗬欠。
    手剛舉起還未來得及捂嘴,站在她一旁的喜娘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滿臉歡喜地說道:“新郎官來了……”。
    許衛秋連忙把手放了下來,正襟危坐著……。
    很快,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的人影,許衛秋知道那是趙彥心中難免有幾分緊張,她一隻手緊緊地攥緊喜服的一角,以平伏內心的不安。
    “世子爺……”婚房內的一眾侍女衝著來人見禮。
    男子沒有回應,隻是舉步朝她走了過來。
    喜娘招呼著:“來……來……來……新郎館快來坐福。”
    這坐福就是新郎新娘同坐在賬中,趙彥沒說話,在許衛秋身旁坐了下來。
    喜娘舉步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把新郎官的左衣襟壓在新娘的右衣襟上。
    許衛秋在出嫁前就從喜娘口中了解過婚禮流程,知道這大概表示以後在這個家裏就是男尊女卑,男人壓女人一頭的意思。
    她是什麽人,她是在21世紀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女性,倡導的是男女平等,既便明知現在身處在男權社會,心中也不免對這種行為帶了幾分反感。
    所以待喜娘一轉身,她就悄悄把自己被壓住的右衣襟拉了出來。卻不知自己那點小動作全數落入身旁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