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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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喜,你過來。”陰陽怪氣的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大概是因外這條窄道把聲音聚集起來,蹇碩又是頤指氣使慣了從不收聲,所以雖然聲音由穀的那頭傳來,但在耳邊依然清晰。我伏在草地上,由我這邊看對麵的情況倒是能看個七七八八。蹇碩此人也是仗著武藝高強,膽子也大了許多,自己獨自一人騎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麵。身上的黑色暗紋披風異常紮眼。隨著蹇碩的發令,一個二十左右的紅衣青年來到蹇碩馬前,此人著裝與蹇碩其他手下皆不相同,不知是何職位。
    從我這邊隻能看到他半個身子一節背影,麵貌卻是看不來的。緊接著那青年的話傳了過來,雖然比蹇碩的聲音小得多,但仔細聽依然聽得到:
    “張喜在此,蹇總管有什麽吩咐?”
    蹇碩的聲音再次傳來:“張喜啊,你看此處地勢險要。近年來這天下又不太平。若有伏兵,我們這群人的性命便要搭在這裏了。橫豎不到百丈的路程,你去打探一下。等回了洛陽,也算你的功勞。張侯爺麵子上也有光。”
    我心想不好!若是真的派人來打探,文醜等人難以後退,今天的計劃定要泡湯了。
    張喜道:“蹇總管這話可說的不對了,這次出宮我可是得了幹爹的令的。主要任務是伺候好蹇總管,把您伺候好了在幹爹那便是大功。至於別的功勞嘛,立不立的也沒什麽打緊。”
    我心裏想,這家夥莫不是張讓的幹兒子?他隨著蹇碩幹嘛?是了,天子派人出去也不是全放心的,總得讓他的對頭們去拿些把柄才是。這樣大家都有把柄在對手手上,天子一個人才穩如泰山,居中調停。
    燕公子低聲對我們道:“那紅衣黑靴者是張讓的人,一會若真動手,大家對他手下留情。”
    燕公子這麽說,定是想讓我們是張讓的人更加坐實。可見他心思極為細密。
    蹇碩道:“哼,得著張侯爺的寵,把我這便不當回事。我那些兒子孫子們要敢像你這樣,小命早就不保了。”
    張喜道:“蹇總管說笑了,小人哪裏敢呐。”
    蹇碩陰冷一笑道:“哼!這一路上你跋扈得很呐,把我的人呼來喚去,忘了尊卑之別了。大家都是吃聖上這碗飯,你幹爹張侯爺見我,也得給幾分薄麵。今兒個我帶的可都是我的親信,那些不是我的人我可一個都沒帶著。要是還不能把你小崽子收拾了,傳出去叫人笑話!”
    張喜一聽,立馬驚慌失措。
    蹇碩接著道:“來人,給我狠狠的掌嘴。”旁邊兩個青衣青年站了出來,像是娶了新媳婦一般歡喜無比。一邊說著阿諛奉承討好蹇碩的話,一邊按住張喜抽嘴巴子。那張喜顯然是怕了,滿嘴求饒,但是被抽著巴掌,嘴裏的話便不清楚了。
    燕公子道:“這蹇碩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在那裏磨磨蹭蹭。我看這天怕是要下雨了。若真的下雨,一切就全完了。”
    淳於瓊道:“照我看,還不如這會殺出去,兵力差距不大。我方多是豪俠,武藝不弱,有一定勝算。”
    燕公子道:“這樣損失太大,風險太高,即便贏了,也沒什麽意義。”
    我對燕公子道:“現在得想辦法把顏良他們弄回來,若一會蹇碩真派人來打探,一切可都露餡兒了。”
    燕公子道:“阿瞞說得對。仲簡,趁現在對方在內訌,無暇他顧,打手勢召回他們。”
    淳於瓊得令後由草叢中伸出隻手望顏良他們那邊直比著手勢,可是卻沒有回應,我略抬起頭望去,差點沒笑出聲來,這群人像烏龜一樣把頭埋在岩縫裏,隻漏出個屁股,哪裏敢動!又不好出聲相叫,急得淳於瓊一頭的汗。對麵四五十個巴掌打完,淳於瓊的手勢竟沒一人覺察。
    燕公子都無語的拍了拍額頭道:“關鍵時候要是這麽帶兵,可怎麽得了啊。”
    那邊傳來了蹇碩那陰陽怪氣的聲音:“照理說,就是殺了你,回去也不過是多一句解釋而已。張讓也不敢把我怎麽樣。不過我今天可以不殺你,像你這樣的臭蟲就算留著小命今後也翻不起什麽浪。”
    張喜大喜道:“謝爺爺饒命,謝爺爺饒命。”可此時臉已被抽得腫脹,說話便含混不清。
    蹇碩接著道:“死罪雖免,但是我剛才說的話還得作數,叫你去探路你就得去!這規矩要是破了,事情就不好辦了。你自個兒掂量!”
    張喜哪還敢違背,連忙跳起身大喝道:“我這就去!這就去!”由於用力過猛,直把自己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往前狂奔,身子失了協調複而摔倒摸爬著朝穀內跑來。引得蹇碩眾軍士一陣哄笑。
    而我們這邊此刻卻真是頭皮發麻。這張喜真要走過來,顏良文醜他們不被發現才怪!
    在遠處的哄笑和恭維聲中,蹇碩的怪音又傳了出來:“我倒不是真怕什麽埋伏,現如今誰敢跟咱們作對?爺爺我不過是教訓教訓張讓手下的狗雜種給你們出出氣,也打打他張讓的臉。一朝天子一朝臣,當今聖上最器重的人可是我!你們都記住啦。”眾人又是一番恭維。
    聽到張讓這句我倒是鬆了半口氣。看來張讓也不是什麽先知先覺的人,並不知今天這裏有埋伏。所以當下的情況沒準還能蒙混過去。但形式依然不容樂觀,畢竟那張喜是真的要過來打探的。
    我微微從草叢中抬起頭,往遠處看去。我的天!一身赤紅錦衣之上長了個豬頭!怎麽被打成這樣了?兩邊臉腫的把嘴巴擠成極小的一個孔,眼皮也是高高腫起把眼睛壓成了一條縫。若在平時我定能因這幅滑稽景象笑出聲來,可今天這顆豬頭卻成了我們的催命符!
    張喜雖然走得很慢,但卻一步步的逼近著。此刻我們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一旦被這豬頭人發現,就隻能殺了他發動進攻了。到時候死傷無數,這幾天的謀劃便沒有任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