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破財消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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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年輕人當中能接住老夫這一掌的人不多,老夫很好奇你究竟是誰,不過你肯定不會說,不要緊!把你打殘廢了老夫自然就知道了!”馮異有自負的資本,六十年的內功底子和硬功夫早已進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夜行人接了一掌便知二人之間存在不小差距,可他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暴起發力要和老馮決鬥。

    馮異內力陰柔綿長,掌勁緩但後勁足,與人動手專以內力壓製對方,馬戰時與敵人交鋒,即便對手身大力強隻要內力不濟,一碰之下必受內傷。

    夜行人年紀不大,但也看得通透,內力不足並不與馮異拚掌對拳,仗著身法靈活巧妙躲避伺機偷襲。五六個照麵不分輸贏,馮異暗暗點頭,這個年輕人有超越年齡的穩重紮實,不過站在了己方的對立麵上,這種人斷不可留!

    於是馮異用上了十成功力,夜行人立刻就吃不消了,隻感到眼前掌峰如山一般壓過來,毫無還手之力,終於一個沒躲利索肩頭被擦了一下,估計就碰到了一根指頭,但夜行人卻感覺被鋼條擊中一樣火辣辣的疼痛,馮異翻身再一掌直奔後心,若是擊中就是重傷。

    就在這時從一棵大樹後跳出一人,揮出右手和馮異對了一掌,兩人同時倒退數步才穩住身形,馮異臉上露出了驚疑的表情。盧賁敵人來援,自己也爬了起來,“走吧!”馮異扯了他一把,盧賁愣了一下然後和馮異幾個起縱便消失在了黑夜裏。

    “馮老賊老當益壯,我不及也!”趙遵摘掉了頭套,揉著肩膀笑道,“多虧了蕭烈兄施以援手,不然就麻煩了!”

    蕭烈也撕去了蒙麵的黑紗,埋怨道:“段兄不放心,讓我在暗中助你。你也真是的,既然不打算擒住盧賁為何去招惹馮異呢?”

    趙遵傻笑了兩聲:“隻是想試試和老馮之間的差距,本以為贏不了也可以輕易脫身,哎呀,大意了!不過,蕭兄的功夫真是棒,不差那馮異!”

    蕭烈搖頭歎氣道:“多少風雲人物都是栽在小陰溝裏空留遺恨,你是做大事的人要愛惜自己!今夜我就不讚同你自己來冒險!”

    “嘿嘿,段大哥都和你說啦!”

    “你還笑得出來!”

    趙遵隻是笑,蕭烈無奈的搖頭:“事辦妥了?”

    趙遵點點頭:“舞台搭好了,角色也都入戲了,等著看好戲嘍!”

    蕭烈道:“初識段兄,他的才智讓我驚為天人,直到現在我方知天外有天,趙兄弟有神鬼之才,誰都算計不過你!”

    趙遵拍了拍蕭烈的肩膀:“隻有神鬼才能製裁大奸大惡之輩,走!”

    司馬鑫這幾日倒是變得坦然了,對收繳建城款的皇差已經全不抱什麽希望了,深夜司馬鑫坐在書房寫寫算算。

    “唉,差太遠了!”

    一陣風吹開了窗戶,使得燭火晃動不定,司馬鑫起身關上窗戶,重新坐下伸手去拿筆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塊木板壓在了文書上。司馬鑫一把將木板拿在手中,湊到燈下一看,司馬鑫臉上出現了久違的欣喜和興奮,他衝到院中,此時萬籟俱寂,早已沒了人蹤。

    司馬鑫恭恭敬敬對著四方各拜了一拜,口中低聲念道:“多謝,多謝啊!”

    盧賁被趙遵印了一掌,好在傷勢不太重,馮異架著他回到了徐府,徐介徐菁見盧賁負傷便知事敗,也顧不得問了忙去查看盧賁的傷勢。幾個人扒掉盧賁的衣衫,見一個微紫的手掌印擊在後心的正中。

    馮異倒一口冷氣:“這人的內功至純至陽若再強三分,這一掌便取了賁兒的性命!”

    盧賁咽了口唾沫:“我與他正麵交鋒,感覺他的年齡比我還小幾歲,怎會如此厲害!”

    徐介見盧賁無恙,這才問馮異:“老哥,你怎麽看出這是圈套呢?”

    馮異道:“平白無故的宵禁、何家丫頭突然出現當街告狀、徐福被抓,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連環套啊!老徐,你怎麽會看不出來啊!”

    徐介一回味,驚道:“嗚呼呀!好懸啊,唉,徐福被抓使我亂了方寸,不該啊!”

    馮異道:“設這個局本隻針對你們徐家,你可倒好,去坑賁兒!若他陷在大牢裏,咱們可就一點翻盤的機會都沒了!”

    “是我老糊塗了,以為殺了徐福就沒事了,唉……孩子,徐伯伯對不住你啊!”說著向盧賁作了一揖,徐介這個身份這個歲數向自己道歉,盧賁怎敢受,“徐伯伯,您這是要折我的壽啊!徐家與我們盧家有通家之誼,你們遇到麻煩我們如何能坐視不管!您說是吧,馮伯伯!”

    馮異道:“我一直在想這到底是誰布的局?幕後推手是哪一個?年輕人當中有這等身手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會是誰呢?”

    盧賁道:“馮伯伯,火燒眉毛了,先顧眼前吧!”

    馮異搖搖頭:“這是一盤大棋,普通人不可能擺出來,猜到了布局者才能想到破解的辦法。”

    徐介突然開口道:“聖上!”

    “不會吧!”盧賁和徐菁異口同聲的驚出了聲。

    “徐兄也有此猜測,看來你也想到了!”馮異竟然讚同了徐介的猜測,“整治你們兩家最終的決定權在皇帝手裏,要整治不需要徐福開口安置個罪名就法辦了,不整治的話即便徐福全招供了,皇帝不開金口,誰敢動你們!”

    徐介道:“如果是皇帝,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啊!老辦法,‘引頸受戮’!”

    盧賁沒聽過這招:“徐伯伯,什麽叫‘引頸受戮’啊?”

    徐介道:“嗨,就是‘倚老賣老’!我們故意去請罪、請重罪,什麽悲哀說什麽,什麽傷感說什麽,還要在殿堂上當著大臣們的麵說,給足皇帝麵子,皇帝念舊,要名!不會真為難我們,通常大罪小治!用這辦法我們幾個老家夥化解了不少危機啊!”

    徐菁撇了撇嘴:“父親,萬一……萬一陛下這次動真格的,撕破臉呢?”

    馮異道:“隻有看命了!唉,明天一早咱們一起入宮,我給你們當和事老!”

    徐菁感激道:“多謝,馮伯伯!嗯……您看要不要請桑叔叔一起?”

    馮異搖了搖頭:“不!不能一次把底牌都打出去,桑文羊是個老狐狸,他自有分寸!你們想想明天麵聖該怎麽說?多想幾種可能,陛下可是個智者!”

    轉天朝中無事劉衡在內殿書房看書,內侍來報:“陛下!徐介徐大人、盧遷盧大人、還有馮異將軍求見!”

    “宣!”

    劉衡放下筆,看了看書案上剛剛寫下的字不由得笑了出來。

    “臣等叩見陛下!”徐介、盧遷和馮異齊向劉衡下跪,好一陣不見皇帝出聲,徐介忍不住偷眼觀瞧,劉衡正看著他們仨發笑,是那種皮笑肉不笑,徐介後背一陣發冷,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陛……”

    “哦,三位愛卿平身,坐坐……”劉衡像才想起來一樣。

    三個人跪坐在軟墊上看著劉衡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如坐針氈,劉衡心情不錯,很沉得住氣,他一直不開口倒是令想好了一肚子詞的徐介無的放矢了。

    徐介望了一眼左右,馮異一臉狐疑不定,盧遷臉上汗都出來了。終於劉衡開口了:“今天無朝議,朕難得偷閑半日,三位愛卿怎麽有空一起來看朕?”

    徐介看了看馮異,馮異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徐介這才下定決心故技重施,老淚說來就來:“陛下……陛下,您要給老臣做主啊!”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徐福無故被抓,怎麽被嚴刑逼供。

    “陛下,一準是哪個別有用心的家夥要陷害老臣,您要為臣做主啊!”哭著不忘偷眼觀瞧,劉衡卻無動於衷。

    “陛下……”徐介再要哭,劉衡突然打斷了他:“馮卿家和盧卿家一起來的,是不是也有冤屈啊?”

    馮異下拜道:“臣無冤屈,隻因徐大人被人陷害情緒激動,臣怕他驚擾陛下方才跟來的。”

    “哦……”劉衡又沒了下文,這時內侍來報:“陛下,司馬大人來了。”

    “叫他進來!”

    司馬鑫抱著一大摞文書來到了書房,看到徐介三人有一點意外,但沒做聲,把文書放在了書案上。

    “陛下,這是各府官員捐獻建城的賬目,請過目!”

    劉衡當真一卷卷的看了起來,足足半個時辰,徐介跪的腿都麻了,劉衡這才看完,他輕輕地放下最後一卷對徐介說道:“徐卿家,人不可能事事順心如願,連朕都有憂愁,何況你們。”

    徐介尷尬的點點頭,哭這一招讓劉衡連消帶打的失去了作用,可徐介還不死心:“陛下,您是聖主,你得明察啊!”

    “查?徐卿家,真的要查嗎?”

    “這……”徐介猶豫了,皇帝已經不像以前那麽維護自己了,查?查什麽查!徐福在自己的默許下幹的那些壞事要是都查出來,自己還有命嗎?劉衡的話沒說死,還不想撕破臉,自己再不找台階就真下不來台了!可軟話到嘴邊想吐出來,吐得讓皇帝如意又哪是那麽容易的。這時一直沒吭聲的盧遷突然開口了:“陛下,臣有事要奏!”

    盧遷發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盧遷是個沒有主見的人,平常跟在徐介和桑文羊背後聽喝,從不發表個人意見,今天主動開口不光是徐介馮異,連劉衡都感到意外。

    “盧卿家,有話但講無妨!”

    盧遷再叩一首:“盧家受先帝和陛下庇佑五十餘年,臣無能不能替陛下分憂,剛剛聽到陛下說有憂愁,老臣心中不是個滋味。這些年來臣的家中有些積蓄,願意拿出來助陛下建城!”

    昨夜盧賁劫獄的事盧遷到現在也不知道,因為這些人都覺得盧遷軟弱,拉他來隻是充場麵的。實際上盧遷早就有破財免災的想法,如今一看這形勢,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幹脆爽快一點自己認罰了。

    徐介心說完了,可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徐福被抓之後破財免災本就在他們可以接受的範疇之內,徐介也隻好叩頭道:“老臣約請二位同僚,主要就是為修城的事來的,沒想到讓盧老搶先說出來了,臣也願意出錢出糧!”

    劉衡大笑:“哈哈哈,朕就知道愛卿們有忠君愛國之心,對嘛,朕沒有憂愁了,卿等自然沒有憂愁。司馬鑫,你聽見了吧,幾位愛卿做了表率,他們的捐獻收上來之後你再去追人,後知後覺的,問問他們臉不臉紅!”

    “遵旨!”過了一會兒司馬鑫又補了句,“陛下,那個家奴該如何處置?”司馬鑫是個局外人,這句話倒像是幫徐介問的。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