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鬥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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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哥,你不是說霧到了中午會散嗎,這可早到了呀!”桑暮歌有點害怕,她是個女流,睡覺的時候離著大隊遠一些,身邊一個人都看不見。
    “噓,聽,有動靜!”
    遠方傳來了沉重的喘息聲,一聲聲古怪駭人的叫聲離他們原來越近,桑暮歌抽出了袖子裏的匕首,頭向前傾,努力想看清眼前是什麽。突然巨大且長的怪臉突破了她眼前的濃霧,那怪物鼻孔裏不斷噴出白霧,桑暮歌嚇傻了,一塊猶如枯樹發叉的東西撞向她的麵門,她竟然忘了躲閃。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人從背後將其拉開,桑暮歌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身後是趙遵救了她。可二人還沒來得及說句話背後就相繼傳來了幾聲慘叫,緊跟著更多怪物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它們加快了速度,從東方奔向西方。昨夜羽鮮選中了這塊林中的空地宿營,那些怪物都擠進了他們的營地。
    趙遵這才看清,這些怪物體態似鹿,麵似馬,頭上頂著枯樹根似的東西是它的角。這四不像的東西倒是不咬人,但分叉尖銳的角像一簇尖刀,擦著就傷戳中就死。
    馬兒先受驚了四散奔逃,雖然羽鮮不斷喊話極力聚攏人群,但人們還是被怪物裹挾逼迫著越分越散。趙遵和桑暮歌被兩隻怪物拿長角逼著不斷倒退,羽鮮的喊聲漸漸消失不見了,最後完全聽不到了。
    兩隻怪物在林密處轉頭離開,周圍隻剩下一片死寂,桑暮歌怕了,抱著趙遵的腰不撒手。
    “行啦,都走啦!”趙遵安慰她道,桑暮歌這才覺察到失態,推開了趙遵,但又聽到了一聲怪叫嚇得她抱得更緊了。
    “這是什麽怪物?”趙遵問她。
    “你問我嗎?”
    趙遵道:“這是你們的地盤,不問你問誰啊,你看了別告訴我你不認識!”
    桑暮歌道:“我的家是草原,這裏是山林我從沒來過,更不認得這種醜八怪!”
    趙遵無奈的搖搖頭,俯下身子去看怪物的蹄子印,“你哥說的沒錯,深山裏鹿果然很多。”“鹿?”桑暮歌也看了一下足跡,“還真是鹿蹄,天呐,怎麽會有如此巨大的鹿啊!”
    趙遵在身上摸了摸,什麽武器都沒有:“這些怪鹿是吃素的,但萬物相生相克,有吃草的就有吃肉的,怪鹿體態如此巨大,它們的天敵怕也小不了!你帶家夥了嗎?”
    桑暮歌翻遍全身隻有一把切肉的小刀,她給自己壯膽道:“沒事,我哥很快就能找到咱們,他們人多又有弓箭能保護咱們。”
    “上樹!”經驗告訴趙遵大多數的凶獸都不擅長爬樹。桑暮歌卻擔心羽鮮會因此找不到他們。
    “這麽大的霧,麵對麵都看不清,原地不動才是最好的選擇,羽鮮是穩重的人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冒險的。”
    二人就在一棵大樹上熬了半日,直到午夜時分大霧才徹底散去,露出了一輪慘白的月亮。
    “我們點著篝火吧,這樣我哥他們就能尋著火光還找咱們了。”桑暮歌提議道。
    趙遵卻不同意:“不妥,遭遇怪鹿的時候我們一直被逼著遠離了營地,如果現在點起篝火其餘分散的人都會向這裏靠攏,路途最遠還可能遇到危險。還是等你哥的信號為好,他很有可能還在原地未動。”
    果然不久之後遠處亮起了一堆篝火,桑暮歌喜出望外立刻下樹去尋哥哥,但他們沒注意稍晚一點另一個方向也燃起了篝火。
    夜晚的森林陰森可怖,有些地方被月光照亮,但有些地方卻永遠都躲在陰暗裏,二人辨明方向很快來到了篝火附近。“看,火光!”桑暮歌加快了腳步,卻被趙遵攔住了。
    “你聞到了嗎?”
    桑暮歌道:“聞到什麽?”
    “有血腥氣,很濃,不是一個人出了大量的血,就是很多人都受了傷。”
    桑暮歌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跟在趙遵後麵終於來到了篝火旁,火燒的很旺卻不見一個人。“有血跡!”桑暮歌一聲驚呼,二人順著血跡追到了一塊雪丘背後,那裏場景令人遍體生寒。
    一匹馬倒在血泊之中,肚腸被掏在外麵啃食的一塌糊塗,脖頸上的致命咬痕更是觸目驚心,極濃的血腥味刺激著二人的腦子,胃中一陣陣翻湧。
    “馬屍還是熱的,襲擊發生在不久前,這裏點著篝火應該有人才對!”桑暮歌擔心起羽鮮的安危。
    “不好,這堆篝火不是集合的信號,而是求援的!有人在這裏遭遇了野獸襲擊,看馬上的齒痕,恐怕是……”趙遵話沒說完,一聲虎嘯震動了整座山林。
    “跑!”趙遵大喊一聲拉起桑暮歌就跑,跑出去沒幾步,一隻吊睛猛虎從藏身的雪窩中跳了出來,幾聲虎嘯桑暮歌就嚇癱了。
    趙遵見老虎口中斑斑的血跡便知死馬是他的傑作。“我拖住它,你快逃!”
    桑暮歌卻不肯獨活:“你憑什麽拖住它,它又不聽你的!”
    趙遵眼中寒光一閃,瞪著桑暮歌說:“叫你走就走,哪來那麽多廢話!它不聽我的,就打到它聽為止!”
    在桑暮歌的震驚中,趙遵已經迎著老虎衝了過去,“瘋了,瘋了,真瘋了!”桑暮歌急的團團轉,她終於下定決心去找她哥哥,不是為了逃命而是想去搬救兵。
    這頭猛虎頭至尾近兩丈,爪子像銅鏡般大,兩隻眼睛好似銅鈴,呼吸之間匕首一樣的虎齒隨著一陣陣白氣露出唇外。一聲虎嘯瞬間可以讓一個成年人失去抵抗意識。
    趙遵衝向老虎並非大義凜然保護別人,而是他真不怕,不經意間趙遵已經達到了“無懼”的境界,一隻腳已經邁進了宗師的門檻。
    老虎也有點懵,抓了一輩子獵物了,還是頭一回見自投羅網往懷裏鑽的,上去就是個虎撲。
    老虎善於偷襲,躲在獵物必經之路上突施殺手咬碎獵物的頸骨,這一撲看似隨意,但可以說是成名絕技屢試不爽,結果卻不撲了個空。趙遵早已經從它肚子下麵溜走了。
    老虎腰身何等靈活,爪子在空中連續抓擊,可又沒抓著。緊跟著老虎立起身子,比趙遵高出將近一半,撲擊之力不下千斤。趙遵沒有呂翔、關樾那種神力,無論如何不敢硬接,但他身法足夠快,老虎三撲兩撲沒撲著失了銳氣,趙遵接連躲過致命襲擊也早已汗流浹背,心想桑暮歌已經跑遠了,自己犯不上逞強抖虎,上樹保命要緊!
    可就在這時老虎突然做出了非常奇怪的舉動,先是在雪地裏打滾,將自己弄得全身是雪,隨後更是露出了自己的大肚子,在雪地裏憨態可掬的蹭癢癢,好像完全忽視了趙遵這個獵物,對他不關心了。
    趙遵也被迷惑了忘記了此刻應該抓緊上樹避險,就在愣神的功夫老虎突然暴起發難,無數雪塊漫天飛落,趙遵被遮蔽了視線,沒能完全躲開,先是被老虎的胯頂飛了起來,半空中又挨了虎尾一鞭,趙遵一頭紮進了雪窩。
    老虎再要撲來,十幾支利箭將它射成了刺蝟,“趙將軍,你真是天神下凡啊!竟能赤手搏虎!”羽鮮趕緊將趙遵從雪窩裏拽出來,恭恭敬敬的為他排去身上的雪塊,趙遵一笑:“我隻是跑得快,可不是老虎的對手!”
    桑暮歌圍著趙遵轉了三圈,不可思議的說:“你肯定是巫師,現在你們信了吧!”桑暮歌的話把其他人都逗樂了。
    眾人合力將老虎屍體抬到車上,另外又抓了幾頭怪鹿,趙遵這才知曉老虎是追蹤怪鹿來的,誤打誤撞咬死了他們的馬匹。
    “這幾頭鹿每隻都有幾百斤肉,這頭猛虎的虎皮更是無價之寶,咱們不虛此行啊!”羽鮮非常興奮。
    回到牧區,收獲滿滿的眾人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剝皮、切肉熏肉,好像漢地多新年一樣。
    在所有人都忙碌的時候趙遵獨自回到了帳篷,他被虎尾掃了一記當時沒有感覺,現在後背隱隱作痛,趙遵脫下衣服去看,痛處卻在看不到的地方。
    趙遵伸脖子扭腰看向背後,這時候桑暮歌突然闖了進來,“你在做什麽?”趙遵的舉動吸引了桑暮歌的好奇心。
    趙遵對草原上沒有男女之防的風俗也慢慢習慣了,畢竟在這個隨處野合都不罕見的塞外胡地,讓一個小姑娘看見光膀子也不算什麽事。
    “打虎的時候受了點傷,在後背上。”
    “我看看!呀,好長一道淤痕,不像抓傷!”桑暮歌好奇趙遵的傷是怎麽造成的。
    “被那老虎尾巴抽了一下,誰能想到尾巴還能當鞭子用,沒見血就不用管它了!”說著趙遵就要穿衣服。
    “這可不行,我去拿點東西,你等著啊!”不一會兒桑暮歌取來了一個小罐,用手指蘸出一點白色的油脂:“這是大巫用馬膘和草藥熬製的,活血化瘀。”
    桑暮歌將藥膏抹在趙遵的傷處,少女的纖纖玉指在趙遵的後腰上滑動,那種冰涼滑膩的感覺讓趙遵忍不住發出了聲呻吟。
    “多……多謝……”
    “沒……”桑暮歌原本有些害羞,突然又記起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殺死幾位兄長的仇人,“啪”在趙遵傷處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