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大人親自出麵讓你賣消息？你可確定？”
    “小人不敢撒謊……”
    房間內，王大年沒有絲毫隱瞞，將這些天自己的遭遇全盤托出，隨後低著頭等待著眼前這些大人物的最後審判。
    蕭恒宇則是摸著下巴，觀察著對方，這個王大年從行為舉止來看不像是善於撒謊的，想要騙過自己等人，話起碼是九分真。
    指揮使質問過後倒是臉色平靜，顯然早有預料，倒是空明和尚臉色有些難看，他想到自己白馬寺傳道會很難，卻沒想到這麽難，皇帝金印為白馬寺開道，結果人還沒到就被當地最高長官給賣了！
    “陸指揮使覺得這人話是否可信？”蕭恒宇轉頭問道。
    “應該是可信的…..”陸青點頭：“霧都的布政使不好當，沒有正規宗門又無朝廷駐軍，本地詭道勢力橫行，朝廷想要強勢讓宗門入駐本地詭道勢力必然反彈強烈，作為中間人的布政使首當其衝，這般方法既示好了地頭蛇勢力又對上麵有了交代，已算兩全之法。”
    “阿彌陀佛，霧都局勢竟糜爛如斯？”空明和尚臉色繃不住的鐵青。
    蕭恒宇聞言好笑：“大師們選這個地方，不會是沒想到這一點吧？”
    空明聞言吸了口氣，幽幽回道：“掌門他們自是有所準備，隻是沒想到會這麽誇張。”
    “朝廷為何不直接在霧都駐軍？”蕭恒宇好奇問道。
    這般一點保障都沒有，是自己在那裏當官也舔地方勢力…..
    “補給困難…..”陸青搖頭歎氣道：“霧都地理位置特殊，島嶼巨大物資豐裕，可養民千萬，但因為霧氣的關係如果屯兵布置全島成本太高，最多隻能屯兵霧都城，可外島基本被詭道勢力掌控，一旦那些勢力發狠，外島的糧食都進不了城！”
    說著陸青在桌上簡單的畫了畫道：“霧都城理港口位置起碼要半天的快馬路程，這個距離又全程大霧，運輸補給如有人騷擾會非常困難，朝廷不是沒有試過駐軍，皆都以失敗告終！”
    “無法清繳嗎？”蕭恒宇皺眉。
    “如何清繳？”陸青苦笑：“詭道勢力又不是正規宗門，恨不得立個道場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在哪兒，那些詭道人士大多都藏於民中，或是貨郎、或是船夫，當地人裏人人都可能是詭道中人，總不能全部識別吧？要清繳除非把島上八百萬人全殺了！”
    空明和尚越聽臉色越難看，而蕭恒宇則是嘖了一聲：“這局勢……”
    “這霧都為何建得那麽遠？”空明和尚皺起眉頭不甘心道：“既是中轉之地，城市離港口不應該近一些嗎？不如這樣，指揮使駐軍到港口，白馬寺必傾力相助維護治安，先建立一個小鎮，在徐徐圖之……”
    蕭恒宇聞言翻了個白眼，這和尚有些呆呀，要是港口位置能建城市，你猜當初建城的人是腦子打鐵不在那兒建？
    陸青也是白了一眼歎氣解釋“霧都能建立靠的是器宗青琉璃，這琉璃的靈火雖能燃十年不滅卻是進不得水的，靠近港口位置地勢太低，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海水倒灌，這青琉璃本就昂貴，哪裏經得起這般磨損？當初建城的位置也是諸多考量，最終也隻能在那地勢最高的地方建城！”
    空明和尚聞言死心的閉上了眼睛：“原來如此，看樣子本寺傳道之路坎坷呀…..”
    “大師也不用灰心…..”陸青也不好繼續潑冷水，笑著鼓勵道：“那些詭道始終不得人心，白馬寺乃正宗傳承，隻要能堅持，必撥亂反正，到時如若白馬寺能保障城市安全，在當地話語權也非尋常之地能比呀…..”
    空明聞言臉色稍稍一緩，倒是這個道理，開頭雖然艱難，可如果事情能成，這裏沒有駐軍，地方官員必高度依賴白馬寺，地位必是超然！
    蕭恒宇好笑的看了陸青一眼，這家夥看著豪爽一漢子，還挺會畫餅…..
    沒再理會那已經開始yy的和尚，而是看向在那裏忐忑不安的信使王大年…..
    與小皇帝不一樣的是，這家夥靠近後新的斬魄刀卻不像袖白雪那般強烈的想要倒貼，反而沒了動靜，給人感覺似乎有種考察之意。
    這種慎重的性格倒是越發讓蕭恒宇好奇這斬魄刀是哪一把了。
    於是看向王大年問道：“你剛才說…..透露本王行蹤消息的，是一個船夫？”
    這話也讓陸青看了過來，他也很在意，畢竟明麵上來看，應該隻有自己知道秦王行蹤才是。
    “你對那船夫了解多少？”蕭恒宇倒是沒著急讓陸青去抓人，對方既選擇了讓這傻大個出麵必是不想自己現身的，現在恐怕人和船都不見身影了。
    “我了解得不多…..”王大年老實搖頭：“我雖是霧都人，但卻是被收養當了信使後才有機會離的島，最近剛被調任回來不過一年的時間，隻知道陳老頭是白石島老船夫，聽人說已經是幾十年的渡船老人了，從未出過事故…..”
    蕭恒宇：“你剛才說，你求那老人入教，對方勸導你不要輕易入教，是什麽教來著？”
    “冥河！”王大年連忙道。
    “冥河？”蕭恒宇眯著眼睛：“你為何確定那老人是冥河教的，難道這海上是這冥河教一家獨大？”
    “那倒不是…..”王大年搖頭：“海上混跡的教派眾多，很多商行都是暗地裏有教派支持的，小人之所以猜測是冥河，因為冥河的渡船人最為出名。”
    蕭恒宇看向陸青，陸青則是點頭：“冥河教活躍與各大渡口，經常會在起鬼霧的時候地方將困住的遇難人引導出來，名聲在諸多詭道中算是極好的，那些經常幾十年不出意外的船夫，大概率都是冥河的人。”
    “原來如此…..”蕭恒宇點了點頭，鬼霧他倒是了解過，是海上的特色，不止霧都有，這種東西大多是突然出現，一旦被困住就像鬼打牆一樣，你怎麽轉都是轉不出來，經常有船隻被鬼霧困了百年，出來的時候人都不知道自己死了，便成了所謂的幽靈船！
    於是笑道：“這麽說，這組織還算良善之輩？”
    陸青聞言冷笑：“詭道之人，都是刀口舔血，哪來的什麽良善之輩？這些冥河之人要是真有那從鬼霧救人的本事，就不止是在這霧都發展了，早就是海上正宗了，我懷疑，他們這群人的秘法就是和這霧都鬼霧有關，甚至我都懷疑他們能控製霧都鬼霧！”
    “這樣呀…..”蕭恒宇眉頭微微一皺：“既不是什麽好人，那麽陸指揮使覺得他們讓這人送消息過來存的什麽心思？”
    “這……”陸青搖頭：“下官摸不準，也許是示好？想要合作？”
    蕭恒宇看了看王大年，最終歎氣道：“本王覺得，他們是想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