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羽很果斷，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退走。
    藥老頭的手段何等凶殘，要是被他發現了，下場可想而知。
    莊羽還抱有一絲僥幸，不過這種僥幸心理很快就被怪鳥的話打破了。
    “別跑了，他已經發現你了？”
    “快走！先離開這裏，然後再想別的辦法。”莊羽焦急的招呼怪鳥，他的身上現在可沒有金丹符錄，此時對上藥老頭的下場隻有死亡。
    怪鳥道：“現在跑能有什麽用？有雲卷城下的禁製，你還能逃離浩然正氣宗不成？最後還是隻能等著他上門來解決你。”
    莊羽聞言一愣，頓時止住了身形。
    ‘死鳥說得沒錯。雲卷城是不會讓我逃出他的掌控範圍的，另外主峰也不可能讓我逃出浩然正氣宗，一旦我敢逃出浩然正氣宗，他們肯定會馬上對我下手。’
    ‘我隻是偷了一些丹藥，並沒有給他造成什麽損失，我又是雲卷城的弟子，隻要把偷的丹藥還回去，看在雲卷城的麵上，事情應該還有商量的餘地？’
    想了想後，莊羽準備去求藥老頭放過自己，他依舊還抱有一絲僥幸。
    一人一鳥緩緩走下台階，來到了陰陽澗的澗底。
    莊羽抱拳道：“弟子無意冒犯前輩，隻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才跑到前輩這裏來求些丹藥，弟子現在便將丹藥還回去，還請前輩念在師尊的麵上饒恕弟子一回。”
    莊羽說完，藥老頭並沒有理他，也沒有轉過頭來，反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句。
    “小烏鴉，你上次闖到這裏，老夫心善沒有要你的性命，沒想到你還敢再來！”
    藥老頭此語一出，莊羽整個身子都震了一下，眼睛如刀子一般瞬間就投向了怪鳥。
    “死鳥！你既然早知道了他在這裏，為何還要帶我前來？你這是想害死我嗎？”
    怪鳥淡笑，“害你？本聖這是在幫你，怕告訴了你真實的情況後你不敢來，怕你下不了手搶奪他的造化，隻有把你逼上絕路，你才敢對他下手。”
    “謝謝你？”莊羽差點氣得吐血，“造化我沒看見，絕路我倒是看見了。”
    怪鳥道：“造化就在你的眼前，這老頭在利用陰陽二氣鍛造自己的身體，在修行體修之道，隻有奪了他的造化，鬥法會你才有機會活下來。”
    正如怪鳥所言，此時的藥老頭確實在修行體修之術。
    藥老頭的修行天賦有限，修為已經在化海境徘徊很多年了，一直沒能突破，這是他的心病。
    修為不能提升，一方麵意味著不能獲得更長的壽命，另一方麵也會大大影響他的煉丹。
    煉製越高級的丹藥，越需要更高的修為，修為停滯不前，丹道也會跟著止步。
    修為無法精進，藥老頭隻能另尋他法。
    幸運的是，七八年前，他用毒丹害死一個化海境初期的弟子之後，得到了一部煉體功法，且修行之下效果不錯，很快就在此路上前進了不少。
    雖然在煉體一道上進步不小，可一心想要取得更大成就的藥老頭，還是嫌棄修行的速度太慢了。
    要說這藥老頭也真不愧為煉丹大師，他很快便通過對陰陽澗陰陽二氣的研究，找尋到了一條捷徑之路，即破門丹。
    浩然正氣宗新弟子服用的破門丹，隻能在打通任督大脈時起到作用，但藥老頭研製出來的破門丹可不隻有提供給新弟子的這一種，還有更高級的，不過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莊羽有些抓狂地看向怪鳥道：“為了對抗鬥法會上的吞鯨境弟子，跑來搶一個化海境修士的造化，你是有病，還是瘋了！”
    怪鳥看了看藥老頭，冷笑道：“沒事，他現在到了突破的關鍵時期，根本動不了，沒你想得那麽可怕！”
    莊羽聞言，有些不確定地向藥老頭望了過去。
    “小烏鴉，你可以試試？”藥老頭冷哼，說話之間，一柄飛劍‘鏘’的一聲就從儲物袋中飛了出來。
    眼見藥老頭能夠催動飛劍，莊羽趕緊再次抱拳解釋：“前輩別誤會，這隻死鳥一向口沒遮攔，我們哪敢動那種心思，不打擾前輩修行了，我們這就退走，這就退走。”
    怪鳥不以為然地道：“你覺得他會相信你的解釋嗎？”
    莊羽拚命地給他使眼色，“別說話！”
    怪鳥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小子真是個廢物，看把你嚇成了什麽樣子，他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如果真的方便動手的話，飛劍早就向你轟過來了。”
    莊羽也不是傻子，聽怪鳥這麽一說，立刻明白了過來，隨即底氣足了幾分，腰板也挺了起來。
    藥老頭似乎察覺到了莊羽的變化，挑釁道：“小子，你信它說的話嗎？要不過來試試？”
    此語一出，莊羽便更加的確定了怪鳥的猜測。
    通常有底氣的人才會挑釁別人，但有時候沒有底氣的人為了顯出有底氣，也會故意說出挑釁別人的話來。
    麵對一個吞鯨境，一個化海境不選擇直接動手，反而出言挑釁，隻可能是不方便動手，在裝腔作勢。
    其實藥老頭也很無奈，不說出挑釁的話來，那無疑默認了自己不方便動手，而說出來，同樣表明了自己心虛。
    唯一能夠表明自己有底氣的做法就是立即對莊羽動手，可他偏偏又修煉到了關鍵時刻。
    莊羽這邊，雖然看出了藥老頭在虛張聲勢，但並沒有立即動手，畢竟不知道現在藥老頭真正的情況究竟如何。
    不方便動手，並不意味著完全不能動手，或許冒著反噬的風險，藥老頭可以把他殺死也不一定。
    他很謹慎，依舊表現得很恭敬。
    “前輩修為驚天，弟子哪敢冒犯，弟子這就離開，還請前輩寬恕我打擾之罪。”
    藥老頭輕哼了一聲道：“你平時對老夫還算是恭順，看在你師尊的麵上老夫這次就饒了你，不過下次如果你還敢再來偷丹藥，亂闖老夫的修行之地，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莊羽抱拳感謝道：“多謝前輩。”
    藥老頭語氣平淡地道：“行啦，滾吧！”
    藥老頭說完，莊羽並沒有立刻退走，他還想再說些什麽，進一步試探一下藥老頭，然而這個時候，一旁的怪鳥卻先開口了。
    “小老頭，別再裝什麽前輩高人了，你的狀態本聖一清二楚。以身為爐，以氣煉丹，危險程度不亞於自焚，稍有差錯就會肉身爆碎，輕一點也會經脈盡斷。你還能施展出幾成的戰力，不過是待宰的豬羊而已。”
    藥老頭聞言，眼角跳動了一下，但依舊表現得很鎮定。
    怪鳥並沒有去看他，說完迅速轉向了莊羽，“小子，別抱有僥幸心理，他既然看見了本聖與你在一起，本聖就不相信他沒有猜到你的真實身份，現在放你離開不過是緩兵之計，之後突破了，他同樣還是會來找你的。”
    此時的怪鳥並沒有變化形態，它跟了莊生很久，憑借藥老頭化海境的修為和在宗門的地位，要說連這些情報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莊羽當然知道這一點，他之所以還和藥老頭交談，不過是想再進一步試探藥老頭一下罷了，卻沒想到怪鳥直接就把一切都給點穿了。
    橫了怪鳥一眼，莊羽無奈地取出了飛劍。
    “前輩你可別怪我，我這也是逼不得已。”
    藥老頭道：“我倒是沒想到你小子城府如此之深，在已經知道老夫不能動手的情況下，竟然還能繼續裝作不知。”
    莊羽老實交代道：“沒辦法啊，前輩是化海境高手，弟子不得不小心。”
    藥老頭道：“老夫本以為你是雲卷城的私生子，卻沒想到你竟是莊生之子。”
    莊羽皺眉，沒有接話。
    藥老頭道：“當初我在你的意識空間之中看見那扇大門的時候，還以為雲卷城是為了保護你才給你設下的禁製，現在想來，他恐怕也參與到了太一仙門的滅門之中吧？”
    莊羽依舊沒有接話。
    藥老頭繼續道：“有出息，能在仇人的身邊一直隱忍，你的心智已經超過了普通的同齡人。小子，你我多少還有些緣分，沒有必要動手，我對千劍萬幻宗的懸賞不感興趣。即使知道你的身份又能如何？”
    莊羽道：“前輩，你既然猜到了雲卷城參與其中，也應該能猜到他和千劍萬幻宗對太一仙門動手的原因吧。”
    藥老頭想了想後道：“寶物動人心，雲卷城既然參與其中，恐怕太一仙門有什麽非凡的東西吧。”
    莊羽點頭，“既然前輩能猜到這一點，我就不信前輩對那寶物不感興趣，既然感興趣，那必然不會放過我，說沒有必要動手，那就有些太小看我了。”
    藥老頭歎了一口氣道，“寶物，誰人能不動心啊，不過老夫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雲卷城和千劍萬幻宗花費了這麽大的功夫都沒能得到的東西，憑老夫的手段更不可能在你身上有什麽收獲。”
    莊羽道：“前輩說笑了，以您的年紀，對於人性的了解應該比我更深刻才是。”
    藥老頭道：“我這個年紀了解的可不隻有人性，更了解凡事得有自知之明，一切量力而行，貪圖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東西是會丟掉性命的。”
    莊羽皺眉，“前輩是在說現在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