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皇陵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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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估計是白天吃了不幹淨的果子,半夜出來放茅,衝出洞口就憋不住了,就地解決。
    他是舒服了,可把趙遵惡心的夠嗆,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把方便這位敲暈了過去。趙遵把他拉到一邊,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塊銅牌,銅牌上刻了個“四”,巧了,這位也是四隊的人。
    趙遵拿了銅牌鑽進了洞穴,這個洞有幾十丈深,盡頭是一個更加寬闊的所在,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通道在這兒匯合,形成了一條山腹中的主通道。這兒一點亮都沒有,趙遵隻能摸索著往前走,腳下時不時能踩到奇怪的東西,這讓趙遵非常的不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趙遵終於又看到了光亮,在經過一個三岔口的時候,幾個黑衣人堵在了必經之路上,盤查過往的人。
    趙遵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離著還有十丈遠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突然喝止了趙遵。
    “口令!”
    “跳澗虎!”
    “腰牌扔過來!”
    趙遵把剛繳來的銅牌扔了過去,對方確認銅牌無誤後,才示意趙遵過去。
    幾個黑衣人把趙遵圍在當中,上下打量,領頭的一個黑著臉問:“你是幾隊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趙遵說:“四隊的,剛從城裏調來,剛跟著秦副隊長回來,進來前肚子突然有點不舒服,方便了一下,才晚了一會,對不住啊!”
    黑衣人一臉的嫌棄:“你們隊的人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快滾吧!”
    “哎!”趙遵接了銅牌就往右邊岔路走去,黑衣人的頭立刻瞪起眼:“你往哪兒走?睡覺去右邊,不認路別瞎闖!娘的,讓機關戳死了,哥幾個還得去挖坑埋你!”
    趙遵怕露陷挨著罵轉去了左邊,左側的山洞內全是一個挨一個的小石洞,幾個人擠在一起呼呼大睡。
    趙遵心說左邊是睡覺的地方,右邊那麽神秘是幹什麽的呢?要麽說藝高人膽大,趙遵使出壁虎遊牆的本領巧妙的從頭頂繞過了幾個黑衣守衛,右側的洞道也沒什麽特別,隻是略顯陳舊,挖鑿的痕跡似乎很久很久了,長滿了綠苔。
    趙遵眼睛四下張望,突然腳底一陣踩到了什麽東西,緊跟著四支利箭從不同方向射向了趙遵,趙遵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縱身而起躍上了洞壁高處的縫隙,利箭嗖嗖嗖射了好一陣才停下。
    箭雨停了片刻,十幾個大漢在一個紫臉漢子的帶領下從左側洞的深處跑了過來,幾個黑衣守衛也衝了過來,兩撥人一見麵,紫臉大漢就問:“怎麽回事,什麽人觸碰了機關?”
    黑衣人說:“我們哥幾個一直守在三岔口那兒,沒見有人過來啊?”
    紫臉大漢用刀把頂了頂自己的帽子:“那邪了!機關怎麽自己動起來了!”
    黑衣人道:“八成是老鼠,這又不是第一次,別緊張!”
    “都收了吧!”紫臉漢子讓手下收起了兵器,又走到黑衣人身邊低聲說,“最近風聲緊,上麵再上叮囑,千萬不能大意,一旦出了事,你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知道嗎?”
    黑衣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紫臉大漢指揮幾個手下撿起了地上的箭鏃,對一個瘦小的中年人說:“把機關停了,明天讓吳老先生查查,別老瞎咋呼!”
    “是!”
    紫臉大漢和黑衣人分別離開,趙遵才從岩壁上跳下來,又往左側洞道走了一陣,發現竟有一道石門擋在了路中間,兩扇門中一扇倒在地上,一扇敞著,邁過石門眼前豁然開朗。數不清的燈燭火把,把一個巨大的石洞照的通明,有將近三百人在其中穿梭往來,有的在清理石塊,有的在加固支撐,更多的人在旁邊的洞穴裏搬出一堆堆的金銀珠寶。
    趙遵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原來這幫人竟然在盜挖前朝的皇陵!難怪他們肯花這麽多的人力物力封鎖鍾山,晝夜不停的在山中巡邏!
    皇陵可以說是當時天下財富的集中地,其中蘊含的寶藏以千斤計,其價值無法估量,雖然盜挖皇陵是滅族之罪,但回報卻是巨大的,這些人才會鋌而走險!
    趙遵站得高看得遠,他可以分辨出開挖和搬運皇陵寶貨的有三中不同的人群,其中最少的是三十來個農夫打扮的漢子,一個個餓得麵黃肌瘦,主要負責搬運從墓室內挖出的寶物。第二種人是以紫衣大漢為首的五六十名打手,一個個手持皮鞭凶神惡煞的看著這些苦力,稍有怠慢的少不了挨上一頓鞭子。
    第三種人是人數最多的,二百餘人,他們負責開挖封墓的墓石和土方,他們頭裹黑包頭,身材高大精瘦枯幹,但幹活卻格外的賣力,不,不知是賣力,說賣命更貼切些。他們每人負重比普通人多兩倍還多,被大塊的墓石和土筐壓得氣喘如牛,全身肌肉打顫都不停歇。
    趙遵看的汗毛直立,在皇陵外麵此刻正是午夜,這些人已經不知道幹了多久了,如此強的體力勞動豈不是要把人活活累死。
    這時紫衣大漢喊了一聲:“停”,幾個村婦模樣的婦女抬來了幾口大鍋,早已經餓急了眼的苦力們衝上去搶飯,那些農夫模樣的人隻能吃米飯,而且三十多個人隻給了一鍋飯,每個人連一碗都不夠,從事如此繁重的體力勞動,這麽點吃的顯然是不夠的,為了搶飯幾個人還打了起來。
    與此相反那些帶黑包頭的人的待遇明顯好很多,不但有充足的糧食,還有醃肉和醃菜任其享用,吃飯的時候也沒有監工盯著,相對自由很多。
    飯很快就吃完了,苦力們分開休息,剛坐下不久帶黑包頭的那些群裏就有人帶頭嚷嚷了起來,趙遵聽不見他們說的什麽,但從表情上判斷他們的情緒非常激動,一開始是喊後來就叫了起來。
    奇怪的是看守們並沒有鎮壓他們,而是派一個嘍囉端來了一個火盆,紫衣大漢從口袋裏拿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撒進了火中,頓時一股股白色的煙霧從火盆中冒了出來。
    帶黑包頭的人紛紛趴到火盆前,貪婪的吸食火盆中冒出的白色煙霧,場麵十分的詭異,吸了煙霧,原本應該疲憊已經的他們,竟然又精神飽滿的叫了起來。
    而那些農夫模樣的人在他們的叫喊聲中瑟瑟發抖,像見了鬼一樣。
    歇了一個時辰紫衣大漢便拿著鞭子驅趕他們幹活了,農夫模樣的人如喪考妣,帶黑包頭的人卻像忘記了疲勞一樣,又拚命幹了起來。
    就在苦力們人複工之際,趙遵發現有幾個監工圍在了剛剛他們吸食白煙的地方,有兩個帶黑包頭的人躺在地上沒起來。
    紫衣大漢聞聲而至,他蹲下來看了看兩人,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對手下使了眼色,四五個嘍囉把這二人抬進了另外一個不起眼的小洞穴中。
    趙遵見那個方向黑暗無光,完全不用擔心暴露,於是藏在洞口等裏麵的人出來。不一會他們便從洞裏出來了。為首一個罵罵咧咧的說:“他娘的真臭!以後這活誰愛幹誰幹,別喊我!”
    走在後麵的人說道:“這半個月倒了六個了吧!這些人的身體越來越糠了,頭怎麽不再去招一批來,不然以後這個臭活得經常幹了!”
    前麵這位說道:“招人?哪有那麽容易啊,頭也是,老讓他們聞那東西,死的多了,工期還得延遲,咱們還得跟著挨罵!”
    後麵的人說:“這東西聞上癮了就不當家了,你試試不給他們,不把你生吞活剝了!”
    幾個人走了,趙遵卻聽得分明,白色煙霧可以提神,讓苦力們忘記疲勞,但是卻有依賴性,聞多了就會上癮,身體透支的厲害就會死亡。趙遵等幾個人走得遠了,悄悄潛入了洞穴,走了沒幾步就聞到了陣陣濃烈的惡臭。
    趙遵明白這是屍體腐爛的屍臭,越往裏走味道越濃,熏的趙遵目眩欲嘔。他強壓著惡心,摸著黑往前走,突然腳底一空,滑下了一個斜坡,撲在了一團稀爛的東西上。
    趙遵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打著了火折子,借著火光一看,趙遵頓感毛骨悚然。在不大的一個土坑內,密密麻麻堆放著幾百具屍體,有的已經死去很久了,露出白花花的骨頭,有的剛死還不久,皮肉還沒有腐爛。
    白花花的蛆蟲在屍體上蠕動,幾隻出沒的老鼠在啃咬屍體,看到這一幕趙遵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這一吐就停不下來,隻把胃裏的東西全吐光了,才直起了腰。他在屍堆中找到了剛被扔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涼了,另一個也隻剩下了一口氣。
    趙遵用手輕拍這個還活著人的臉:“喂,別睡啊,睡了就醒不過來了!”
    原本昏迷的人突然睜開了眼,那滿布血絲的眼球中充滿了狂躁,他一把抓住趙遵的胳膊,嗓子裏發出了令人膽寒的哀嚎。
    那種嚎叫是趙遵平生第一次聽到,簡直不是人可以發出來的,更像是地獄裏魔鬼的咆哮,把他給震住了。
    喊了一會兒,那個人的聲音小了下來,眼神變得迷離,紅絲退去顯出了一點點的清澈,趙遵知道這是回光返照,於是握著他的手說:“有什麽話,你就交代吧!”
    這個人已經油盡燈枯,聽不到趙遵說話了,隻是用沙啞的聲音重複的說著:“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的孩子,孩子……”念叨了幾遍,手一鬆就此死去了。
    趙遵歎了口氣,將人平放在地上,伸手在他身上翻找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結果剛撕開他的領子,就看到了以熟悉的圖案,大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