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馗看了看躺在深坑中傷痕累累的沈錄道；“這孩子，與你親生的沒區別，複活師妹，對你來說，真的這麽重要麽？”
    張起生低頭，鐵手一把扣住沈錄腦袋，將其身軀提起，淡淡道；“比他的命重要，你說呢？”
    兩人眼眸眯起，針鋒相對。
    “師妹不會想要你複活她…因為她是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幾十年後，不會接受你如此做…”
    “你不是她，憑什麽這麽覺得？”
    “憑她是我養大的，就像你了解你徒弟一樣…”
    張起生眼神迸射出危險光芒；“上次你我一戰沒打完，師兄可要看看師弟如今的實力？”
    鍾馗鐵扇翻湧氣流，濃密的眉目透著疲憊；“師弟，告訴我，我該如何阻止你…”
    “殺了我，或者，讓我動不了，否則，今日必定要對忘川動手。”
    “把你徒弟放出大陣去，我們師兄弟今日解決此事，我若敗了，死在你手上，也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你想死？”張起生有些意外。
    鍾馗笑了笑；“師弟，看不出來嗎？我很累…如果你也死了的話，不知這鬼生還有什麽牽絆…繼續在人族與教派之間被利用，又有什麽意義。”
    “孬種，活著都不敢，當初我羨慕你的強大，嫉妒師妹整日將你視做主心骨，如今我看到的隻是個沒有絲毫力量懦弱的鬼族魔王。”
    鍾馗道；“看來最不想我死的，還是你…”
    “放屁！”張起生說著一把將自己徒弟丟出血紅色大陣，手掌一揮，蝰蛇巨大的身軀亦被清出此地。
    “泰山巋然不動，可不會崩…拿出你的手段，不然我真的會宰了你！”
    隻見張起生語落身影瞬間動了。
    黑色衣袍飄蕩，速度猶如幻影，隻見白衣鍾馗一瞬間被掀飛出深坑。
    鍾馗嘴中咳血，卻並未變化鬼族魔王身軀，鐵扇朝下，亦是爆發深邃的混沌魔氣，正麵硬撼。
    但張起生的肉身之力傳自煉氣士一脈煉體法門，強度不用多說。
    直接將鍾馗人族身軀壓著打。
    拳拳帶起飛沙走石。
    鍾馗不過一會便血肉模糊，被打的癱軟在地，氣息虛弱。
    張起生靠近鍾馗，瞳孔晃動；“為什麽不變身？為什麽不還手？這般樣子，如何阻止我…”
    鍾馗咧開嘴唇，幹澀間含血笑罵；“師弟，你今日問題不少，答案已經在你心裏了，不是嗎？你知道自己不會成功的…這隻不過是一個交代，一個對你自己執念的交代，你想死在我前麵，與師妹合葬？…你已經入魔了…”
    “想把我一個鬼人孤零零的丟在這世間活著，舉目無親，別做夢了！要消逝就一起…”
    張起生黑發飄蕩間，雙目透著冷意，癲狂長嘯；“鍾馗！我們本不該如此，是這世間的錯，規矩的錯！這規矩我破給你看！”
    說著張起生不再攻擊鍾馗，而是飛向泰山山頂，開始發動上古天雷印記。
    鍾馗沒反應過來，阻攔不及。
    隻見老天師張起生觸碰法劍的一瞬間，天雷印發動，同時元神之氣衝天而起。
    這是上古煉氣士在引渡大乘劫。
    逆天修士，會引動鴻蒙之光與混沌之光的天劫清掃…
    因為煉氣士個體竊取天地能量，隻用不還，沒有還道規則一說，不利於天地。
    不尊守恒定律，屬於掠奪性修煉。
    上古被天道視為異端的煉氣士。
    自然會降下天劫。
    但此刻上古天道鴻蒙之光與混沌之心都被命運之輪，虛界之輪與真界之輪鎮壓了。
    因此天道並不是上古天道。
    但還是引起了天地變化…
    地心世界的混沌之心，與虛無空間的鴻蒙之光同時震動。
    軒轅絕，地天通大陣運轉加快…
    那被遮蔽的上古天道規則力量好似感知到了異端，本能想要降下天劫掃滅。
    卻被軒轅大陣命運之輪規則之力強行壓下。
    因此命運之輪天道也開始注意到了這裏，注意到了張起生。
    但軒轅大陣誕生的命運之輪主要是三大規則組成。
    其一，萬物腐朽法則。
    其二，返璞歸真法則。
    其三，絕，地天通法則。
    滅絕舊神，針對新神，隔絕真虛。
    針對的是神魔與人來往，讓真界成為斷絕超凡力量的凡界。
    保證人族傳承。
    拿這張起生毫無辦法，甚至還要替這張起生牽動上古天道而引發的規則動蕩擦屁股。
    沉寂的上古天道甚至有蘇醒預兆。
    這張起生這般爆發自身元神之氣，是將軒轅大陣誕生的新天道架住。
    讓其不得不為自己出手與忘川搶奪魂魄。
    否則他就會一直爆發氣機，驚動沉寂的上古天道，直到古天道蘇醒。
    這可以說是另類的脅迫。
    泰山之上風雲變幻，天雷想要聚集，卻會被軒轅大陣規則之力瓦解。
    張起生仰首望天；“是時候了！忘川舊神…把我師妹給我！”
    隻見泰山之中，忘川河本源空間，灰白色的執念之河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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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翁船夫再次出現。
    由萬千生靈執念碎片匯聚，感知到了天道在爭奪自己的規則主導權。
    此時的老翁船夫身影沒有麵容。
    腳下也沒了船舟。
    抬頭一瞬間便透過泰山，看到了這身影。
    對於忘川舊神來說，由於一些特殊緣故，上次幫安靖舉，祂已經主動交給其軒轅大陣三成規則之力。
    如今這軒轅大陣誕生的命運之輪，被生靈脅迫，要破壞祂的規則，祂怎會接受。
    當下產生無聲的對抗。
    整個泰山鬼哭狼嚎。
    忘川河中也開始顯化鍾離的一生，以及執念碎片。
    孤舟船夫似乎一瞬間知曉了關鍵，手掌探出，上古規則之力凝固。
    整個手掌泛起灰敗之色。
    要抹殺這個生靈。
    在天道規則與忘川規則產生對抗的間隙。
    張起生瞳孔一震。
    他站在山巔，腿卻開始緩緩消散…
    這是忘川舊神在對他出手，規則之力的抹殺。
    要把他生生抹去，抹去他的人生，他的一切，這等詭異的規則之力，讓張起生生起無力感。
    這是忘川的執念抹殺。
    “果然…這個方法不能成功，可惜我還做了那麽多準備…”張起生發覺自己所學所有力量都無法解決當下情況。
    且他無法出手爭奪師妹執念碎片，甚至沒有出手的機會與資格。
    元神也在被無聲抹殺。
    不由將目光投向封印的旱魃與鬼匣。
    鐵爪泛起混沌之氣，死前打算銷毀這一屍一鬼，以免給真界造成隱患，他沒忘記自己曾是人族的天師。
    就在此時，鍾馗落在山巔，看著師弟正在消散的一隻腿。
    當下鐵扇一把摧毀法劍天雷印，向天咆哮出聲；“他不能死！”
    但這狀況顯然不會因為鍾馗摧毀法印而結束。
    觸犯天道規則，被注意到，招惹忘川本源，注定要被徹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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