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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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帥!”幾個兵從後軍架來了一個人,孤竹榮定睛一看竟是米將軍,他背後挨了一箭,鮮血淋漓。
    “米將軍,你負傷了!”孤竹榮上前攙扶他道。
    “主帥,別管我!高……高樓這廝臨陣逃跑,把毗陵城裏的守軍放出來了!”原來在孤竹榮他們奮力拚殺的時候,高樓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他認為在兵力處於劣勢又兩麵受敵的情況下絕沒有勝算,撤退是遲早的事。他怕自己的部下損失太大,象征性的抵擋了一陣後竟然帶隊跑了,城裏的守軍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立下曠世奇功的機會,幾千人揮舞著刀劍衝了出來直撲已經非常疲憊的西路軍主力。
    米將軍負責的左翼首當其衝遭到重創,眨眼的功夫倒下了二三百人,他自己也被流矢重傷,米將軍帶傷指揮部下堵住缺口,但城裏擁出的百越軍像洪水一樣,米將軍的部下邊打邊撤到了中軍陣中,形勢稍緩米將軍再也撐不住了一口血噴出被人架到了主帥麵前。
    孤竹榮見好不容易才取得的優勢付之東流,氣的咬牙道:“這個畜生,畜生!為了一己自私致全軍的生死於不顧!”
    米將軍強撐著說道:“主帥,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時機已經喪失,若是後路被斷,咱們這點人就全折在這兒了,你快點帶主力撤吧,我……我活不成了,我留下斷後,你們快走吧!”
    孤竹榮頗為動容:“不行!咱們同生共死,眾軍聽著,豎起盾牌緩緩退去!”
    將令傳下全軍全部龜縮進了盾牌陣中,性命攸關每個人都肯賣命,西路軍抱成一團撤到城西被城內外的百越軍團團圍住,雙方體力消耗已達極限,攻勢都大不如開戰之初,但相持久了西路軍終難逃被全殲的厄運。
    這命懸一線的時候,奇跡竟然發生了,占據了絕對優勢的百越軍內部突然發生了劇烈的騷亂,出城助戰的毗陵守軍突然一窩蜂似的的往城裏逃去,倉蘭軍又堅持了一會兒,但幾輪攻擊撼動不了巨盾長槍也開始潰退。
    在盾牌陣中苦苦支撐的西路軍見此情形都傻了,剛開始孤竹榮以為敵人是在用計引誘他們,後來一看敵人的旌旗兵器都扔了,這才相信他們是真敗了,雖然自己一頭霧水,但這種戰機不抓那是傻子,“全軍出擊!”西路軍主力追上去痛打落水狗,百越軍逃進毗陵城的得了活命,跑得慢的被堵在了吊橋外麵任由大周軍斬殺,整條護城河都被血染紅了。最後城裏的人見周軍逼近城門,狠心收起了吊橋,城外數千百越軍無路可走成了大周軍的俘虜。
    此戰跌宕起伏,西路軍先勝後敗,又奇跡般的取得了大捷,此役共斬敵三千餘,俘敵三千,不但是西路軍,也是南征以來最大的勝利,己方也付出了二千餘人陣亡,一千多人重傷的慘痛代價。米將軍陣亡、李爾亦負傷,孤竹榮以下一半的軍官帶傷,短時間內已無力攻城。
    戰鬥已經結束了半個時辰,西路軍的士兵還在戰場上尋找幸存的同伴,很多人都都哭了,昨天還一起吃飯喝酒的兄弟一轉眼就不在了,當然也有興奮的眼淚,一個兵一輩子有這麽一場漂亮仗足矣!
    孤竹榮指揮部下打掃了戰場,安頓好傷兵後立刻升帳。
    “把高樓給我押上來!”孤竹榮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
    高樓被五花大綁押入了帥帳,眾將,特別是米將軍的部將見了他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他。
    高樓自知罪孽深重,磕頭求饒道:“主帥……主帥,我是一時糊塗……我糊塗啦,您饒命啊!”
    孤竹榮冷笑一聲:“哼哼,你怎麽有臉說這話,就因為你西路軍險些全軍覆沒。饒命?你問問米將軍的英靈答不答應,問問陣亡的兄弟們答不答應!”
    眾將齊聲嗬斥道:“不答應!”
    高樓磕頭如搗蒜:“主帥,看在我伯父的麵子就饒了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高樓搬出了自己的伯父征北將軍高勝,但孤竹榮麵沉似水,“誰的麵子本帥都不賣!高樓,你不死不足以息眾怒!來啊,把這個臨陣脫逃的畜生拉出轅門斬首,首級掛在旗杆上以儆效尤!”
    高樓哭爹叫娘的被拖下去斬了,“韓昌,俘虜都審了嗎?”
    韓昌施禮道:“抓來的俘虜都過了一遍,沒什麽大官,隻有一個百夫長,嘴還挺硬被我吊起來拿鞭子抽了一頓,老實了。”
    “押上來,我要問話!”
    “是,把人押上來!”
    倉蘭軍的一個百夫長被押入了帥帳,孤竹榮點指他道:“你們是從倉蘭城來的?”百夫長點點頭,“你們是何時出發離開的倉蘭?”
    “五天前出發的。”
    孤竹榮深深地吸了口氣:“北護軍是被你們消滅的?”
    “北護軍?什麽北護軍?”
    孤竹榮一拍幾案:“別裝傻,北護軍就是我們原定埋伏在虜曲河畔打阻擊的隊伍!”
    百夫長道:“我們是接到命令先消滅虜曲河畔的守軍,切斷你們東逃的通道,但我們抵達毗陵附近後派出三批斥候都未在虜曲河發現守軍,這才直奔毗陵而來。”
    孤竹榮驚奇道:“這麽說你們也沒遇見北護軍!”
    百夫長道:“五天的時間我們在密林中急行軍一百三十裏,哪還有空和另一支人馬打仗!”
    孤竹榮越想越發寒,忍不住喃喃道:“那北護軍去哪兒了?”
    韓昌暴脾氣,把刀抽了出來:“你老實點,剛才戰場上打得正激烈,你們為什麽突然撤退了?”
    百夫長為難道:“我隻是個小官,上麵的軍情不很了解,剛剛圍住你們的時候,毗陵守軍好像收到了急報,說我們的後方正受到攻擊,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就亂了,我們也沒了鬥誌。”
    “後方受到攻擊?”孤竹榮自言自語著,突然站了起來,用不敢置信的語氣說道,“天呐,難道北護軍在打倉蘭城!”
    虞老將軍送走了倆兒子回到了府中,他並不知道城外的密林中幾雙眼睛目睹了發生的一切,北護軍在向導的帶領下急行軍趕到了倉蘭城東的山林中,深夜幾條黑影竄回了北護軍的臨時營地。
    “倉蘭的守軍出動了,有兩萬人,領軍的是兩個年輕將領,老將虞逵留守城中!”魯誠一邊擦去臉上偽裝的泥巴一邊說道。
    班閏大喜:“百越人上當了,傾巢出動!是我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餘雷道:“不可魯莽,城中還有幾千守軍,人數和我們相當,又有老將虞逵坐鎮,一個大意很可能前功盡棄!”
    趙遵點點頭:“我們人少,又對倉蘭城中的情況一無所知,說實話打這麽大的一座城,還真有些心虛,我們還是得等時機!”
    班閏說:“那要等到什麽時候?我可給你們提個醒,倉蘭城派出的援軍如果走得快,四五天就開到毗陵城下,到時候把孤竹榮的主力吞了,我們哭都找不到地方!”
    趙遵望向了陰雲密布的天空,自言自語道:“那就要看老天爺的旨意了!”
    倉蘭援軍出城的第二天夜裏,下起了滂沱大雨,虞逵坐在帥府的正堂,幾案上放著這兩天兒子送來報平安的書信,倉蘭的援軍行進的非常順利。虞逵看完信,又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敵我態勢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可能是太累了,長歎一口氣閉上眼睛休息了。
    與此同時班閏、何氏兄弟和餘雷帶領新軍三百餘人已經借著大雨悄悄地潛到了倉蘭城下,他們甩出長鉤攀城而上。倉蘭城原本守衛森嚴,但主力開拔後,剩下的要麽是老兵油子,要麽是新兵蛋子,他們認為敵人的主力都在毗陵,後方的倉蘭極為安全,當夜本應守在城頭上值崗的衛兵全都找地方躲雨去了,北護軍的精兵輕而易舉的登上了城牆。
    他們以雷霆手段快速解決了城樓上的守衛,但城門口有一百多守軍,這一關隻能硬攻別無他法。東門門洞裏的守軍發現雨幕中出現了一些黑影,迅速的向他們靠近,可還沒來得及細看,幾百支箭從天而降登時射倒了十幾個。
    “敵襲!快鳴鍾!”守衛隊長聲嘶力竭的喊道。
    “當當當!”東門告急的青銅中驚醒了熟睡中的倉蘭人。閉目養神的虞將軍也被驚醒了,他提著寶劍衝出了正堂。
    “來人!”
    幾個家丁忙跑了過來:“老爺!”
    “哪兒敲得鍾!”
    一個家丁指著東麵說道:“聽聲音是東門方向!”
    此時一道霹靂在夜空中炸響,老將軍手裏的劍“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完了!
    何郊一馬當先連砍數人,餘眾皆散,“打開城門,迎接主力!”城門外魯誠、公孫兄弟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門開一道縫北護軍眾將便擁了進來,趙遵為了營造恐慌,下令用火油點燃了東門的城門樓,全城人都看到了東門的火情,百姓嚇得躲在家中瑟瑟發抖,城中的守軍在大雨中成了聾子瞎子,根本找不到北護軍在哪兒。即便遭遇到北護軍也隻有被宰的命運。其餘三門的守軍見大勢已去紛紛棄城而逃,剩下幾百忠心的全都撤進了虞逵的帥府裏。
    北護軍控製四門之後,在俘虜的口中得知了帥府的方位,趙遵親自帶一千人圍住了帥府。帥府位於倉蘭的中心,院牆高大,門樓堅固,還有數處箭樓,作為一個軍事堡壘確實令趙遵有些棘手。
    北護軍以極小的傷亡代價攻入倉蘭,趙遵實在不想硬攻帥府損傷人命,於是下令隻圍不攻,安排其他將校帶兵清剿餘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