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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古希德勳爵拿起酒杯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詫異地看向艾麗莎：“女伯爵閣下，你剛剛說《穀物法案》無論存在與廢除都會導致王國統治出現危機？抱歉，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你或許不知道，王國大部分人民其實都在擁護《穀物法案》的廢除，這樣一來，他們生活的壓力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緩解，自然不會對王國的統治造成影響，你是基於何種理論得出這種聳人聽聞的結果？”
    “這不是聳人聽聞，勳爵閣下，而是正在發生的事實，是《穀物法案》頒布的必然結果。”艾麗莎輕輕抖了抖腿，“您認為現在工人的薪資待遇如何？”
    “嚴格來說，”阿古希德勳爵沉吟了一會，“並不樂觀，大部分工人，尤其是男性工人，他們除了晚上得以休息，整個白天幾乎都在工作，但這種以消耗身體健康為代價的勞作手段並沒有使他們獲得相應的報酬，僅僅隻能維持家庭的日常生活而已。”
    “隻能維持家庭的日常生活。”艾麗莎冷笑了一聲，“看來您並沒有真正了解過底層的社會，實際上，維持一個家庭長久生活下去的不止是父親一類角色的男性，而是這個家庭所有人，包括還未成年的孩子。”
    “好吧，我承認議會確實對底層人民的生活沒有推出一個有效的改進方案，但這種情況持續了很多年，提出這種問題你難道要說工人會集合起來對抗軍隊？不，那太可笑了，他們缺乏資金，武器，糧食，甚至人數也沒有優勢，魯恩最多的是農民。”
    “是的，阿古希德勳爵，你說得很對，魯恩最多的是農民。”艾麗莎抿了一口酒，“可你或許不清楚，在紡織業已經開始了一場悄無聲息的革命......有個叫做盧達斯基的人正在試圖製造能安裝80個紗錠的新式紡織機，效率是舊式紡織機的八倍，這樣一來，隨著產量的上升，需求關係變動，棉的價格自然就會下跌，這時候《穀物法案》如果被廢除呢？”
    “穀物價格同時也會下跌，農民紛紛進入工廠，工人增多，個人的薪資就會降低，工農聯合起來足以動搖魯恩的統治基礎。”阿古希德勳爵說出了那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答案。
    “這是我根據父親留下的筆記和大量的實地考察得出的結論，您或許認為這件事並沒有想象中嚴重，但我相信尼根公爵本人會和我有同樣的看法。”艾麗莎沉聲說。
    “不，我對女伯爵閣下的這個結論並沒有持否認的態度，實際上我也接到過類似的說法，有人稱魯恩將迎來繼因蒂斯之後的第二次工業革命。”阿古希德表情凝重地說。
    “第二次工業革命！真是個不錯的名字。”艾麗莎笑笑，覺得自己在複習曆史課本，“我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世界需要進步，這種進步會使魯恩更強大，屹立其他國家之上，但我們必須盡力規避或者減小它帶來的巨大風險。”
    阿古希德勳爵點點頭，忽然又問道：“我讚同這種觀點，但這和你成為新黨的間諜似乎並沒有什麽關係？加入保守黨同樣可以推動這些事順利進行。”
    “因為我從父親的筆記上得到一個消息。”艾麗莎輕聲說。
    “一個消息？和新黨有關？”阿古希德勳爵瞪大眼睛問。
    艾麗莎點點頭：“這隻是我父親的推論，他接觸了數個紡織廠的工人領導以及那位名叫盧達斯基的新式紡織機製造者，這些人的背後都和新黨的議員詹姆士男爵有很大關聯。”
    “詹姆士......詹姆士·史都威爾？那個經常出些歪點子的跳梁小醜？不不不，他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心思？他最拿手的就是忽悠那些商人的妻子，讓她們在夜晚像隻母狒狒一樣發出喘息的聲音，除了這些，那隻小醜什麽也幹不了。”阿古希德勳爵厭惡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將裏麵泛著黃色氣泡的香檳猛灌了下去，就像喉嚨裏卡著一隻令人惡心的蟑螂。
    “我們的想法一致，阿古希德勳爵。”艾麗莎說，“詹姆士·史都威爾也許隻是新黨推出的傀儡，要了解究竟是誰在背後主導一切，主導者的目的，往後的手段，保守黨就必須擁有一個間諜，一個身份地位都能得到新黨認可的人，我就是最合適的人。”
    “這會是一項高度危險的任務，女伯爵閣下，你也許會在這場政治較量中失去很多，比如......這無與倫比的美麗軀體。”阿古希德勳爵輕聲提醒。
    “凡爾威家的資金和人脈會幫我打造一個相對寬鬆的交際環境，勳爵閣下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如果不了解新黨背後的謀劃，魯恩的未來將不可避免走向衰敗，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自然也不會是保守黨派願意看見的結果。”艾麗莎舔了舔嘴唇，微笑著說。
    “凡爾威女伯爵閣下，你比你的父親要英勇很多，甚至超越曆代的凡爾威家主，你是一位真的的鬥士，這杯酒，我敬你的勇氣。”阿古希德勳爵高舉手中的酒杯，仿佛外麵不是黑夜，而是一輪烈陽照耀下的白晝，他正對著一道熾熱的光線致敬。
    “感謝勳爵閣下的理解，這杯酒，敬我們偉大的事業。”艾麗莎同樣舉起杯子，纖細的手臂露出晶瑩雪白的肌膚，“作為合作的開端，我將一種能夠引進新型人才的製度方案提供給尼根公爵。”
    “哦？新的人才引進製度？我們保守黨一直在苦思該怎樣才能給魯恩帶來新的血液，看來女伯爵閣下已經有了完美的方案，我得好好瞧一瞧。”
    “這是父親留下的寶貴財富之一。”艾麗莎說，“父親稱這項製度為......公務員考試製度。”
    “簡單來說，就是在國家各項政務部門設立一場錄取考試，考試通過後再由該部門的領導層進行口頭麵試，擇優錄取，麵試人員不僅僅是貴族子女，還有各大城市的平民，隻要他們有理想，有能力，對魯恩這個國家抱有期待，都可以參加公務員考試。”艾麗莎詳詳細細地解說。
    “聽起來是個非常不錯的方案，前任凡爾威伯爵其實一直有政治才能，可惜他並沒有女伯爵閣下的熱情。”阿古希德勳爵笑著說。
    才不是我那位便宜父親想出來的，這是第一紀元人類的智慧結晶，艾麗莎在心裏吐槽。
    “那麽，這項製度就拜托閣下轉交給尼根公爵了，希望不久之後我就能看見它的實施，看到更多的優秀人員進入魯恩的政務部門。”艾麗莎再次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