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很奇怪，我們在非機器的守衛者身上，找到的傷口都是機器守衛者造成的；在機器守衛者身上發現的傷口大多是非機器守衛者造成的。”
    “知道的知道他們都是守衛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間起了內訌呢！”方玉瓊以極為尖刻的語氣說道。
    王經理卻不以為忤，他也感到不對勁了。
    是啊，這些守衛者的表現未免太怪了吧。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鄧肖盡管心中惶恐，表麵上卻依舊從容：“我完全可以解釋清楚。那些機器守衛者在中了抑能槍以後，出現了故障和短路，機器嘛，出了故障能幹什麽，還不是進攻自己人？它們把隊友當成了敵人，紛紛向其發難，那些非機器守衛者本來就中了槍，暈頭轉向的，還碰上了這幫二五仔，為了自保，不得不跟它們開戰。”
    “你又在胡說八道。”
    方玉瓊輕搖螓首：“假如真是如此，它們為何不攻擊其它機器守衛者？”
    “它們都是機器，總歸是一家人，哪能在內部開戰呢？”
    鄧肖開始強詞奪理，說出來的話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哈哈哈哈。”從厲白頭的口中，突然發出一陣笑聲。
    “有什麽好笑的？”
    鄧肖有些慍怒。
    厲白頭這時已喝了不少加了檳榔的酒，已經頗有些醉意，他噴著酒氣，說：“這些機器守衛者真有意思，出了故障，還能辨別敵我，不會展開無差別攻擊。可它們如果真能認出隊友，為何又會向其他守衛者下手呢？”
    “鄧主任呀，你說的話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就連我這個多喝了幾杯的人都能看出來。”
    厲白頭酒量不錯，他隻是在借題發揮，來都來了，總要起到一點作用不是？
    到時候，他再借機向葉楚帆邀功，爭取多得到一些好處。
    這樣他就能把被耽誤的修煉進度彌補一些。
    田振華眼神一閃，開口道：“厲隊長說的有些道理。”
    厲白頭看了他一眼，這家夥真滑頭，他不指出鄧肖話裏的矛盾之處，而是對厲白頭的話表示讚同，這樣就能減少得罪鄧肖的程度了。
    鄧肖一時語塞，他見方玉瓊神情得意，眉頭一皺，計上心頭：“既然有人覺得我在胡說，那就提出自己的推斷吧。”
    方玉瓊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了，真凶另有其人，這個人具有一種很特殊的超能力。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他能夠對機器守衛者進行控製，這些機器守衛者在他的命令之下，失去了理性，轉而對同為守衛者的夥伴出手。”
    “那些被它們攻擊的守衛者當然要還擊它們，雙方就此展開一場惡戰，這才能印證我們的說法和發現的證據。”
    “不錯。”
    “方總說得有道理。”
    “她真不愧曾是鑒定專家中的精英。”
    “正因為真凶能夠對機器進行控製，所以無人機才在他的影響之下，沒有向賽恩公司傳送事發時的監控視頻。”
    “那個真凶在離開之前，擔心會有人追查到他身上，便留下了一個陷阱。他在離開無人機的監控範圍之後，解開了對於無人機的控製，它得以將葉楚帆的戰鬥視頻傳播出去。”
    “我明白了，”田振華接口道：“難怪在視頻中，跟葉楚帆作戰的隻有機器守衛者。葉楚帆也許是被真凶逼到了警戒區之中，即使真凶解除了超能力，那些機器守衛者也會對他進攻。他出於自保，不得不用抑能槍對付那些機器守衛者。”
    其實他說得不全對。
    黃龍陽在臨走前其實還對機器守衛者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讓它們通過進攻來纏住葉楚帆，直到賽恩公司的外援來到，它們才能恢複正常。
    不過即便是恢複了正常，對於擅闖警戒區的人，它們也是不會留情的。
    更何況附近那些機械殘軀和屍體，在它們看來，已經成為判斷葉楚帆是個危險人物的依據了。對於這種人，根本無需提前警告，直接進攻就對了。
    “照這麽說的話，葉楚帆豈不是被人冤枉和陷害的？”
    厲白頭有些刻意地說道。
    “不錯。”
    這時房間的氣氛又變了，不少人開始覺得方玉瓊的說法很有道理。
    鄧肖有些氣急：“那你怎麽解釋守衛者起初沒有用萬能係統傳送情報的事？”
    “那個真凶的特殊能力與機器、網絡有關係，他出於保密的需要，直接把那片區域的網絡給斷了，就連萬能係統都不例外。後來他人一走，網絡又被他打開了，否則機器守衛怎麽能把葉楚帆的視頻傳給賽恩公司？”
    “你咋不說他是個萬能的人？能夠做到任何事情。”鄧肖嘲諷道，心裏卻在驚異，想不到方玉瓊如此精明厲害，竟然連凶手的超能力都給推斷出來了。
    的確，也隻有這樣才能說得通。
    王經理麵露為難之色：“兩邊的鑒定專家的意思，我都聽明白了，不過說真的，你們的說法都有一定道理，就是不知道到底哪一邊才是對的？”
    方玉瓊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說：“王經理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們就現場通過偵查實驗來說明問題。”
    “在吃飯的地方搞偵查實驗，你有沒有搞錯？”
    鄧肖已經沒有了之前表現出來的那種風度，神經變得有些氣急敗壞，他的表現在田振華、楊成這些老偵緝衛看來，明顯是一種心虛的表現。
    “老楊，這符合規定嗎？”
    鄧肖扭頭看向楊成，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幫助。
    楊成道：“雖然不是特別合規，但為了查出真相，有的時候，我們也得采取一些非常規手段才行。”
    聽他的意思，顯然是讚同方玉瓊的做法。
    “做偵查實驗，需要場地、儀器、專業的人員和適合的環境，吃飯的包間恐怕不合適。”
    鄧肖掙紮著說道。
    “放心，辦法我已經想好了。”
    方玉瓊道，她跟田振華低聲說了幾句話，後者點了點頭，接著站起身來，請兩張餐桌麵前的人都離開桌子，在離開的時候，順便把椅子搬走。
    “你們該不會是打算在這裏進行試驗吧？”
    鄧肖一臉不可思議，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狀況。
    田振華仿佛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對一個手下的偵緝衛吩咐道：“小胡，你把這兩張桌子搬走，給我們留些空檔出來。”
    “好的，田隊。”
    被他稱為小胡的偵緝衛是個年輕小夥，他見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表情一時間竟變得有些羞澀。
    不過身為偵緝衛，他需要服從上司的命令。
    他走到兩張餐桌之間，向兩張桌子伸出兩隻手來，手心朝上，超能力散發出去。兩張餐桌受到他的力量衝擊，開始晃動起來，上麵的酒水灑出來不少，打濕了餐桌布。
    他兩手向上一抬，喝道：“起！”
    那兩張餐桌向上飛去，很快便停在了空中。
    然後他兩手分別向兩邊揮出，兩張餐桌跟著向左右兩邊飛出，好在其他人之前就已經在田振華的安排下，站到了前後的牆麵前。
    隨著小胡口中的“落”字一出口，“嘭嘭”兩聲響過，兩張餐桌先後落在了地上，中間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好本事。”
    方玉瓊讚道，小胡見這麽美麗動人的女人都對自己讚許有加，臉色微微一紅，笑著退到了一邊。
    方玉瓊走到空地的中間，她身上散發出的氣場令她與其說是一位公司老板，更像是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
    當然了，她本來就是科技學園的學生導師。
    “本案的關鍵在於無人機的攝像頭沒有拍下的場景，如果鄧主任的說法為真，沒有在監控視頻裏出現過的守衛者被葉楚帆用抑能槍擊中，那他們的身上應該會留下電磁網和配套的銀針才對。案發這麽久了，電磁網早就已經消失了，能夠留下的隻有銀針。”
    “按照方總的推理，對那些守衛者動手的是另一個強者，他沒有動用抑能槍，而是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因此他們身上不會留下與抑能槍配套的銀針。”
    鄧肖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淡定，臉上還掛著一絲陰笑。
    方玉瓊沒有理他，而是從自己位於萬能係統的存儲空間中取出一台機器，這台履帶機器人正是守衛者之一。
    “王經理，這是貴公司的守衛者嗎？”
    “這我不好判斷。”
    王經理坦言道，他怎麽說也是一個公司高層，不可能認識全部守衛者。
    還沒等楊成開口，鄧肖便搶先道：“它是守衛者，我們之前就看到過它。”
    厲白頭覺得不對勁，他怎麽會如此配合方玉瓊？一定有問題。
    鄧肖對楊成和田振華說：“兩位長官，請你們上去檢查一下這台機器人，看看它上麵有沒有銀針？”
    他知道單獨有哪一方偵緝衛檢查，對方都不會放心，便很聰明地讓他們倆一起查看。
    事關查案，楊成和田振華也不介意被他指揮，一起走到履帶機器人麵前。
    兩人開始檢查，厲白頭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很快，他們就有了發現。
    一枚銀針出現在楊成戴著的白手套上，那根銀針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有些炫目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