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凍土的童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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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東雪詛咒的國度,石碑上留下了屬於其最後的刻印。
    “莫比克斯,在這個世界有著無限和永恒的涵義。”零似乎幾分感慨,也無比惡意的冷冷道:“這樣來看,確實是永恒了。”
    隻是在刹那間,她的眼睛中閃過不可發覺的複雜。
    荒無人煙的境地,隻可見白色焦土覆蓋的界限——這是枯萎的大地,永遠錯過了璀璨飛花與歸鳥的祝福。
    蓮緩緩起身,熙日收斂的輝芒中最後一望注視這石碑。看零已經準備離去,她連忙跟上腳步。
    雖說零看著不緊不慢的漫步在這片荒原中——畢竟是被雪覆蓋的荒原,實際上零想走快也無法再加快步伐。
    時間在被冰寒凝止的世界中失去了對自己的概念。
    無邊的寒冷隨時間推移逼迫身軀。繞過礙路的巨石沿可見的小道而行,不管是什麽在這存在過的痕跡,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無視。
    明明是柔和的吹風,卻感到皮膚上刮過的淩厲與幾分惡寒。柔軟的旋律不間斷會在耳邊響起,追溯於石頭夾縫與冰雪無規律的交織錯位。
    以及……
    身後滋生不斷顫栗的沉甸腳步。
    蓮實在在意這具聲音的來源,偷斜著回眸觀望的途中,被莫名的坎一個踉蹌向前,腦袋沉沉撞在零的肩頭。
    零也望了眼身後,確認沒有任何東西跟著她們。
    ……雖說想出聲安撫下蓮,但聲音無法從嗓間脫出。一切的慰藉心理都在此刻如流水被荒廢在這經雪渣滓覆蓋的黃沙埋沒。
    如書中所言,心理的狀態會被引向悲哀與低迷。
    仿佛是強行引導人與這淒涼的環境共情,幾天下來已經令人不適。而聲音被禁止,僅僅隻有似背景的石與冰雪的韻律音符回響,更加顯得孤寂。
    可見的幾柱水流,自石壁間劃出亦是顯作靜態的層流。
    被毀滅的世界,本就不該存在生命……兩人就仿佛外來者,被環境排斥,要被吞噬消化。隻不過不同以往來者的瘋癲,她們短短幾天就迅速適應了這片境地。
    畢竟說到共情……零舉著食指搖擺腦袋,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都隨她的節奏晃動,不斷伴她說出“傷口上倒些雙氧水,腳指頭磕在凳子角上”這類無論聽還是看著都確實讓人感覺脊背發涼的句子。
    用劍揚起白與金黃的風沙,零意外發覺這片千年土地的冰雪並不厚實。
    ‘好在之後不會再經過更多的概念之地了。’蓮用樹枝在地上畫著。
    若是一處地方比一處條件艱辛,零覺得什麽時候遇見“禁止存活”的概念都不為過。
    雖說除了交流與保暖的問題外,目前這個概念境地之中並沒遇上什麽問題。也算是拜此所賜吧,才沒遇上各種稀奇的魔物。安全的問題,可以說不用擔心。
    不過……靠近邊境就不一定了。
    ‘剛進入莫比克斯時,我們尚且能出聲,一天行程之後就被禁音。所以,要做好一天戰鬥行程的準備。’零以紫色十字粒子的漂浮,構築出二人所熟悉的文字。
    而太陽餘暉落下之後,晚上的住宿本想交由皮亞諾空間處理。零進入打開的門扉後短暫的片刻,她選擇了叫出青鳥幫忙搭帳篷。
    皮亞諾空間雖可以存放活物,但休息方麵隻夠支持單人的臨時……一隻不太在意舒適區的鳥也沒問題。但果然,還是用於穿梭和戰鬥更加合適些。
    皮亞諾空間在作戰時和平常不一樣,零總是思考這個問題。
    但神明的東西,似乎不允許她能考究出什麽眉目。
    ‘青鳥,有那邊的消息了?’
    青藍大鳥點點頭,第三隻爪接觸地麵,按入雪中。
    一層淡綠熒光的文字浮現於漆白的雪上,如烙印凹在白色平板之間。
    少女們湊在排列整齊的文字前,而青鳥擺擺腦袋,鑽回了皮亞諾空間。
    雖說稍微有些在意青鳥的行動,但對方似乎執意將自己邊緣化,也執著的僅僅充當信使的身份。幾次路途突遇襲擊,即便將它趕出空間,也隻是一直看著。在其它方麵,更是完全不和兩位少女扯上幹係。
    既然如此,也就不強求接觸。說來蓮還是很驚喜的——進入坎奈落之前,見自己茫然時青鳥似乎試著安慰自己,不免令人心中產生一股期望的慰藉。
    注意力回到眼前書信的內容。
    ‘致,零。’
    ‘感謝回念,雖一心妄想,凝望風花雪月的光景。’
    ‘談及正回,現一切安好。我軍與杜魯社黨軍聯合,在戰略上已取得第一步成功。聯合鎮壓的趨勢不斷擴大下,預計可以在明年年初與鏽軍進行戰略決戰。雖然如此,不代表一切結束。艾倫格林分裂出去的各原城主,已經在混戰中逐步組織起穩定的兵力,並攥取機會在殘局中取得不下一次的勝利。而時間推移至此,聯合軍內已出現大小不一的矛盾問題。若不是女王行動雷厲風行,憑借我優柔寡斷的判斷,恐怕難以作出成就。’
    ‘提起女王,她說她從中看出了可長遠保證的利益,前提是我們能夠取得戰爭勝利。以及,女王似乎不認為憑我們的指揮可以奪得統一權——是啊,我軍的狀況從被迫活著反抗克蘭政黨,現在是被迫從艾倫格林的分裂戰況中取得勝利。唉,卷入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教會的人也以龍神的名義參與……無辜者,無人可以自發自傲的去承擔他們的生命——而克蘭女王自認可以,每每她指揮的戰鬥是大獲全勝,每把劍的柄下都掛著不知誰的腦袋。她建議我將俘虜用作勞動建造,將力竭者殺死抹成肉末喂給新的俘虜——她以往是這樣幹的,所以從她的監牢中,我找不到任何一名我認識的麵孔。’
    ‘不過,普羅有安慰我,在突如其來不可自持的各種事件中,他都支持我堅定信念。他說,大不了,我們就成為旭光的存在,為後者開辟一條可見的道路。即便再怎麽微不足道。’
    突發的情緒湧上心頭,零不可否認自己從中感受到了什麽。這名往往理性自製的存在,此刻也說不上玩笑的話語打岔自己。本就被概念的環境影響,此刻心髒更是被壓抑的難受。
    深呼幾口氣,零伸直腰杆,轉過身去。她不敢回眸去看一旁愣著的少女,怕自己矜持不住。終歸是無法與過去的世界撇開幹係。這個世界中無數可見的縮影,不時會吸引自己的目光。
    明明那個世界對自己是無數的惡意與待。
    而蓮……
    零會好奇蓮的記憶究竟由哪些構成。
    感受到身側投來的目光,蓮撐著膝蓋,回眸轉向後頭。目光沒來得及相觸,銀貓已經瞬息間轉過腦袋,長發幾縷才緩緩落下,身後尾巴全當無事發生般如往常搖晃。
    蓮歪了歪頭,眨眨眼。起身向前,抬手點點零的肩膀,臉湊在零的麵頰旁。
    惡作劇的意味——蓮輕輕吐息在銀貓的脖頸間。而後,她輕鈴的笑著,跳開。
    和曾經的蘭一般……倒不如說,兩人都愈發相似蘭的片段。
    無論曾經如何,至少現在……有人對她抱以最深的善意。
    零沉眸肆意自己勾勒釋然的微笑,她抬手間追上跑開的少女。狠狠的將她撲倒,在雪地上滾出一條痕印。
    兩人都放聲笑著,盡管聽不到聲音,麵向對方傳遞的笑容,早已在默契中在心中融匯,連接二人心目苑景綻放的飛花。
    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直至刺骨的嚴寒深邃入脊背,透涼的蔓延至全身,她們才感到身體有幾分麻木。匆忙間爬起來,圍著將柴火打上。
    互相體諒,互相幫助,互相給予價值維持的意義。至少在旅途中,她們是互相的必須,是不可忘卻的記憶。
    水刃凝聚出來,表麵很快覆蓋上白霜,漸變的寒冷開始探入手心。再幾秒之後,已經無法捏動構造的水刃,抹去白霜可見的,是透亮的結晶。
    無法維持的元素刃處理不成肉食。刃尖薄冰切上去抹過就勻在駐留下肉塊切痕的路徑上。
    似乎水元素在這個概念深受針對……構築出的一層流水成為流動的冰,就不能直接通過水操縱來修補並維持水的構築。
    而這冰晶……由於概念境地的影響,所以嚴格來講,結冰那一刻就不再是蓮的造物,那一層冰是非自然誕生的產物——也許它是,但阻隔了蓮與水元素造物的聯係,並且將原本元素的構成替換,也自然難以受她控製。
    所以,切菜的環節就交給零了。
    零用手比劃著“ok”,手勢收束觸碰閃爍銀色的屏光。銀刃寒芒間發,展現側鋒的一瞬被覆上一層白霜。
    白霜擴散蔓延直至蓋上劍柄,零撇撇眉,於持劍的右手包裹屏障。
    看來這片概念境地對於非生物的影響很大……同一時刻取出來的肉也凍成冰塊一樣了,恐怕用劍直接砍會崩的碎片到處都是。
    雖說是第一次將空間元素用在這種無聊的地方,不過切凍肉應該不比切人有難度。處理起來,還算是得心應手。
    蓮的要求是切成薄片,方便處理魁豬魚肉神經內的結晶毒素。
    另一方麵,這種生物會在體內貯存大量魔力,受熱會凝固成水晶。切成薄片之後的加熱處理,有利於直接肉片中心處凝聚的水晶……其實最重要的的一點,是這個環境最適合水煮的料理方式。
    概念之下,火焰的溫度隻能傳遞給活物,也無法融化冰霜。
    零總是說有備無患,在道具準備的方麵上,蓮確信可以永遠信任零。
    說來,零的視線一直在看向哪裏?
    神色總是飄忽忽的……真的不會切到手嗎?嗯。既然灶台搭好了,那拇指大小刻有聚變刻印的水晶也架著了,水也開始升起蒸汽了……空出手來,就到零的身邊提醒一下吧。
    少女偷彎著腰潛到零的身旁。摸上她持劍的手臂,身體一起,兩臂一壓。挺著腰身,蓮歪歪腦袋,眸光對上零飄忽的視野之中,逐漸用熟悉的麵容擋住她的所慮。
    似乎被嚇了一跳,唇瓣不顯眼的開合,紫眸都一瞬收縮。
    越過零垂憐肩側的銀發,少女確信,零絕對察覺到了什麽。出於某些原因,她不願透露,也不願揭穿。於是零自覺無法隱瞞下去,扶額眯眼,在無可奈何的長歎間,揮手朦朧分差紫光字樣。
    少女眸中倒映的世界,現出那一抹溶於間隙的灰白。
    ‘若你好奇,就去吧。若蓮所想,那就去看看,然後做到什麽。’
    而這是少女主觀所希望成全他人的事,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到什麽而出現的願景。盡管……已經做到了很多,卻無法滿足那貪婪的心——不夠。
    零的心中泛起一絲波瀾。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卻一時不明白為何這樣做。她無法確定的事實,這一刻試圖經過本不該參入的人完成。但……也許很合適。零不擅長應對直率的人,但她知道蓮恐懼“孤獨”與“封閉”,總是選擇將故事的發展壓下圓滿的一方。
    有個孩子……需要這樣的她。
    而蓮,也需要再一次去應對這樣的結局。
    零沒有跟過去的打算。抬手向一邊伸出食指,指向經由石縫透露的夾光——自縫隙之中望見的一切,是視野狹隘的平麵。而從中所能發現的……
    是零希望全權交予蓮的存在。
    她有一個幻想,有一點無法回避的愧疚。曾經那無數選擇,她責備那隻能“兩害相權其一”的時刻,為此無數猶豫,直至“兩害相權”。此刻的她不為那過往碎片的指點後悔,因為她來過。而如今的盼望,因為她尚未忘卻。
    蓮將書留與零翻閱,在她離開的幾個片影的收場,書頁被風吹拂而閃動,展現新的文字。
    “那是時間的縮影,亦是理解概念的凝止。在過去夢的間隙仰望時,星月編製了無瑕的存在,概念影射新生的種子,枯萎大地中使其為純真,養育頑強的新芽,創作溫柔的童話。”
    “純潔冰霜包圍的少女在畏懼中起舞,將猜忌虛偽在善與愛的表麵。元素的情緒化作新生的種子,紫色茉莉綻放細枝的飛花。”
    “吾,乃魔女。吾,即顛覆天地之冰霜的起源。吾為——寨冰之魔女。”
    故事……童話?或者說,不僅是如此的傳說。
    零合上書頁。
    將切好的肉片灑下熱水沸起的鍋中,蓋上木板後減緩向刻印的魔力傳輸。
    零端坐在旁,皺眉苦臉思索書中文字的意義,心想這段文字與先前筆杆不一帶來的違和。對此苦悶,開始泛起不安。
    這本該是由蓮來考慮的事。而缺少那精通書文的少女承擔,零不得由自己去聯想綠皮書的作者在此刻發生了什麽。
    不至於惶恐,也不至於呆愣到無法思考。零身後的尾巴晃晃,卷過銀刃遞在她的手間。
    有蘭的擔保,作者不至於出事……既然如此,這明顯不屬於作者寫麾下的一頁,就直接切除,以免影響判斷。
    書頁再度翻開,零認準所謂“以理”解決,在幹淨刀光劃落的點延展——
    灑起晶瑩透亮的藍色辰光。
    是無數粉末閃光而聯攜的弧線。
    書的材質……有些出乎零的預料。
    在此之後,就是粉末融入雪中的冰渣向腳底蔓延。在幾厘的距離間擴散淡藍粉塵,透射金芒逐其而上。眼簾因光暈閃過而閉,再度睜開時,趨向人高的冰棘已破碎視野的地平。
    極速推進的棘刺崩裂地麵,紫眸麵對此刻凝縮。大步跨出俯身拾書,順力而堪堪翻越向原位衝擊的冰棘。而冰刺似乎存在意誌,在零腳尖將落地時忽而以不規則的形式迸濺,於落點星星點點炸開似夢的碎片,以四散基石參差冰棘,以倒墜的蒼穹指向銀貓所在的方位。擴散的深藍寒風籠罩,吹聚而起蒼旋的風眼,衝散中心點凝聚起的那朦朧紫霧。
    於是,在落空無著力點向施以極刑的場景墜落中,眼見斑斕的冰花綻放。雙瞳紫色的暈光混沌,眸心潰散而模糊視線——一切渾然一體,再無區分。銀色線條勾勒銀貓的輪廓,帶起紫光風屏的擴散,互相交錯而遊蕩紫與銀十字粒子的尾光,徑直收束墜落在冰棘破碎的殘骸,籠作光團倒轉的天穹而化以平麵展開。以光環著色的衝擊蔓延,以銀發飄蕩的少女為中心而撕裂,將四周一切推移、擁擠,顯露作毫無生機的枯萎大地。
    經由銀刃姬的皮亞諾領域而壓製,平靜下來的是那片模糊如幻,無法進行認知的空間。
    自空間內退出,零沉悶道:“排斥反應?有些意思……嗯?”
    確實的可以感受到聲音的波動,本來快習慣說出的話語如心理獨白一般了。
    心境平複,再掃視周邊一圈。除卻冰雪的消散,無任何物質受損。甚至……可以感受到來自概念的阻礙與那一股悲涼的荒樂,已經消失在情緒的盡頭無影無蹤。
    空間感知展開的狀態下,零立刻意識到,這不是簡單來自於某些條件下因魔力而起的排斥反應。
    排斥反應(完全相反波動的魔力)激起的大規模異變,蒸騰為氣體的形式擠出暴亂的魔力,並通過周邊元素進行消耗……無規則,無特定的表達方式,也無真正可以認作的目標。如同無意識的天災無差別追求擁有魔力的存在,並將其的魔力合並為自身的一份,隨時間經過或人為鎮壓才會平息。
    而現在所表現的一切……反應物質沒有任何殘留。
    全部抵消了,或者說在激烈的碰撞中融合作一枚平靜的質子。
    也意味著,問題出現在書的材質上。
    “魔力不可能消失殆盡,排斥反應也不會將魔力抵消,隻會隨時間分散並運輸到其它坐標。即便我用魔法強行壓製,也不會出現毫無波動的情況……”
    這是原因,也是令零感到困惑的時間。
    她不認為存在什麽物質可以和概念進行抵消。
    黎曼移動、皮亞諾空間等都可以正常使用,但僅限於她清理幹淨的這百米半徑內。
    “啊!既然這樣,鍋爐不是可以正常使用了嘛!”
    剛剛把肉片放在鍋裏煮,按聚變刻印正常環境發揮的火力……
    映入眼簾——黑漆漆的“炭化食品”。
    無奈笑著扶起額,深吐一口氣。銀發的少女撓著耳側一縷垂發,幾分不知所措的玩繞。最後自暴自棄搖著腦袋,毛絨的雙耳耷拉。
    視線左搖右晃,經過一片蔭綠而聚焦。
    “西……瓜?”
    不確定,再看一眼……綠黑條紋的瓜狀植物,就淹沒在雪的世界下。宛若另一片存在的世界突破封鎖,如水晶晶瑩剔透的翠綠新芽,迅速蔓開在視線所見破碎的白色邊境。
    突兀顯現在白色世界中的翠綠,連同破曉般的蟬鳴。
    ……
    不見光影的石縫——不存山路也無後續。隻是看著稍大的巨石。蓮穿過石縫,幾經擁擠狹隘的空間,眼前忽而被強光掩埋了視線。
    豁然開朗的轉變,令人不經驚歎。
    攙扶石壁走出,光線漸適應,凹凸的反光自雪片的白色折躍,待少女逐步靠近之後褪去,臨摹出它們真正的模樣。而另一身影,也在畏畏縮縮的探身後,開始逼近。
    “是……空間魔法嗎?明明完全沒有這種城市存在的痕跡。”
    蓮的眼瞳猛地收縮。
    可以聽到聲音了!
    或者說,聲音以某種形式再度存在於這個概念之中。
    “不是魔法……那個,我不明白。”輕靈響起如靈飄然的聲音。
    自那一抹灰發存在的小小臉龐上,淡紫雙眸適合的五官依舊稚嫩,蓮清晰的看見了:時間無情留下的幻影,逐漸重合——令她不假思索確認了麵前女孩的身份。
    “這裏……是凍土的童話哦,不會輕易露在外麵的。”灰發放女孩解釋著,步子也點點扯遠。
    那雙貓耳輕輕顫抖,尾巴上的毛發髒亂炸開,似乎因為恐懼——表現的不自在,也無法放鬆。步子僵硬,她低頭望著地麵,偶然的上移,終歸在這幾秒令視線的相遇間,瞥見少女溫和的神色。
    那份不安消散殆盡。
    她很熟悉,有份親近感。比見到的親人更甚,在這一時刻所能傳達到她的心中,隻有濃厚的關懷。
    “不要害怕……”蓮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麽,猶豫著伸手的時間,隻察覺到麵前女孩的步子停下,目光也敢於對向她。
    灰發女孩深吸一口氣,鼓著毛,上前輕輕拉起蓮猶豫伸出的手。
    “嗯……沒關係,是我太緊張了。那,你是客人,所以……跟我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