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界，泰山。
    沈錄速度極快，身軀猶如一道金光，沒有乘坐侍神，不過半個時辰便來到這泰山之巔。
    忘川河本源在這…
    上古沉寂真界，稱之為泰之忘川。
    隻見沈錄落地後，看向天雷印法劍瞳孔一縮。
    此印是上古引動天劫的秘法。
    但如今混沌之心與鴻蒙之光已經被命運之輪取代，是沒有天劫一說的。
    也就是，他師父張起生這一手，為的不是牽動天劫，而是讓命運之輪規則之力注意到他。
    劍身插著一具屍體。
    枯榮地域屍奢山的旱魃，且年代不少，應該不是近代屍。
    同時旁邊豎放有一方密匣，這密匣沈錄認得，是封印鬼族之用。
    旱魃是上古鴻蒙道大能女魃用規則之力，創造的失敗品。
    統稱屍部，因缺少七魄，因此沒有靈智，容易受人驅策。
    成為了上古大戰一些大能的傀儡，因此女魃成為黃帝部下十鎮之後，自己在屍奢山封印著所有上古旱魃。
    而鬼族是上古鴻蒙道舊神九幽愫女創造，因沒有命魂，蒙蔽天機，因此不死不滅，但因缺少命魂，難受規則製約，同時感情淡漠，因此被九幽愫女定為失敗品。
    後因為逐鹿之戰，鬼族被利用加入混沌道，脫離了九幽愫女掌控。
    補天之戰後作為黃帝部下大能之一的九幽愫女，隻能成為十鎮之一，被炎黃封正，在真界鎮壓鬼族。
    防止鬼族作亂。
    可以說十鎮各有責任。
    雖在祖地軒轅絕，地天通大陣可以不受限製出手，但依舊要經曆萬物腐朽法則。
    張起生做這一步，應該是後手，若是師妹三魂七魄重聚，但無法與忘川規則搶奪，張起生便打算用古煉氣士的方法，隻要師妹執念碎片顯化，讓一屍一鬼強行收取師妹的三魂七魄。
    這般自己師妹就可以有軀殼，想來師父很有信心，一定可以逼迫忘川舊神規則與命運之輪天道規則產生對抗，從而達到自己的目地。
    但沈錄卻是頭皮發麻，這根本不是複活一個逝去的人那麽簡單，這是跟天作對，逆天，且是打算在天地規則下硬搶。
    讓其師妹鍾離活出第二世。
    上古煉氣士的瘋狂，他這師父是全盤繼承了。
    天地規則之力，豈是人力可撼動的。
    怪不得安靖舉當初入塔讓他自廢元嬰，這個世間，不允許這樣瘋狂的傳承肆意妄為。
    他這一身功夫受自張起生，自然還是要尊師重道。
    本應站在師父一方，無論對錯，但此刻，沈錄卻毫不猶豫準備毀掉青色飛劍。
    他不想自己的師父，把自己玩死。
    沈錄手掌閃爍金光，毀掉上古天雷印，他師父的布置便少了引子，並非非要毀掉飛劍不可。
    他隻要將上古煉氣士法印抹除便是。
    卻不想沈錄瞬間被金光罩彈開。
    身影倒飛間瞳孔一震；“守護咒…”
    煉氣士一脈在上古強大的緣故便是什麽都學，百無禁忌，隻要能壯大己身，因此手段莫測，亂七八糟什麽都會。
    這守護咒是鍾離陣的加強…原身為靜妖咒，是防禦性法印。
    沈錄自然知道怎麽破，但他此刻沒時間耗著，他那師父想必已經感應到了有人對他的布置在進行破壞。
    當下額頭飛出天師劍。
    上古鴻蒙道舊神東皇太一的鎮妖劍。
    一劍刺出。
    守護陣金光應聲而碎…
    身影再次朝山巔插著的飛劍而去。
    卻不想這次被一拳轟飛，身影猶如炮彈，撞入對麵山峰。
    “轟隆”山石塌陷…
    張起生白衣飄蕩，臉色陀紅，負手懸空，看起來頗具威嚴。
    “氣…”這一拳將沈錄奇經八脈震裂，在山體窟窿中捂著胸口跪地不斷噴血。
    若不是蝰蛇同命契，取代身體機能，他已經動不了了。
    此時的沈錄大口喘息間，眼眸也化作豎瞳，腳下赤色蛇鱗翻湧，一條巨大的赤褐色巨蛇將其身影托起。
    看向山巔白衣老頭。
    “師父…”
    張起生眼神充斥著淡漠，冷聲道；“我的好徒弟，你是來做什麽的？”
    沈錄回想起老天師張起生照顧教導他的一幕幕，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他畢竟是張起生養大的。
    如今的行為，已經算是站在了師父對立麵。
    “我問你，你是來做什麽的？你不是有心眼通麽？讀我…”
    “弟子不敢…”隻見沈錄低頭持劍，俊俏的麵容扭曲，甚至聲音有些顫抖。
    “我叫你讀！怎麽？將你養那麽大，師父的話都不聽了麽…”
    沈錄抬頭，瞳孔一縮，不停震蕩。
    他下意識讀了。
    今日，誰阻他，他便會殺誰…誰來也不行。
    他看到的是師父內心的痛苦，以及瘋狂。
    看到師父年輕時的樣貌以及戾氣，一隻黑色脈路的手掌，手掌上長著眼眸，那是與欲望魔主交易時候的他，入性入魔道。
    人仙魔，三位一體時的樣貌。
    為了追殺鍾馗不顧一切時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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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何選？”張起生看起來沒有絲毫波瀾，白衣下的他，顯得就像一個開懷的孤寡老人。
    氣質矛盾，卻又真實呈現了出來。
    沈錄抬頭，眼眶有些霧氣；“師父，徒兒今日恐怕是活不成了…但會盡全力阻止你。”
    張起生好似早知他這徒弟會如何選，身影瞬間落下泰山。
    手未見動作，一記掃腿。
    “嘭！”隻見沈錄腳下蝰蛇發出痛苦哀嚎。
    肉身之力竟將蝰蛇踹的噴血倒地。
    而老天師張起生隻是緩慢收腿，手掌搭上沈錄肩膀；“你的本事，我全知道…讓我看看，你拿什麽保證自己可以撐住十息。”
    沈錄拳頭驟然攥緊。
    守護咒加持的鍾離陣金色大幕拔地而起，翻湧著各種經文，瞬間將張起生與自己阻隔開來。
    張起生眼光越發冷淡；“毫無長進，如此不當天師也是你的幸運，隻可惜，你的人生太短暫了，我本想著，讓你無憂，因此沒有讓你接觸煉氣士一脈核心傳承。”
    “但你不會偷著學一點麽？自廢元嬰，我沒你這樣的徒弟。”說著張起生年邁的身影驟然變化。
    白衣化作黑色玄衣，手戴著鐵爪，且那隻手臂上，睜開一隻眼眸。
    這是魔界力量，雖張起生入魔界利用無字天書剔除了魔界契約，使得他不再是契約塑殼。
    但煉氣士強就強在，所有力量皆為自己所用，從他使用過欲望魔主傳遞給他的力量開始，他就將這力量烙印成了法印。
    且結合一些複雜的方式，借用這混沌道法則之力，讓自己隨時可以進入半魔化半仙化狀態。
    同時他還擁有上古煉氣士元神之力。
    在真界有神魔之力的異類人族，不止安靖舉一人。
    可以說虛界天人魔主之力，這張起生比安靖舉更會利用。
    隻見其鐵拳一拳轟出，拳頭形成混沌旋渦，金色大幕形成的守護大陣如蛛網般出現裂紋。
    上麵的經文也跟著扭曲。
    沈錄嘴唇溢出鮮血，一把抹掉，麵色悲苦。
    這悲苦顯然不是對自己的師父，而更多的是一種悲傷。
    他的感受是，師父要毫不猶豫的殺掉自己，將自己養大的師父，根本不念一點師徒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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