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浪蕩子回頭扮糖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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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問劉十九》。”張石栓脫口說出該詩名字,並立時碼準作者及出處,但與此同時也驟然從心裏冒出一團雲霧,“遠在唐朝的劉十九跟我這個張石栓——風馬、風牛挨得著嘛!”
張石栓這邊正愣愣地站在那裏望著謝紅峰犯琢磨,陡見一隻素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不由分說將他拉進她的柴院,而後“嘭”的一聲反手關上柴門。
柴院外麵,昌之修等一行八人看到如此情景,真個是既羨慕又嫉恨,既驚訝又無奈,擠眉弄眼,瞠目結舌,還忍不住屁顛屁顛趨近門前,衝著裏麵冷言冷語,指指戳戳。
“喲嗬!從哪兒冒出個書呆子,瞧他半土不洋一臉騷像,就這德行,竟也會招惹哪個花花姑娘稀罕咧!”
“噓——大家別隻管沒心沒肺瞎嚷嚷,俺估摸著這會兒那啥‘鴛鴦戲水’就該開戲了,快別吭聲,聽聽籬笆牆裏啥動靜?”
昌之修等人你一言我一語正侃得起勁,不知哪個冷不丁冒出這句話來,立馬引起大家的興趣,一個個躡手躡腳貼近籬笆門縫,屏住呼吸,側耳靜聽。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之類盡管美妙但卻不無艱澀的古典詩句,滑過籬笆牆內俊男才女的喉嚨,變成一縷縷、一串串婉轉動聽的音律,透過背負冰霜的籬笆牆和摻雜雪花的冷空氣,跌跌撞撞灑落在白雪皚皚的地表,投擲到瘦骨嶙峋的樹梢,同時也貫入到隔牆靜候的耳膜,和那些躲在暗處包藏禍心的胸窩。
如此美妙的詩句,通常會使人隱約感知吟者兩情相悅的欣喜,抑或生離死別之苦痛。但對於昌之修等人來說,則顯然有些格格不入,甚至不堪入耳。也許他們熱衷聽到的不是什麽陽春白雪,當然也不是下裏巴人,而是純粹纏綿的竊竊私語,是清白肉麻的靡靡之音。然而直到此時,他們預期的“音效”還不曾有過,因而個個顯得頗不耐煩。
“嘖嘖嘖,瞧瞧你們這點兒出息!沒見過夜貓子叫春兒狗聯蛋不是?嗯嗯,隔靴子撓癢啥帶勁兒?恁這叫狗屌蠅子瞎哄哄知道吧!”對於眼前這對出身窮酸但卻騷勁十足的孤男寡女,昌之修早已看不順眼,按照慣例,早就該他爆發的時候。隻見他習慣地把頭一揚,指著身邊隨從破口大罵:“瞧瞧你們這幫飯桶饃包窩囊廢,真有種,幹巴利落衝進去,是騾子是馬它總得翹起尾巴亮個響兒吧!”
隻這一句響當當霸氣的提醒,便使眾嘍囉眼珠一亮,心尖發癢,一個個放開色膽,撕下麵皮,爭先恐後破門而入,對手無寸鐵且全無防備的謝紅峰圍而攻之,百般調戲,甚至動用拳腳強行威逼。
看到謝紅峰被昌之修一幫流氓調戲圍毆,身為其詩友和準男友的張石栓當然不能熟視無睹,坐視不管!怎奈自己文弱之身,又兼單槍匹馬,哪裏會是一幫地痞無賴的對手?結果是,他奮不顧身上前護駕,反遭對方一頓毒打,然後被蒙上黑布拉到昌府地牢秘密關押,直到半月以後被公然送交當地政府兵役科,隨批運往南京強製服役。自此以後,尚未牽手的一段戀情就此擱置,再無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