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彩虹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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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遵一席話讓三人無比振奮,臧寬道:“小兄弟,怎麽才能把二叔的人從玉門關吸引出來啊?他們可都是老江湖不會輕易上當的!”
    趙遵笑道:“入城前有四個毛賊劫道,被我擒住殺了,他們供述是臧豹二堂主的手下奉命在西行的路上盤查,我殺他們等於給玉門關的群寇報了信,幾日之後玉門關的敵人或全來或來大部,隻要把這股力量吃掉,西行無礙已!”
    “妙啊!”張總管拍掌道,“寧遠縣西南有一落虹峽穀,乃是東來的必經之路,峽穀兩側都是懸崖峭壁,窄處僅容一輛馬車通過,在彼處設伏可以以一當十!”
    “好,咱們就落虹峽穀幹他一家夥!”臧寬興奮的直跳。
    趙遵道:“張總管,明天帶我到落虹峽穀實地察看再做定奪。”又對臧家兄弟說道,“你們二位速速聯絡蟄伏在寧遠縣的弟兄,讓他們做好準備,一旦確定伏擊地點便分批化妝出城。”
    “好,我們這就去召集人手!”
    轉過天來肆虐了一夜的大風停了,但天色仍舊昏黃,張總管、趙遵和劉貞乘一架牛車悄悄離了寧遠縣,出城二十裏道路難行無法走車,他們棄車步行半個時辰到了落虹峽穀。
    趙遵爬到崖頭一望,確實是絕險之地,兩邊十幾丈的懸崖,寬的地方十幾丈,窄的地方隻有兩丈,兩頭一堵就是死地。
    趙遵對張總管道:“張大哥,伏擊地點就設在這兒!”
    張總管還是有幾分擔憂:“小兄弟,我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賬麵上是有幾十個人,可真派的上用場的隻有七八個,臧豹的手下都是江湖上的好手,萬一困不住他們,反殺上來我們可抵擋不住啊!”
    趙遵問:“張總管,你估計玉門關會有多少敵人?”
    張總管沉吟了片刻,歎了口氣:“唉,臧雲當家做龍虎會幫主三十年,說句不好聽的,‘治幫無方’!他老人家讀過大書,有學識有見識,可龍虎會是黑道幫會,他那一套從嚴治幫、寬仁大度的方法行不通。臧豹就不同了,他心狠手辣又會籠絡人心,跟著他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和他作對的人個個不得好死,短短十年的光景,幫會中七八分的兄弟都倒戈跟了他,關中地區的黑道人物隻知臧豹。臧豹奪權是遲早的事,我們這些局外人心裏和明鏡似的,可臧雲當家對臧豹的惡行不加阻止,最後落得……,不提了!據我所知,臧豹可以隨意調動關中數十個幫會的成員,但奪權篡位這種事他不願張揚,隻能用貼己的老部下,所以我猜玉門關的敵人不會超過五十人!”
    “可以肯定嗎?”
    “差不多,大長老江湖閱曆極深,逃離長安後他故布疑陣,製造我們逃往漠北的假象,西行的路途遙遠,又有傷員,所以臧豹關注的重點在北,而不在西!”
    趙遵又和他商議了一下設伏的細節,回寧遠縣的路上劉貞忍不住好奇,問張總管:“回春藥鋪鬧鬼,可是真的?”
    張總管大笑:“要是真的話,我們豈不是都成了幽靈啦!”
    “那鬧鬼的傳聞從何而來?”
    張總管道:“大長老祖籍寧遠,他兒時離家闖蕩江湖,三十年前他闖出了名堂回家祭祖的時候聽聞了回春藥鋪的悲劇,大長老一項嫉惡如仇,對老城南大街恩將仇報的街坊深惡痛絕,盛怒之下連夜殺了幾個為首的惡人。他們做賊心虛,自己嚇唬自己,五六天之內一整條街的人都逃得精光。大長老夜裏在附近的街道裝鬼嚇人,又散布鬧鬼的謠言,從此寧遠縣的人提到回春藥鋪就心驚膽戰,再無人敢回老城南大街,這是大長老沒有想到的。大約十年前大長老再次回鄉,見城南大街已經荒廢,以為此處可善加利用。於是偷偷派親信在老南門大街地上地下構築了網道地穴作為龍虎會的秘密據點,幫中隻有臧雲幫主最信任的寥寥數人才知道。”
    劉貞吐了吐舌頭:“你們那個大長老也不是好人,怎麽能隨便殺人呢!”
    “黑道和戰場一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幫的人無不是窮凶極惡之輩,臧雲幫主看厭了血腥,他嚴格約束手下幫眾,為他們洗白身份,讓他們做正當營生。有的人本性不壞,甘於一日三餐平平淡淡,可有的人過慣了遊手好閑的日子,還有些入幫時就抱著殺人越貨一夜暴富的美夢,他們非但不領情,反而把發不了財掙不到錢歸咎於幫主無能,最後這些人都投入了臧豹的麾下!”
    劉貞點點頭:“我去過龍祥賭坊,那裏一點都不像黑幫的總壇,臧雲幫主對下屬可謂煞費苦心,可這些人偏偏不走正路,非要做殺人越貨的勾當,早晚不得善終!”
    “嗨,這世上的的普通百姓,不甘於土裏刨食做農夫的,要麽讀書入仕,要麽當兵吃餉,沒頭腦又不吃苦,還急於擺脫貧苦現狀的才來混黑道,他們的出發點和正常人就不一樣,這一點無法改變,其他的都白扯!”
    三個人回到了寧遠縣把設伏的決定告訴了眾人,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臧家的逃亡者或三人一伍或五人一組,分批乘車離開寧遠縣。寧遠縣偏僻又沒有匪患,城防形同虛設,根本沒人注意這幾十個人的行動。
    落虹峽穀崖頭上有的是枯樹和亂石,臧寬臧婁帶領本家兄弟用大網兜住石塊和滾木,做了大大小小十幾個機關,吃飯的空當趙遵了解了一下出逃長安的這幫人的情況。
    原來總壇遇襲的時候臧寬臧婁正在城中的小堂口辦事,接到了大長老傳信後立刻動身逃離長安,事出突然隻帶走了兩個小堂口的男女老少,臧鼎臧釜便是兩個堂口的頭目,然而其他忠於臧雲的分壇或被臧豹打散或被絞殺,二位公子逃門在外,短時間內無法收攏舊部,估計這些人都已經散夥了。
    趙遵看著這些麵有菜色的小夥子們,心中著實沒底,他們出逃的匆忙,很多人都沒有武器,赤手空拳對付臧豹下手的悍匪確實太單薄了。
    臧寬看出了趙遵的憂慮,說道:“落虹峽穀的兩邊崖頭有十丈高,徒手攀爬幾乎是不可能的,隻要堵住兩頭,即便不能殺光他們,也能困住他們為我們爭取到足夠逃跑時間。”
    張總管道:“但願如此,這點人是總瓢把子最後的有生力量了,打回長安我不敢奢望,總得保住這點血脈啊!”
    三天後的午後,西邊來了一隊人馬,三十幾個人騎著馬牽著駱駝風塵仆仆的向寧遠而來,駱駝上的背囊中藏著長短兵刃,為首一個穿白衣服,一個穿黑衣服,長相一樣是一對雙生子。
    白衣服被風沙吹得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哥哥,以後再討差事,我寧肯去漠北挨凍也不來西邊喝風啦!說話吃飯隻要張嘴就吃沙子!”
    黑衣服道:“你以為我想來啊!臧豹大哥安排的你敢不來嗎?”
    白衣服道:“二哥手下這四塊料一個比一比懶一個賽一個的奸猾,幹嘛非把他們派到咱們這來?”
    黑衣服道:“他們二哥身邊的老人,入幫時間久了,別人使喚不動他們,躲清閑才到西邊來的,二哥吩咐了多照顧著點!”
    白衣服道:“這還不照顧啊!給安排到寧遠縣邊上,比咱們呆的那個地都好!約好了每天用信鴿傳遞消息,可信鴿已經五天沒來了,這四個家夥會不會嫌寧遠縣困苦逃回長安了!”
    黑衣服道:“他們都是幫中的老人,不會這麽不知輕重,這次大哥下的是死命令,除非他們不想活了,否則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私自溜號!”
    “會不會遇到了其他變故,導致消息傳遞不出來,這幾天可一直在刮大風!”
    黑衣服道:“風是不小,可別處也一樣有風啊,他們的信鴿怎麽都能飛到玉門關呢!”
    “也許……也許是信鴿病了吧……”
    黑衣服道:“得啦,你別亂猜了,馬上就到寧遠了,看看就知道了!”
    一行人抵達落虹峽穀穀外,黑衣服勒住韁繩,道:“這是什麽去處?”
    一名當地幫會的嘍囉打馬上前道:“龍且當家,此地名曰落虹峽穀,乃是前往寧遠的必經之路!”
    白衣服道:“我怎麽不記得走過這路啊!”
    嘍囉道:“來時為了趕時間盡快抵達玉門關,所以走的是官道!龍韻當家,穿過峽穀就到寧遠縣境內了。”
    龍且望了望穀內,大白天黑洞洞的嚇人:“這條路可不好走啊!”
    嘍囉道:“確實不太好走,落虹峽穀出了名的窄,有幾處險關,不過每天穿過峽穀過往的商隊和牧民也不少,沒聽說出過意外,這一點請龍當家放心!”
    龍韻不耐煩道:“好啦好啦,說廢話的功夫都到寧遠了,你在前麵開路!”
    三十多人依次進入落虹峽穀,龍韻打頭陣龍且斷後,進入峽穀後天一下子黑了下來,每個人都抬頭看著頭頂的一線天光,龍且心中直犯嘀咕,這要是掉下一塊石頭來,也不用大,拳頭大小的砸在頭上也能要了人命。
    其他人也有同感,不由得加快腳步想盡快離開這處險地,落虹峽穀是兩山之間的夾縫隻有三裏多長,不久就看到了穀口的亮光。
    龍韻一馬當先衝了過去,眼看馬頭快要衝出峽穀了,突然從頭頂落下無數巨石,鋪天蓋地砸了下來,龍韻也是不俗,見勢不妙猛踹馬屁股倒飛了出去,剛好躲過了落石,可他胯下的寶馬當場被砸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