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平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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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輕飄飄的,海棠卻為她叫屈:“洞房花燭之夜世子爺要是見到的是這張臉,斷然不會……”說到這,她就打住了,沒敢再往下說下去。
許衛秋明白她的意思,心裏卻自嘲道,要真讓他看見這張臉自己現在就沒那麽好過了,哪裏還能這麽悠閑自在地跟你在這兒說話。
當年在古凰山上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依舊曆曆在目,對那男人的冷酷以及殘忍她依舊心有餘悸。
海棠離開後,許衛秋望著鏡子裏恢複如初的臉心情大好,頂著之前那張臉上街的確有幾分嚇人。
沒多久,她換上了一套沒那麽打眼的衣裳,趁東院的幾個婢女不留意,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從先前那道後門溜出了王府。
在各個街區逛了逛,許衛秋不由得感歎,這西都就是西都,繁榮程度不是小小一個蘭陽城可以比擬的。
她看到了熱鬧的人群,同時也看到了滿滿的商機,奈何手上沒有可以動用的資金,不然自己就可以在此地大展拳腳了。
她很是惋惜地想著。
不行,她得想辦法搞點錢。
想到這,她就開始有目的性地竄街走巷,心中想著怎麽才可以搞到一筆啟動資金。
她看到了街道兩旁有不少的當鋪,當即想到晟王府自己居住的東院好象有不少古玩擺件。
王府的東西肯定值不少錢,自己若從中挑一兩件肯定能當來一筆不少的錢財,不過這也隻是她的癔想一下而已,這種缺德的事她許衛秋還真幹不出來。
隨後,她拐進了一條很有味道的街道。
說是味道,那是真的很有味道,整條街道彌漫著濃濃的中藥味,街道兩旁的藥鋪和醫館占了所有商鋪的三四成。
許衛秋還發現了一個相當奇特的現象,有兩間醫館比鄰而居,名字也很相近,一間取名平世堂,另一間平生堂。
這平生堂門前是相當的熱鬧,排隊者眾,而那平世堂卻是門可羅雀,很是冷清。
眼前的情景讓她想起了當初在三院時那些在診室外候診的病患,心裏頭頓時泛起一絲酸楚來。
想自己堂堂一個三甲大醫院的外科主治醫生,來到這大承朝,空有一身醫學知識,卻苦於沒有任何的現代化醫療設備的鋪助而再也無法施展平生所學。
當初二娘的病就令自己束手無策,還得花高價去買中藥調理。
她悲春傷秋了不到一分鍾,突然間腦海靈機一動……以前奔於生計也就算了,現在自己有的是時間,為什麽要浪費生命,虛耗光陰呢?
隻要自己學會了中醫的醫理,從而中西結合……
想到這,她腦海已然呈現出未來某一天,自己學成後一邊雲遊四海,一邊濟世救人的美好畫麵,心裏頭更是美滋滋的。
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經過,她伸手攔下並向對方詢問道:“這位兄台,請教一下這同是醫館,為啥這平生堂那麽多人排隊,而另外一家卻無人問津呢?”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姑娘是外地人吧。”
“啊?大哥是怎麽看出來的?”難道她口音有問題?
那位大哥笑著說道:“這平生堂和平世堂的恩怨當地人都知曉。”
原來如此,許衛秋趕緊說道:“我的確是外地來的,不知其中緣由,請大哥賜教一二。”
那名路人見她如此有禮,於是很是耐心地把這平生堂和平世堂的過往一五一十地告知於她。
這平世堂的阮大夫原是一位從太醫院退出來的老太醫,而這平生堂的郭大夫則是他的徒弟。
阮大夫從宮裏退出來後就開了這平世堂,平世堂剛開那會,郭大夫隻是醫館裏的一名學徒,後來學成後就在旁邊開了這麽一間平生堂。
這阮大夫醫術了得,在這西都很是吃得開,西都人一提起名醫,誰不先想到這平世堂。
起初是沒有人去平生堂看病的,聽聞是這位阮太醫覺得自己已年邁就有意把病人介紹到平生堂去,經他這一提攜這平生堂雖然口碑沒平世堂好,可生意也還是不錯的。
直到後來,這郭大夫忘恩負義向衙門告了一狀,說他師父偷賣禁藥,阮太醫就被抓進牢裏關了一段日子,聽說後來是散盡家財才把自己給贖了出來,自此以後這兩家醫館就成了世仇。
這位阮太醫被放了出來後,不知是不是在牢裏中了什麽邪,給病人把脈頻頻出錯,甚至開錯了藥,差點斷送了幾條人命,自此以後口碑就一落千丈,沒人敢再去找他看病。
反而他的徒弟郭大夫醫術日漸了得,自此兩家醫館的命運就來了個乾坤大挪移,聽聞這郭大夫最近還經常被召進王府給晟王爺看病呢。
說罷,這位路人不由得感歎道:“那可是晟王府認可的大夫,可見他醫術之高超!”並提醒她:“姑娘,你如果要看病一定要認準了這平生堂。”
許衛秋點點頭,難怪這平世堂如此冷清,要知道這用錯藥可是醫者之大忌。
如此聽來,這姓郭的也不是什麽好鳥,忘恩負義,但自己隻想學藝,管這授業的是人是鬼,隻要能學到東西就行了。
恐怕那些上平生堂看病的病人想法也跟自己一樣,能治好病才是王道。
她向來是說做就做的性子,當即用身上僅剩的一點碎銀置辦了一套男性服飾,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換了下來,頭上的發髻也解開隨意在頭頂紮了個男子樣式,再上街時,已經活脫脫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郎了。
來到平生堂,正想入內,卻被守在醫館門口的夥計攔了下來。
“你幹什麽呀,沒看見有那麽多人排著隊嗎?走走走,去後邊排隊去。”
“這位大哥!”許衛秋向其拱了拱手:“在下不是來看病的。”她正想說明來意,卻被對方極其不耐煩地截了話:
“來醫館不是看病,那你來幹啥呀?”
“在下久聞郭大夫神醫之名,慕名來想向他學藝的。”
那夥計聞言,不由得睨了她一眼,見她一個十來歲的稚嫩小生,衣著普通,不由得起了輕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