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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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遵把盛白沙晶的袋子拿在手裏,輕輕掂著說道:“真相大白!蔻刹為了挑起木火羅的內亂,用白沙晶下毒害死了巴沙!如今證據確鑿,蔻刹你還有何話講?”
    “我……我……”蔻刹不知該如何分辯,“我”了半天沒有下文。
    趙遵又問畏爾達虎:“副使,如今巴沙正使的冤情告白,你打算怎麽處置蔻刹這個凶手啊!”
    畏爾達虎的神誌有點恍惚,脫口而出道:“該……該殺!”
    此言一出蔻刹先是一愣,片刻之後變驚為怒,歇斯底裏的吼道:“畏爾達虎,你這個白眼狼!我走到這一步還不是受你指使!你和巴沙不和,讓我買來白沙晶助你投毒,你嫁禍給艾米粒立功討賞,烏茲國借你們內亂撈些好處,我鬼迷心竅聽信了你的鬼話!如今事敗你為自保竟然出賣我!是!我是該殺,你呢!你該活剮!”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到了畏爾達虎身上,事到如今畏爾達虎孤注一擲了,突然暴起想要擊斃蔻刹來個死無對證,即便死也不能背負太多罵名。然而他剛衝到蔻刹麵前就被早有準備的班閏一腳踹翻,幾個差人上去把他按在了地上。
    這會兒畏爾達虎泄氣了,歎道:“蔻刹,你這個貪圖蠅頭小利鼠目寸光的蠢豬啊!和你同謀能不敗嗎?”
    班閏鄙視他道:“蔻刹是蠢豬,那你是什麽?要不是你昨晚給我引路,我怎麽能知道蔻刹是你同謀?”
    畏爾達虎掙紮著抬起頭,一臉不敢相信,班閏道:“你以為匕首是趙將軍遺落的嗎?哼,沒有這把匕首你會連夜去找蔻刹?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盯上你了,你在烏茲國驛館和蔻刹見麵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要不要當眾再說一遍!”
    “我……我認罪伏法!”在人證物證麵前畏爾達虎低頭供述了自己的罪行,原來在正副使人選選拔的時候畏爾達虎就和巴沙有矛盾,畏爾達虎自認為是沙羅的親信理應做正使,結果事與願違僅僅做了副使,這讓畏爾達虎心中不忿一路上處處和巴沙對著幹,但巴沙非常有涵養不與他一般見識,到了長安之後畏爾達虎變得急功近利,為了對付艾米粒,勾結了一些與木火羅有世仇的敵人,巴沙為此申斥了畏爾達虎。畏爾達虎懷恨在心決定殺死巴沙,然而殺死正使,自己這個副使難辭其咎,於是才想出了毒殺巴沙、嫁禍艾米粒的一石二鳥之計。毒死巴沙的白沙晶藏在一位藥材之中,巴沙防著有人下毒,自己煎藥,結果人算不如天算,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
    隨著畏爾達虎的招供,巴沙遇刺一案大白於天下,在場的人對畏爾達虎無不唾棄,對趙遵則充滿了敬佩之情,裘無恙對法曹說道:“陸大人,案情已明,由你來宣判吧!”
    陸大人厲聲說道:“巴沙被殺案案發於七天前,今證據確鑿,本官在此宣判!悅祥香鋪的掌櫃為謀錢財,枉賣毒物白沙晶致人死命,雖非同謀但性質惡劣,杖五十流刑!畏爾達虎和蔻刹身為大周屬國官員,不遵天朝法度,陰謀殺人構陷他人,實屬罪大惡極!判斬刑,待知會該國國君後秋後問斬!”
    宣判結果一出,眾皆心服,主犯從犯被押送大牢,陸法曹對趙遵大加讚賞:“趙將軍年輕有為,我一定在豐大人麵前為你邀功請賞!”
    趙遵笑而不語,送走了陸大人,隻剩下裘無恙和班閏了,裘無恙對趙遵十分感激,歎道:“趙侯爺王佐之才啊!僅用一天時間就破解了如此曲折離奇的殺人案,簡直神乎其技!裘某佩服啊!趙侯您開口,讓我怎麽報答你都行!”
    趙遵大笑道:“不用了,我本就是個好事之徒,案子是我要接的,而且又沒費多大勁,您就別記在心上了!”
    “那怎麽行啊!你幫我這麽大一個忙,我一點表示沒有也說不過去啊!”
    趙遵一指班閏:“那裘大人就把班兄借我一天吧,他還欠我一頓飯呢!”
    “就這要求?”
    “啊,你要真打算送我千八百兩的金銀我也樂於笑納!”
    裘無恙大笑:“我可不是錢多沒地方花是怕你後悔!好,班閏這小子別說借你一天了,借你半年我也不心疼!”
    “班兄,走啦!兩夜沒睡好,找個地方好好歇歇!”
    趙遵拉著有點發蒙的班閏就走,班閏直接被趙遵拉回了趙府,管家婆和廚娘做了一席好菜,劉貞操持內外事務儼然女主人的架勢。
    “菜齊,斟酒!”
    劉貞乖巧的要為二人斟酒。
    “慢!這位……這位嫂子吧,先別急著斟酒,兄弟我有話說!趙兄,咱哥倆從見第一麵到現在還不到二天,你已經請我吃三頓飯了!你這麽殷勤的對我,兄弟真有點受寵若驚了!不過你再不把話說白,這酒我真不敢喝!”
    趙遵獨酌了一杯:“班兄,你和我是一樣的人!我了解你的內心,因此傾心相交!”
    “一樣的人?”
    劉貞也道:“裘大人推薦你們認識的那天夜裏你就說過同樣的話!”
    趙遵歎道:“我和班兄都家世顯赫,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別人窮盡一生也得不到的地位、官位、爵位和財富,我們與生俱來。沒有普通人的上進心,沒有人生的目標,往往憤世嫉俗,要麽沉迷於聲色犬馬來麻痹自己,要麽仗勢欺人觸犯國法過早的毀了自己,班兄,我的話有點道理嗎?”
    班閏聽罷垂下了頭,自己給自己滿了一杯,一飲而盡。
    “出身世家大族,從出生那天起我的命運就不由自己做主,我可以做浮誇子弟,也可以蒙蔭做官,但每走一步都是別人設計好的,我曾經試圖去改變命運,可沒有用,我翻不過那座大山!可今天看到趙兄,你活的這麽精彩,我深有感觸,自己似乎應該做些有意義的事了!”
    趙遵道:“對嘍,身份是無法改變的,學著利用這種身份去完成自己的理想。比如說管管閑事啊,懲治一下壞人什麽的!”
    班閏笑了:“我可沒你那兩下子,管不了這樣的閑事!不過趙兄,我很納悶,你是怎麽想到凶手是畏爾達虎的?”
    趙遵道:“其實也不難,你們沒想到是因為你們的目標放在了畏爾達虎製造的假象上,被那把匕首誤導了!”
    劉貞道:“你們受到了錯誤的暗示,將矛頭對準了艾米粒,當然查不出什麽結果了!”
    趙遵道:“而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是艾米粒殺了巴沙,匕首非但沒有誤導我,反而為我指明了破案的方向。”
    趙遵和班閏從中午一直聊到了晚上,兩個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班閏幹脆就不走了睡在了趙府。轉天早上劉貞再來的時候看到二人早就起了,在正堂聊的正歡。
    劉貞笑了:“你們兩個粘上了!”
    趙遵道:“就等你了,快來聽班兄講菊石國的往事!”
    劉貞一聽“菊石國”立刻來了興致,擠著趙遵坐下催促班閏快說。
    班閏道:“菊石國是個非常遙遠的國度,在蔥嶺以西的河中地區,距都護府所在的龜茲還有數千裏,到長安的話真可以說不遠萬裏了!河中地區與西域沙漠不同,那裏水草豐美,數條大河貫穿其間,有廣袤的沃野,非常富庶。菊石國乃是河中地區的霸主,據說是個有千年國運的古國,出過數代明君,是個縱橫千裏的大國。”
    趙遵道:“既然是國運悠久的大國,國力也強,怎麽突然就亡國了?”
    “菊石國一直封國,幾乎和外界隔絕,外界對其知之甚少,但從僅有的文獻記載和口口相傳的隻言片語中,關於菊石國出現最多的字眼是‘邪惡’、‘瘋狂’等惡毒的字眼!”
    “什麽?一個千年古國靠巫邪立國?是不是亡國後,有人故意去摸黑它?”
    班閏道:“都護府有一個重要職責就是記錄西域各國的國史和風物,其中有些涉及到了菊石國。但凡提到菊石國,眾口一詞都把菊石國歸為妖邪!總不會所有的國家都故意歪曲摸黑它吧!”
    趙遵想到了泰液池邊、西塞樓、鍾山皇陵中見到的菊石國人,確實詭異帶著邪氣,現在思之都令人不寒而栗。
    劉貞問:“說菊石國妖邪,有什麽表現嗎?”
    “扈爾基是菊石國北方的鄰國,國力不俗,一直受到菊石國的壓製無法南擴,扈爾基是蠻族的後裔彪悍異常,經過三代國君的韜光養晦,近四十年的苦心經營,扈爾基國力空前強大,終於傾全國之力殺入菊石國境內,一路上扈爾基的軍隊高歌猛進,半個月就殺到了菊石國的王都,決戰之時扈爾基國王親冒矢石,帶領大軍攻破了外城,但在進攻宮城的時候,戰況突然急轉直下,王宮中衝出了上千妖兵!”
    “妖兵!”劉貞驚呼了出來。
    “是啊,書中記載,一千多披頭散發、雙目猩紅流血、齜牙咧嘴的瘋子衝進了扈爾基的軍陣,立刻引起了大混亂。這些妖兵身無寸甲、手裏也不持兵器,全不懼刀劍,身中數箭、肢體殘缺不全仍可傷人,口咬手撕無所不用其極,極大地震撼了扈爾基士兵的內心,意誌瓦解開始潰敗,菊石國的軍隊趁勢反攻,以少勝多,王都城下斬敵萬餘,扈爾基的國王和王儲皆死於亂軍之中,菊石國反攻入扈爾基國境內,擄走了數萬人口和數不盡的牛羊馬匹。可令人發指的是,數萬俘虜僅僅一年就被菊石國人驅使著修城挖渠幾乎全部活活累死!可見菊石國對待人命如同草芥!唉?趙兄,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趙遵喃喃地說道:“我……我見過你說的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