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半點朱唇萬人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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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房內,李思琪問道:
    “不知道李公子要講什麽故事?”
    李安笑道:“你有疑問的不就是我說狀元郎和那青樓女子最後可能發生不好的結果嗎,所以我便與你講一講我之前看過的一個故事。”
    “有一位青樓名妓和一位落魄書生在偶然的機會下相遇、相識、相知,相愛,她本就是隻以獻藝為生,她的清白之身也給了書生,甚至為了書生讀書、上京趕考而散盡家財,從此以後他為她執筆描眉,她為他素手為羹。
    書生上京趕考前對這青樓名妓說道:“待我金榜題名時,十裏紅妝不負卿。”
    那青樓女子頓時感到一陣羞澀,紅著臉說道:“好,我等你!”
    於是那名青樓名妓每天望眼欲穿,一直在等這書生高中的消息,當高中消息傳來的時候,這青樓女子很是開心,因為這書生和她說過,若是金榜題名,便回來娶她。
    後來這書生果真高中,成了那年的狀元郎,消息傳到名妓耳中的時候,那名妓擺酒宴請自己的姐妹和二人的朋友,慶祝書生高中狀元。”
    李安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可惜了,要真是這狀元郎回來娶這女子,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隻可惜伴隨著書生金榜題名消息傳來之後不久,就傳來了另一一個消息,那便是皇上給那書生賜婚了,那書生將以十裏紅妝迎娶當朝的公主。”
    李思琪聽到這裏氣憤道:“這書生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李安笑了笑說道:“這話也不能這麽說,皇上賜婚,娶的又是公主,做了皇上的乘龍快婿,那不是前途無量嗎?另外就是皇上的賜婚,幾人敢拒絕?”
    李思琪雖也能懂,但還是說道:“若是他真不想娶,真要拒絕了,皇上還能真殺了他不成?”
    李安苦笑道:“話不是這麽說的,聖命不可違,算了,且聽我繼續說下去。”
    “大婚當日,那名妓差人去問那書生,可還記得當年的承諾,那書生隻叫人回了一封信。
    那一封信上隻有一首詩: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嚐。”
    “以爾青樓素女身,怎配紅袍狀元郎。”
    那女子其實也頗有才情,準備寫封信回過去時,可能是念及過往的感情,倒也忍住了,在我看來也算的上是癡情女子了,她隻是留下了一首詩詞。
    “無我朱唇萬人嚐,怎有你這狀元郎。”
    “怪我癡情錯付君,餘生一人珠紗帳。”
    當時那狀元郎的一位朋友,與這青樓名妓還有這狀元郎的關係都很好,聽聞此事之後,立馬寫了一封信交給狀元郎,信中隻有一首詩詞。
    “無她朱唇萬人嚐,何來你這狀元郎。”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從那日起後,那青樓名妓便變的濃妝豔抹,也學會了逢場作戲。
    是不是覺得這女子很可憐,這書生很可恨?”
    李思琪有些感傷了,看著李安說道:“這書生就算不娶她,也不用寫這麽絕情的詩句來傷她的心吧。”
    “拒絕人,若是不拒絕的狠一點,那女子遲早還會找上自己的,為了避免這種麻煩,不若一次性拒絕好了,這樣傷心隻傷一次,不用等後麵再被傷一次,而且這書生也是為了那名妓好,才會寫下如此絕情的詩句。”
    李思琪有些疑惑道:“為何說是為了那名妓好呢?”
    李安笑了笑說道:“我把故事的結尾和你說完。”
    “實際上那裝信的信封暗藏玄機,中間還藏了一封信,其實隻要細心一些,就能看到這封信的,那封信上也是一首詩:
    “殿試場上文采狂,竟惹公主來端詳。”
    “心生愛慕裝嬌體,故作傷心告天子。”
    “聖上愛女心焦切,強許我為駙馬郎。”
    “殿內叩地血千道,庭前折柳淚百行。”
    “龍威遮天實難抗,鳳女驕橫嫉心強。”
    “回鄉娶卿恐卿傷,十裏紅妝九族亡。”
    “知卿性子烈且剛,寫此絕情詩成行。”
    “願卿消愁結新歡,忘了我這負心郎。”
    “若有來世再相逢,不願再為狀元郎。”
    “半點朱唇我盡嚐,不負如來不負卿。”
    實際上這位書生還是深愛著這位名妓的,他金榜題名之時,隻等榮歸故裏,娶她為妻,卻沒有料到公主看上了自己,聖威難測,公主嬌生慣養,嫉妒心強,擔心不答應皇上賜婚,怕公主對名妓有所不利,便以一封絕筆信回了名妓,雖說這信中的絕情詩字字誅心,卻能換這名妓半生無恙,也好過紅顏無命,白骨空鳴。”
    李思琪情緒有些低落,她對李安說道:
    “那這書生還是愛著這名妓,隻是為何名分都不給呢?而且就算是為那名妓著想,為何不在一封信上寫明,還要藏起來呢?”
    李安笑了,對李思琪說道:“你是不是傻?寫在一封信上,皇室那邊不會檢查信的內容嗎?如果被查到,你覺得按皇室的做法,能容忍駙馬爺還想著另外一個女人嗎?至於名分,若這書生真有這種想法,恐怕不光是那名妓,就連書生自己也會性命不保,甚至於禍及九族。”
    李思琪說道:“為什麽相愛的兩人不能在一起,還要帶著誤會過完餘生?”
    李安說道:“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其實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情況還是有的,隻是不多罷了,甚至於一些在世人看來恩愛的夫妻也不一定就是相愛的,因為種種原因才在一起的,不過是日久生情罷了,而這情都說不上是親情還是愛情多一些的。”
    李安接著說道:
    “所以在我看來,這書生雖是和公主拜堂成親,心裏卻是想著名妓的。
    一拜天地,他對不起她為他付出的一切。
    二拜高堂,他對不起對她所作的承諾。
    夫妻對拜,他的心裏從始至終隻愛她一人。
    或許這才是愛情該有的樣子,愛情不應該隻是占有,而是應該學會放棄,應該學會成全,而且我說的畢竟隻是故事,都是世人美化後的結果,甚至於那名妓是否真的沒有看到那封隱藏信也不好說道,說不定就是看了那封信,為了成全那書生對自己的心意才有了後麵的種種事情。”
    李思琪似乎在思考些什麽,過了一會說道:
    “那李公子覺得當今狀元郎是否會回來娶這名妓呢?”
    李安反問道:“你覺得呢?”
    李思琪低聲道:“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李安說道:“算算日子,這狀元郎也差不多要到返鄉的時候,我們在這等等看結果吧。”
    李思琪說道:“這樣會不會耽誤你的行程啊。”
    李安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多待幾日而已,剛好東爺他們也還沒到,估摸著明早應該能到了,到時候讓他們休整幾天,看看這杭州城的風景,順便補充一下幹糧和水,後麵走陸路就沒這麽舒服了,說不得大部分時間都得露宿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