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再見吳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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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神殿後堂發生的一切都被房頂的趙遵看在了眼中,原來趙遵離開鎮河觀之後繞了個圈又回到了觀中,他來的時候正趕上小道士匯報調查他的情況,趙遵心說這個黃裳真人心思縝密,辛虧自己提前做了準備,不然全都露陷了。
    當夜鎮河觀戒備森嚴,趙遵又不熟悉路徑,未敢冒然夜探,於是回了祥龍賭坊,賈先生聞訊半夜爬起來見他。
    “小爺爺,我還以為你不再來了呢!”
    趙遵快三天沒合眼了,困得兩個眼皮直打架,打著哈欠說:“你不是怕我不來了,是怕我跟王氏私奔了,老馮來找你們的麻煩吧!”
    賈先生被趙遵看穿了心事,尷尬的笑了兩聲:“嘿嘿,哪能啊,是東家愛惜人才怕你走了,既然來了,你……”賈先生抬眼一看,趙遵坐著竟然睡著了,氣得他胡子都撅起來,又是搖頭又是歎氣,“這哪是來幹活的啊,把這兒當客店了!”
    從這一天起趙遵便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鎮河觀的人肯定還回來調查他,於是裝著放縱了起來,每天和賭錢的女客調情取樂,做足了一個浪蕩公子的模樣,可奇怪的是這一段時間王氏卻再沒有來找過他。
    這麽過了七八天,這天是黃道吉日,趙遵又到鎮河觀進香,來到龍神殿正好遇到執事銀冠道,二人閑談的時候,銀冠道發現趙遵心不在焉,眼睛總盯著來進香的少婦長女色眯眯的打量,結合小道士的匯報,徹底把趙遵劃入了好色之徒的行列,對其非常鄙夷,怎奈趙遵是鎮河觀的大金主,又是黃裳真人的座上客,隻能強顏歡笑在一旁應承著,等趙遵走了,衝著他背影吐了口吐沫,罵道:“狗雜碎,什麽東西!”
    在這之後趙遵隔三差五跑到鎮河觀假借進香,物色美貌的女香客,弄得全觀人盡皆知。趙遵見時機差不多了,一天登門拜訪黃裳真人,閑聊了半日,趙遵伸了個懶腰準備站起來的時候,突然“哎呦”了一聲,又蹲坐在了地上。
    黃裳真人趕緊拉起了趙遵,問道:“趙施主,這是扭著腰了?”
    趙遵臉一紅:“最近酒色過度,這個腰,嘿……讓真人見笑了。”尬笑了幾聲,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對黃裳真人說道,“對了真人,您這兒有壯陽的靈丹妙藥沒有,我最近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黃裳真人有點埋怨他道:“年輕人,不要把精力都放在酒色上,傷身!要克製!”
    趙遵笑著說:“我是想克製,可那些娘們不讓我克製啊,您就賞我幾丸藥吧,把她們伺候舒服了我的小日子就不發愁了!”
    “好吧。”黃裳真人這才吐口,從櫃子裏取出了一瓶丹藥送給了趙遵:“這瓶是虎骨丸,有壯陽之神效,你拿去吧!”
    趙遵打開藥瓶一聞,果然藥香撲鼻:“多謝真人,不過,這玩意管用嗎?”
    黃裳真人氣得直搖頭:“宦官吃了都能娶媳婦,保管你吃了生龍活虎!”
    “我先來一粒!”趙遵作勢要吃,黃裳真人忙攔住了他:“胡鬧!虎骨丸服用後必須馬上和女人行房,不然對身體大有損傷!”
    趙遵立刻向黃裳真人此行,急色道:“我這就回去試試,要是管用多給我預備幾瓶。”
    第二天鎮河觀的門剛開趙遵就闖了進來,黃裳真人見他滿麵春色,問道:“虎骨丸有效嗎?”
    趙遵跪下就給黃裳真人磕頭:“有效,有效極了!我他娘的好久沒這麽暢快過了,真人您又幫了我一個大忙,真不知該怎麽感謝您好了!”
    黃裳真人隻是笑,不說話,趙遵想了一會兒,說:“這樣吧,黃白之物太俗氣,眼看快要入秋了,天要變冷,我呐,給鎮河觀的每一位師父都做一套新被褥,您看成嗎?”
    黃裳真人也不客氣:“多謝施主!”
    三天之後趙遵帶著幾百套趕工做出來的新被褥來到了鎮河觀,信徒恩施是一件長臉的事,黃裳真人命全觀道眾排成一排依次到龍神殿門前領取。趙遵親自將新被褥發放到每一個道士的手上,道士們一一還禮,場麵非常隆重引來了無數的圍觀者,黃裳真人臉上有光,笑得合不攏嘴。
    趙遵留心每一張麵孔,終於在人群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臉,藥神爺爺廟門前的兩個看門的小道士。
    “小師父,又見麵啦!”趙遵笑著和兩個人打起了招呼。
    兩個小道士一時沒想起趙遵是誰,後來那個撿了趙遵銀子的小道士想了起來,驚訝的張大了嘴:“怎麽……怎麽是你!”
    黃裳真人見狀感覺蹊蹺,問趙遵:“趙施主,認識我這兩個小徒孫?”
    趙遵道:“我第一次來觀上拜祭藥神爺爺的時候,就是這兩位小師父為我引得路。”
    此言一出黃裳真人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小道士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師尊,這位施主是在大師爺爺去世後才來的,磕了個頭就走了,什麽都沒幹……”
    小道士急於為自己開脫,多說了幾句,“住口!”站在一旁的銀冠道劈頭蓋臉就是一巴掌,小道士捂著臉不敢再說下去了。
    趙遵忙打圓場道:“道爺息怒,是我不懂規矩,不管他倆的事。”
    銀冠道這才作罷,喝道:“還不快退下去!”
    兩個小道士東西也不要了,屁滾尿流的逃回了後院,趙遵見黃裳真人和銀冠道等人一臉的凝重,有點“不知所措”,問道:“真人,一點小事,為何如此動怒啊?”
    黃裳真人道:“趙施主有所不知,住在藥神爺爺廟中的道兄上個月突染傷寒,不治身亡!”
    “傷寒!”
    “對,傷寒一旦傳播起來危害極大,不知要死多少人。貧道怕引起恐慌,對外隻說他是年老久病而亡,將其用過之後一律燒毀,封閉了藥神爺爺廟,專門派他二人守衛不讓任何人接近,沒想到施主你……”
    趙遵打了個冷戰:“晚生毫不知情啊,要知道廟裏有人是得傷寒死的,打死我我也不進去啊!現在可怎麽辦,我會不會……”
    黃裳真人擺手道:“此事已過去一個月了,施主沒有發病,想來已無礙了,不過以後千萬不要在觀中亂走,鎮河觀有些地方不允許俗家進入,可記住了。”
    趙遵口中連連稱是,心中卻早已有了計較,小道士的恐懼,黃裳真人和銀冠道的憂慮,說明藥神爺爺廟中居住的老道身份絕非一般,而且死因也絕不是什麽傷寒。表麵上趙遵不露聲色,發完東西直接去了祥龍賭坊。
    白天的祥龍賭坊車水馬龍比晚上還要熱鬧,趙遵找到了賈先生,賈先生說:“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怎麽?幹全天呐!”
    趙遵苦笑道:“我是來和賈先生辭行的,家中有急事,我必須趕回東郡,來不及跟東家告別了,還請賈先生代勞。”
    賈先生似乎並不感到意外:“東家交代過,你什麽時候來我們都歡迎,什麽時候走我們不攔著,不過幾十天來祥龍賭坊待你不薄吧,希望你在外麵不要敗壞了我們賭坊的聲譽。”
    “一定一定,他日趙某再登門拜謝!走啦!”
    辭別了賈先生,趙遵騎快馬出北門,一路狂奔終於在午夜時分趕到了北護軍的大營,這次他不用再躲了,縱馬來到營門前,放哨的軍兵認出了趙遵,大開營門把趙遵迎了進來,早有報事的小兵跑去喚醒了李黯和幾位隊長,分別了幾十天的生死兄弟終於在大帳裏見麵了。
    幾個人見麵就抱在了一起,李黯拉著趙遵的手說:“趙兄弟,你怎麽這麽長時間都不捎個信來啊,弟兄們都擔心你啊!”
    魯誠道:“是啊,要不老魯我把你家門在哪兒給忘了,我早去找你了!”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趙遵亦笑道:“風聲緊,賊人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怕給兄弟們帶來麻煩就忍了一陣子,怎麽樣,大夥都好吧!”
    “好,都好,這次來可不準走啦,怎麽也得住上個把月!”李黯真誠的說道。
    趙遵點點頭:“這個稍後再說,李兄,我要見一下吳蘭,馬上就見!”
    “沒問題,備馬!”
    李黯和趙遵趁夜在林中的小路上急行,走了三十幾裏來到了一處鎮店,中夜無人二人牽馬悄悄走進了小鎮,李黯對趙遵說道:“你走之後,我就在這小鎮上租了個院,派了八個弟兄分兩班日夜盯著他,這小子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倒也順從,也不鬧也不吵,每天要吃要喝,一個月胖了十幾斤!”
    李黯引著趙遵來到了關押吳蘭的小院,按約定叩打門環,負責看守的軍兵立刻打開了門。院子不大,四個北護軍的軍兵各持武器警惕的站在院中,他們見了趙遵都露出了親切的笑容,趙遵心中一熱,真是好兵啊,沒有任何人監督仍然恪盡職守,可見北護軍軍紀有多嚴。
    “人怎麽樣?”李黯問為首的軍官道。
    軍官道:“他除了吃就是睡,醒著的時間不長,要麽發呆要麽誦經,沒什麽異常!”
    李黯揮揮手道:“辛苦了,你們都去睡吧,我和趙兄弟有話要問他!”
    “是!”
    趙遵隔著木柵欄向屋中觀瞧,這個偽道士怕死鬼心真寬呐!又是敲門又是問話,這家夥竟然還睡得像死豬一樣。
    “醒醒!”李黯踢了吳蘭好幾腳,這家夥才睜開了睡眼,一看是趙遵和李黯兩個人,立刻慌了神,跪在地上發著抖問:“是不是我的大限到了!”
    李黯看見他就煩,嚇唬他道:“準備好了嗎?”
    吳蘭嚇尿了,抱住趙遵的腿哀求道:“我什麽都說了,爺爺就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