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搜山剃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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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遵沒有說話,但他確實如柳絮說的那樣疲憊到了極點,三天裏往返崤山和洛陽兩次,和常言探討案情,又和郭真等幾位官員匯報了情況,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柳絮見趙遵站在榻邊,不動也不說話,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趙遵腦子渾渾噩噩的,鬼使神差的上了榻。
星月暗淡,隻有微風吹動樹梢偶爾發出一點點聲音,屋內同塌而眠的兩個人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甚至心跳聲,趙遵身懷上乘內功正常情況下可以壓製住情欲,但今晚不同,精神的疲倦使他控製身體的能力減了幾分,關鍵是他喝了不少鹿血酒,那玩意大補啊!鹿皮褥子往身上一蓋,趙遵隻感覺全身燥熱難當,不自覺的轉向了柳絮的方向。
柳絮背對著趙遵側臥著,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背上,有種冰霜的感覺,對於正在“熱火”中的趙遵來說極具吸引力,身子不由自主的貼了過去。當趙遵的胸碰到柳絮後背的時候,柳絮忍不住“啊”的一聲輕呼了出來。一聲嬌呼非但沒有警醒趙遵,反而像一支催情的藥劑。趙遵隻是一個情場的新手,柳絮像熟透了秋果,隨意他宰割,任誰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這一晚柳絮溫存善解人意的一麵展現的淋漓盡致,直到趙遵徹底安靜下來入眠了,她才起來收拾掉痕跡。
趙遵不是一個濫情的人,但第二天醒來看到身邊仍在熟睡著的柳絮,回憶起昨夜的放縱,趙遵竟沒有一絲睡了女下屬的那種自責,反而有些征服後的興奮。柳絮幾乎下賤的逢迎,讓趙遵占有欲得到了空前的滿足。成年後他便拒絕侍女為自己更衣,但柳絮爬起來給自己梳頭、擦臉、倒漱口水和穿衣服,趙遵一個手指頭都沒有動,很享受!
張澤早已備好了坐騎,給趙遵柳絮騎乘的毛驢喂飽了草料,趙遵摸著毛驢的腦袋,毛驢也回應著他。
“它們都沒事啊?”柳絮驚訝道。
張澤牽來幾匹獵狗,正在往一匹走馬背上裝漁網:“嫂子,你昨天可能真是嚇懵了,這倆個家夥一直拴在板車後麵。”
柳絮也去摸了摸自己騎的小毛驢:“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倒了?而且還是兩匹一起倒?”
張澤道:“應該是吃了山裏有麻醉藥性的漿果,也就暈了一會兒,牽回來的時候已經完全沒事了。”
柳絮白了趙遵一眼:“讓你騎馬,你非要騎驢,平添了好一番驚嚇!”
張澤笑道:“嫂子,你這就外行了!走平地馬兒自然又快又穩,可論起登山爬高驢子可比馬強十倍!”
“真的?”
“那還有假,一會兒上山坡的時候高下立判!”
柳絮看了一眼正在逗狗的趙遵,低聲道:“他總是對的。”
崤山縣縣城人聲鼎沸,這種盛況在滄桑的古縣中是罕有的,官府出了榜文征召民夫去開通隧洞,崤山縣很多男人都幹過此類的活計,這次官府給的工錢是平時的三倍,紛紛踴躍參加,登記在冊之後拿了工具就上山了,幾百人浩浩蕩蕩的頗為壯觀,但很快一些養路的老工頭便發現這不是普通的塌方。
洪水造成的塌方通常泥沙俱下,各種雜物填滿原有的隧洞,但挖了半日隻見大塊的山岩,好像整個洞一下子垮了,壓扁了!這下難度又增加了,沒辦法,陳宮繼續花錢雇人,隻要有力氣的會幹活的,艄公、力把式、打鐵的,一律給豐厚的工錢。
與此同時張閱帶領羽林軍兵分多路在向導的帶領下越過山道背靠的山脊,一寸一寸的尋找痕跡。陳宮縣衙裏的各級官吏差役沿大河上下拖網打撈,試圖發現更多線索。
一整日劉永都守在山道的製高的山峰上,看著那些因為自己一句命令而忙碌的人們,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一呼百應、淩駕於眾人之上的滋味。但隨著日近黃昏一個好消息都沒有,他的臉色開始變了,比如不能如期竣工如何懲罰、幹不好晚上不準睡覺一類的一道又一道刻薄命令被傳令官發往施工現場和搜山隊伍中。
常言想告訴他,即使不發布這些命令他們也會晝夜加班的,可看到劉永眼睛裏的血絲,他猶豫了,終是沒有說出來。
入夜後進山的人和負責打撈的人前後回來了,情況均不樂觀,大雨清洗了肉眼可見的大多痕跡,大河裏更是一無所獲。劉永又發了一通脾氣,冷靜下來後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實際上是無助的,表麵上站在他這一方的大臣很多,但真正可用的人太少了。
常言的心更為複雜,父親似乎不太關心儲君的歸屬,但在朝做到這個官位,有些事就算再不想也必須做出個選擇,親近劉永卻是沒有選擇的唯一選擇。大皇子和三皇子背後有呂翔和封不遺,再怎麽貼也比不上骨血親,四皇子被段皇後保護了起來,想去巴結還隔著段宏,隻能把寶押在二皇子身上,可常言總感覺父親是下注了,但籌碼並不重,自己也曾試探性的問過,可父親總是含糊其辭,隻是讓二弟常羽投劉永所好,維持著這種微妙的關係。
劉永給常言的印象很混亂,他有想法,但沒耐性;不懂恩威並施,卻善用霸道控製官員行為,就像今天夜深了他還守在最高峰的熊熊烈火前,不知道為了警告連夜趕工的官員和民工,還是為了給他們助威,他不說,也不許你問!常言很頭疼,因為他不知道劉永是怎麽看自己的,沒辦法,還是避開他的目光為好,常言連夜加入了巡山的隊伍。
趙遵柳絮在張澤的指引下遊山觀景好不愜意,時而縱狗追兔子,時而停下來采集山果挖野菜。趙遵的心思並不在這兒,他爬上一個高崗,看向來時的路,天氣晴朗白日當空,山下卻有一條蜿蜒如絲帶的濃霧帶,約莫二三裏寬,濃的好似漿糊,微風吹過隻有最外邊的一點飄散,裏麵的絲毫不動。
柳絮追上來看著濃霧帶:“與大河之間隔著一座山,大河上下無霧,山後卻大霧彌漫,真是奇怪!”
趙遵道:“不奇怪,大河湍急帶起得風吹散了霧,你看,淺草坡是兩山之間的緩坡,風吹不進去霧就不會散。”
“話雖如此,可也太濃了!”
“我也在想這事,生霧的條件有很多,水汽似乎少了點,除非……除非淺草坡與大河之間有通道裂隙溝通補充水汽,又或者地下存有暗河……”
趙遵說到一半柳絮突然笑了出來,趙遵一愣:“你笑什麽呀?”
“我笑你啊!咱們是來幹什麽的?咱們遊山玩水很自在,不知常言急成什麽樣子了!”
趙遵也笑了:“好像是有點不務正業,”見張澤正在喂狗,低聲道,“你沉住氣,別讓張兄弟看出來了!”
“我是想提醒你,別玩物喪誌,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說完想起了昨夜的“玩物喪誌”羞紅了臉。
正午時分三個人在草甸子上吃東西,趙遵和張澤喝酒談論山中的趣聞,柳絮為他們熬製了美味的野菜兔肉粥。
張澤道:“趙兄是福星啊,平日裏兔子精的要命,躲在窩裏不肯露頭,今天邪了,兔子像蚱蜢一樣從遠處往咱這兒蹦,一上午抓七八隻了!”
趙遵心道,肯定是常言他們在搜山,兔子受到驚嚇從藏身之地跑了出來。
“應該不遠了。”趙遵喃喃道。
“嗯?趙兄,什麽不遠了?”
“沒什麽,對了,張兄,我見你帶來了漁網,過會兒咱們要去大河抓魚嗎?”
“大河?咱們可不去那兒!”張澤搖了搖頭,“趙兄是外鄉人可不知道崤山一段的大河有多危險!幾十丈深的濁水中不知藏了多少暗湧和漩渦,據說還有吃人的精怪出沒,每年沉沒的船隻不下幾十艘,激流中立不住鉤放不得網,下河摸魚更是不能!不過,我知道一個好去處,總不會空手而歸的。”
“是嘛!那咱們快點吃,我都等不及了!”
“好,咱們這就走!”
再次啟程他們卻向大河相悖的方向走去,約莫半個時辰,他們翻過一個山包眼前出現了一個隻有十幾戶人的小山村。
“不是去抓魚嗎?”柳絮不解道。
張澤笑道:“對啊,就是去抓魚啊!”
“可沒看見河湖啊!”
張澤道:“抓魚可不一定非得去河湖裏!”
趙遵道:“張兄這話可有點莫測高深了!”
張澤故弄玄虛道:“下井去撈!”
趙遵和柳絮互望了一眼,趙遵奇道:“井裏怎麽會有魚?”
“這是個秘密,前幾年村民打進的時候,無意間挖穿了一道石壁,裏麵湧出了一道暗泉,暗泉中時有魚汛爆發,就算沒有魚汛的時候放一張網,不用去管半天也能抓幾尾大魚!”
柳絮很期待,但有點懷疑:“是啊!那可是一眼寶井啊!隻是……隻是這麽金貴的地方,人家肯讓外人去嗎?”
張澤拍著胸脯說道:“放一百個心,我妻子就是本村的姑娘,村中幾個後生常跟我一起打獵,這個主我就做了!”
趙遵望了一下附近的山野,問張澤:“張兄,那暗泉是什麽流向?”
張澤憑空比劃了一下:“西南方流向大河,怎麽了?”
“沒什麽,太想看到這口寶井了!張兄據你所說,水流應是很急的,不知暗泉上遊是哪條大河或者大澤啊!”
張澤撓了撓腦袋:“沒有,暗泉上遊五六十裏內沒有河湖,隻有三星觀外有片大荷塘。”
“三星觀?”趙遵沒聽過這個名字。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