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使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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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十早上7點,天空晴朗,六顆太陽從城中心升了起來,照亮了白區一千萬個蜂室,1.9億㎡的光環圍繞在α城外圈,如一枚閃亮珍珠項鏈鑲嵌在雨海。初五是α城的“翻曬日”,整個白區將進行壯觀的蜂箱翻曬傳統活動。
    今年的“太陽”由藝術家曲頓東陽設計,與初一在集光廣場做裝置藝術的是同一人。為了達到每隻小蜂室都感受到來自東方的陽光普灑效果,特別設計了六枚人工太陽。太陽光芒的放射高度、角度和亮度都經過嚴密的光學傳播計算,果然實現了他理想中的陽光效果。
    曲頓東陽仍有很大的遺憾,心裏痛罵著那群隻做表麵文章的政府官員,根據他的設計,當太陽升起,所有蜂室頂部材料將切換到透明狀態,讓陽光真正照射到α城人的身上和心裏。
    如此神聖的全民朝拜與讚美陽光的儀式感被官員那些莫名其妙的他無法理解的原因取消了,所以目前就隻有屋頂反射著陽光,而沒有真正照射到室內。同時,全城沐浴在帕瓦羅蒂版本的《我的太陽》歌聲中,曲頓東陽此刻流下了欣慰的眼淚,至少歌聲還在。
    聲波比圖像更浸透人心,頌讚型的音樂更是如此,雖然蜂室的隔音效果極好,但對80以上的高分貝阻力還是有限的,隻要對這歌聲有些許敬畏的人都會打開窗戶,甚至是爬上屋頂平台,沐浴在陽光與歌聲中。那些被金色光輝和歌聲所沐浴的孩子、夫妻、老人,相互擁抱著親吻著。
    知陌聽到音樂聲也幾乎接近尾聲了,他從疲憊的夢中醒了過來,頭部還隱約有些疼痛。他將窗戶麵積設置得更大了,也調低了窗戶的降噪值,此時的《我的太陽》已經由帕瓦羅蒂版本切換到了父女合唱版本,似乎是由α人演唱,太陽的光輝雖不如最初的燦爛,但也仍然讓他用手捂住了眼。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望著窗外的太陽,靜靜地聽著,直到歌聲消失。歌聲結束後,他將白醫開的藥一股腦兒吞了下去,看著隔壁的知鳴和知羽仍然睡得很香,在細致的刮完胡子後,他又開始了自己的神使3d肖像繪製工作。窗外的太陽傾斜角度很低,將神使的肖像沐浴在陽光中,顯得更加美麗與夢幻了,此時,知陌已經開始對神使的身軀進行繪製。
    知陌在雕刻軟件裏輸入了相關的人體數據,軟件係統很快為神使匹配了五個符合他設定的身軀,其中兩個來自於收藏在古代法國盧浮宮的《斷臂維納斯》和《勝利女神像》,以及三個來自於古代中國女性雕塑家羅立榮的女性雕塑。
    他從後三個中選擇了其中一個,他感到眼前的這具身軀散發著與神使一致的魔力,似乎隻要給她一點呼吸,她就能立即在空中翩翩起舞。他又查看了該雕塑家畢生的創作,發現其創作的上百個女性雕塑有上百個不一樣的動作,但他們神情與神態卻都呈現出統一的女性柔美與神秘感。
    他腦中快速編織著這些神態與動作,發現隻要將他手中雕刻的神使基本體附著在它們上麵,一個活生生的會舞蹈的神使就會出現他麵前,從技術上來說對目前的α城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對他來說,也隻是多付出點時間罷了。知陌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了這一計劃,在陽光的沐浴中,神使的身軀逐漸出現在工作台上。
    十點整,α城響起了帕瓦羅蒂的名曲《飲酒歌》,陽光由晨間柔軟的小手變成了有力的大掌撫摸著這個城市,居住區巷道裏空無一人,有不少蜂室開始翻箱。歌聲掩蓋了蜂室翻箱時的機械動力傳動聲,陽光在翻箱中切換著自己的身形,白區的陰影切換著不可預測的圖案,小城沉浸在機械歡樂的海洋。
    知陌拿起手中的4°又猛喝了幾口,在如此激進的音樂聲中他的幹勁更足了。知鳴喚他吃早餐他也拒絕了,撒謊說頭疼想要多休息一下,背地裏卻在幹勁滿滿的雕刻神使。
    知陌不停的切換著腦中舞動的神使與工作台上的虛擬神使,他一遍遍的回憶神使朝他舞過來的軀幹、雙手、雙腿、前身、後背,直線、斜線、曲線、弧線、幾何線、有機曲線,在雕刻軟件係統提供的基本體之下,他撫摸著刻畫神使的每一寸肌肉,直到每一道弧線都與他的記憶完全吻合。
    中午十二點,知陌完成了神使軀幹的雕刻,他感到眼前的軀幹,每一根手指,每一個腳趾,細到指甲蓋都與他在靈空領域中見到的神使別無二致。
    特別神奇的點還在於,意識中的神使是舞動的狀態,而他目前雕刻的身軀是基本的直立狀態,根據運動學和數學規律,知陌生成出了神使在靜止狀態該有的樣子,這就是傳說中的“化成灰我也認識你”的頂級認知狀態,僅僅相見了15秒,這種骨灰級的認知就在知陌的腦海裏根深蒂固。
    知鳴又來喚他吃午飯,他很愉快的答應了,飯桌上的開心不言而喻,知鳴感到一陣莫名的愉快氛圍,他從未見過父親有這種如癡如醉的歡愉表情。
    “陌子,你這是又開發了什麽新技術嗎?這麽開心,難道是宇宙級別的?”
    “有嗎?我看起來很開心嗎?”
    “太明顯了,你早上起來難道沒有找找鏡子。”
    “哦,那我等會兒去照照看。嗬…嗬嗬…嗬嗬嗬……”知陌又露出了他獨特的笑聲。
    “沒想到狂歡年的翻曬日這麽有儀式感,以前的狂歡年也這麽熱鬧嗎?”沒有像朗旦那樣細致的為知鳴解說狂歡年的儀式,知鳴對儀式感到吃驚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享受。
    “對,狂歡年都這樣,嘰嘰喳喳的,讓人受不了。今年還挺有特點的,那人工太陽我就特別喜歡。”
    “啥,原來你沒睡呀,一個人默默的搞活動呢。”
    “後天,後天我帶你,翻曬日有三天呢。我們家小,哪裏需要三天,一天就行。”
    “凡事不都應搶個頭彩,你不會要托到最後一天吧!”
    “喲,長大了,還知道頭彩,朗旦爺爺奶奶告訴你的吧。這都3x世紀了,時間是科學和理性的,哪能還像2x世紀那般無知與感性。最後一天跟第一天是一樣的。”
    “你還真打算!好吧,好吧,看在你有傷的份上,我隻能選擇原諒你。”知鳴忙於新菜式研發,並沒有過多的追問,狼吞虎咽後很快又埋頭進了廚房。
    而知陌卻不緊不慢的吃著,還喝起了4°,開心分子散發到了4°的每一個分子裏。你可以想想如果酒分子裏麵又混雜了開心分子會,那樣的開心會是怎樣的開心,開心的程度何止是倍數,簡直就是指數級別的增長。
    “知羽,來,為你偉大的母親幹杯。”知陌對知羽舉起了酒杯。本該半小時幹掉的午飯,他整整幹了一小時。
    飯後,知陌又走進了臥室,開始雕刻他的神使,頭部和身軀完成後,他就將進入頭飾和發飾部分的雕刻。下午時分,專門為翻山日設計的太陽已傾斜至另一麵。知陌將窗戶完全關閉,在臥室內釋放出了一枚“人工太陽”。
    “有了太陽,你就不冷了,我的洛神。”知陌對眼前沒穿衣服的神使說道,“放心,我今天就為你穿上美麗的衣裳。”
    知陌擱置了發飾的雕刻,而是將衣服的雕刻提前了。參考羅立榮的雕塑,知陌為她的洛神編製了最柔軟與飄逸的紗衣,沒錯,花了整整兩小時,他也僅僅隻做出了一件紗衣。這件紗衣是知陌幻想著女神應該穿的衣服,並不是他在領空領域看到的衣服。
    紗衣如羅立榮的雕塑輕柔的披到了神使的身上,此時的雕刻係統已經可以為神使設置基本的動作。他為女神選擇了其中一款回眸的瞬間,女神墊起了一隻腳,另一隻腳的小腿往後抬起45°,身體向左側轉動45°,頭也微微向左轉動,下巴微微向上抬起,雙手隨身體的轉動順勢向後揮動,整個動作似乎是在回避迎麵吹來的大風而俏皮的向一側回避。
    風吹動了紗衣包裹住整個身體,身軀的弧線盡量,紗衣的裙擺在腰部和腿部的委中形成了旋渦褶皺,裙擺末端其他部分飄散在空中。
    為了配合神使的動作,知陌特意在臥室裏吹起了風,清風拂麵,宛若他與神使吹的是同一陣風,他似乎感到了神使紗衣的裙擺已經吹到了他的臉上。突然,昏倒在了床上,似乎是用腦過度。
    半小時後,知陌又蘇醒了過來,他告訴自己不能再沉迷於那陣風,而要趕緊給女神織出那套華服。他像製作紗衣一樣開始為女神製作外套,這不比紗衣容易,因為他對自己強調,必須織出與靈空領域一模一樣的衣服,任何一個改動都會是對神使文化的篡改,隻有最正確的、最正宗的華服才配得上他的女神。
    知陌不得不在昏迷與蘇醒中來回了好幾次,才將最基本的服飾組成編織完畢,有好些部分都與他在α城沒見過的,為此,他還發明了好多詞來對那些部分進行命名。直到晚飯時間,他才將衣服的七個部分梳理完畢,對它們的長度和大小以及體塊分布方式梳理完畢,還未做紋樣的複原。
    他仍然不停的在靈空領域與眼前的工作台上來回切換,神使的服飾簡約而不簡單,飄逸的服飾上麵有著極其複雜的刺繡,刺繡肌理與服飾本來的編製體係融為一體,要雕刻出一模一樣的衣服,還真是需要耗費與刺繡一樣的功夫。
    好在技術的進步讓紋理可以複製並智能衍生變換,在知陌給出了紋飾的基本型之後,軟件係統生成了不下50種衍生方案,知陌選擇了3款,又在這3款的合成下衍生出了更複雜的衍生圖案,這樣進行了10次,最終得到了他滿意的符合神使氣質的圖案。
    但,圖案是靜止的,他再次回想,似乎在靈空領域見到的衣服圖案是變化的,那些變化如此微小,以至於很容易被人忽略,而其中所采用的技術更是知陌無法參透的,並且衣服上圖案的運動是為何呢?難道僅僅是為了藝術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