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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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
“在一個雨夜劉武逃出了太子宮,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禦河中,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被水泡爛了!”
趙遵奇道:“太子宮戒備森嚴,他一個人是怎麽逃出去的?又怎麽會死在禦河裏啊?”
劉瀾道:“沒有人能回答你的問題,當劉武的屍體抬到先帝麵前的時候,先帝幾乎瘋了,上上下下查了半年多,但隨著當事人劉武的莫名死亡,一切都成了謎,最後查無所獲。先帝震怒,為此事殺了幾百人!但最終此案成了無頭的懸案。劉武謀反的事雖未著實,但私藏兵器等罪證確鑿,先帝下詔將劉武草草下葬,諡“晦”,並嚴令銷毀一切有關劉武的文書檔案,不許大臣再提及劉武的名字,隨著時間的推移,三十年過去了,劉武的名字和他太子的身份慢慢被人淡忘了!”
趙遵歎了口氣:“劉武死的真冤枉啊!死後連名字都不許提啊!”
劉瀾道:“這件事對先帝的刺激太大了,因此太子之位一直空著,直到他駕崩前的兩年才確立了當今天子的太子身份。”
“是誰,是誰告的密?”
劉瀾搖頭道:“不知,先帝對此諱莫如深,據傳聞是一名邊將密告給了當時的丞相,茲事體大,丞相立刻向皇帝匯報,所以知道告密者身份的人除了先帝,隻有丞相和丞相長使兩個人,事發後不久丞相獲罪被殺,丞相長使及全族被誅!”
“先帝認為太子蒙冤而死與丞相有關?”
“應該是這樣的,不然先帝不會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對付他,但是隨著二人被殺,告密者的真實身份也成了永久的謎!”
趙遵點點頭:“劉兄,你突然提起三十年前的往事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當然了,劉武生前住在興慶宮,發現謀逆罪證和圈禁他的地方也都是興慶宮,他死後興慶宮空了十幾年,當今天子被立為太子之後才入住興慶宮,然而他隻在興慶宮住了一年便搬了出來。”
“哦?這是為何?”
劉瀾道:“具體原由無人知曉,據說天子入主興慶宮後被‘晦太子’的惡靈所擾,夜不能寐寢食不安,身體日漸消瘦,眼看有性命之憂,所以隻住了不到一年就搬離了興慶宮,這一廢又是十幾年,直到大皇子年滿十四離宮獨居。由於他生母不受寵死的又早,朝中無人替他說話,為人又比較迂腐不討皇上喜歡,所以並未給其修造新的府邸,安排他到興慶宮居住。雖說是原太子宮,可宮殿久未翻修,陰晦潮濕,條件簡陋的很,即便如此大皇子也沒抱怨,住了快有六年了,不但娶了親還添了皇孫,總算給他可憐的人生添了點喜慶。”
趙遵又把劉瀾畫的宮城輿圖仔細看了看,說道:“我明白了,劉兄是在暗示我,有人在密謀對大皇子不利!”
劉瀾笑著搖搖頭:“不單是大皇子,整個宮城去是個危險圈,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發生致命的陰謀,特別是永乾宮、德順宮和興慶宮這三個地方,要說這三個地方沒貓膩,連鬼都不會信!一旦和儲位之爭有所牽連,弄不好就會身敗名裂!”
趙遵想到了自己的姨娘和表弟劉永,臉上不由得露出了複雜的表情,劉瀾看出了趙遵的心事,問道:“皇帝和兒子親,還是和臣子親?”
趙遵一愣:“當然是和兒子親了!”
劉瀾又問:“那是丞相的地位高,還是舊臣的遺孤地位高啊?”
“丞相的地位高!”
劉瀾點點頭:“先帝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告密信就能圈禁精心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又因喪子之痛羅織罪名誅殺了輔政二十年的丞相,想想先帝朝的太子和丞相的下場!這不是偶然的,曆朝曆代的教訓太多了!”
趙遵頓悟了:“劉兄教訓的是,兄弟我聽你的,絕不參與皇位繼承上的爭鬥!”
劉瀾隻是淡淡的一笑:“愚兄太了解你了,你這個人太正直了,在大是大非麵前絕不會動搖改變的,我隻是提醒你多加小心罷了!熊弼突發急病的原因雖然不祥,但你追查的方向在逐步向宮城區這個是非圈靠攏,這裏麵的人你都惹不起,聽我一句勸,一旦有所收獲立刻告知封不遺,剩下事讓他這個重臣來查!學會把自己保護起來,等羽翼豐滿了再跳到台前來!”
“劉兄,你對兄弟的情意比天還高,趙遵都記下了!隻是……隻是今天聊的話題太沉重了吧!”
劉瀾突然沉默了,他低低的說道:“我是怕以後沒機會和你說這些了,所以想把擔心一次都說出來,扯得太多了!”
趙遵聽出劉瀾話中有話,剛要開口,劉瀾卻突然下了逐客令:“夜太深了,夜行少不了遇上盤查,賢弟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回去的路上趙遵一直在琢磨劉瀾的話,他感覺劉瀾今天狀態十分反常,似乎除了對趙遵的關心外,對自己也充滿了憂慮。回到府上越想越不安,第二天天剛亮就匆匆回到了回暖閣,一推門卻見劉貞站在門前。
“貞妹,你怎麽在這兒?劉兄去哪兒了?”
劉貞一臉憂容地說道:“我也是剛來,沒見到我哥!”
“店家!夥計!”趙遵立刻出門大喊了一聲。
“別嚷啊,客官!這麽早,住客們還都沒起呢!”店夥計忙跑了過來。
趙遵抓住店夥計,火急火燎的問:“昨天住店的那個人呢?”
店夥計被嚇了一跳,怔了片刻才說道:“哦,您是說那位穿白衣的公子啊,走啦!天剛露一點白就結賬走了!”
“走啦?”
“千真萬確,走得很急,您二位是……”
趙遵惦記劉瀾的安危,逼問道:“他走的時候可留下什麽話了?”
“哎呦,客人走的時候我剛上值,是掌櫃的親自結的賬……哎,客官,您幹嘛去啊?”
趙遵幾步衝到了前廳,把正在算賬的掌櫃也給嚇了一跳。
“客官,有什麽吩咐?”
趙遵一指劉瀾住的房間:“住在那間客房的公子去哪兒了?”
“您是……”
趙遵急道:“他是我結拜的哥哥!”
掌櫃的說道:“您可姓趙?”
“正是!”
掌櫃的拿出了一塊白絹:“退房的時候劉公子特意囑咐我把這信交給一位姓趙的朋友,沒想到您來的這麽快!”
趙遵搶過信來馬上打開來看,原來劉瀾的行程是早已既定好了的,選在昨夜和趙遵見麵就是為了走的時候安心。
趙遵這才明白劉瀾為什麽一下子說了那麽多,是自己理解錯了,不由得暗自稱讚義兄做事周詳,連和自己分別這一環都給省去了。
劉貞看著趙遵臉上幾度變色,好奇地說道:“我哥說了什麽呀?”
趙遵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哦,倒也沒什麽,就是覺得和咱們分別的時候太悲涼,所以提前走了!”
劉貞問:“我哥都和你說什麽了?”
“劉兄勸我韜光養晦,不要鋒芒太露,還讓我不要卷進儲位之爭,總之說了很多!”
劉貞說:“你打算聽我哥的勸嗎?”
“當然,劉兄處處為我著想!說實話,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疑點,就是找不到一條繩把他們都串起來,擱在心裏難受的很,再不放下恐怕要憋出病來了!”
劉貞小嘴一撅:“我也勸過你,你怎麽不聽啊!我哥處處為你著想,我不是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哥特聰明,我特傻啊!”
趙遵一看劉大小姐又要發雌威,就想借故開溜。
“哎呦,光顧著急了,城門那兒還有一攤子事要辦呢,我先走啦!”
“不許走!”劉貞堵住房門氣呼呼的說,“我問你,你和我哥都說了什麽?”
趙遵結巴道:“啊……啊,也沒什麽,劉兄說你都告訴他了!”
“你!”劉貞臉一下子就紅了,追著要打,趙遵一閃身逃得沒了影子。
愉快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剛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突然又有事找上門來了。
這天趙遵一早離家去拜會一位父親的老戰友,晌午的時候正走在朱雀大街上,突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在那兒呢,在那兒呢!可找著了!”
原來是公孫兄弟,老遠看到了趙遵急忙忙分開人群衝了過來。
公孫輸長出了一口氣:“哎呦,小祖宗,您一大早跑哪兒去了?我們二十幾個人滿世界找你,總算讓我們哥們給碰上了!”
趙遵見公孫兄弟滿頭大汗,知道公孫輸所言非虛,還以為出了什麽意外,忙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公孫輸道:“今天一大早太尉府就來人找你,說有要緊的軍務,哎!你跑什麽?”
趙遵一聽“軍務”二字立刻朝著太尉府狂奔,公孫兄弟忙追上了來,到太尉府的時候已經過午了。
趙遵一報名,太尉府的門令使就把臉拉了下來,冷言冷語道:“北門走到這兒用了兩個多時辰,不知道還以為侯爺守的是洛陽城呢!”
趙遵鬧了個大紅臉,門令使知道趙遵的身份,隻說了兩句便宜話就讓他們三人進去了。趙遵見到了太尉府的荀大人。
兩個人不是第一次見麵了,荀大人公務繁忙,不過見到趙遵立刻放下了手裏的公文,引三人到了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