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多舊神即將抵達軒轅大陣陣基之際。
    淨石已經近在咫尺。
    一道千丈莽荒體態的龍軀自天空探出頭顱。
    雙翅震動，遊蕩而下。
    將淨石盤繞，黃道之氣彌漫，將一眾舊神震飛。
    恐怖的氣息似乎讓所有舊神目光停滯。
    “應龍…”
    “是應龍，祂不是離開祖地了嗎？”
    眾神魔目光凝固。
    知牧身軀在裴靜思發動的弱水之力水幕結界前落地，渾身黑煙開始消散。
    額頭的饕餮精魄已經徹底破碎，目光擴散，似乎已經無法保持清醒，不再聚焦。
    蚩尤旗被其插在地上，搖搖晃晃。
    安靖舉在地麵將目光投射。
    結界內晚秋亭眾人神色各異，此人將先前施展神器的舊神弄死了，雖然是站在安家這一方，但很危險。
    裴靜思目光平靜道；“祂體內的神魔之力已經徹底耗盡，自身生機也耗盡了，已經死了，三魂七魄也快散盡，如此執著。”
    說罷將目光投向慕曦秀。
    “我覺得，他可能，有話對你說…”
    慕曦秀目光透著濃濃的愧疚，身影走出結界。
    眼皮顫動道；“犧牲自己來證明對我的執著，不值得。”說著看向安靖舉方向。
    “我…”
    知牧身影朝前踏了兩步，用帶血的手指抵住了慕曦秀的嘴唇，輕聲虛弱道；“我…是你的護道者，不要說出來，那句話，我知道。”
    “隻能陪你到這了，我運道不好，出生在虛界無雲界，踏過那軒轅大陣規則，來神魔祖地人間找你，隻是告訴你，我在。”
    “可惜…”說著知牧無意識的悠悠一歎；“可惜，安家給的公平，似乎是條死路，我的結局很好，當我為了取代安靖舉來到這裏，欺騙已經發生了。”
    “看我一眼吧，我該離開了。”
    慕曦秀鼓起勇氣抬頭。
    眼前的知牧麵容不再邪異，變回了曾經與她在虛界相遇時的模樣，清秀俊朗。
    咧嘴一笑。
    身影開始揮灑物質。
    “一無所有的來，一無所有的去。”
    知牧看著慕曦秀的眼眸。
    聲音回蕩；“情敵！我做的如何？蚩尤旗還給你了，記住，你不如我！老子…被你安家榨幹了最後一點價值，搞定了饕餮，解決了一個強敵，順便弄死了我自己，你的情敵，我護好了我們心愛之人，你若還不敢麵對，我倒是會真的瞧不起你了。”
    “沒有人，比你安家更會算了，換個結局，我反而接受不了，別輸給天道。”
    安靖舉在遠處豪邁目光微微晃動，這知牧死了還不忘記咬自己一口。
    不過，卻又不得不承認，知牧，在用情方麵，自己確實比不上。
    他好似就是為保護慕曦秀而生的一般。
    情誌一事，說不清，道不明。
    剪不斷理還亂。
    安雲昭算計饕餮與知牧，把知牧這個安靖舉心境隱患給絕了，其方式也算狠辣。
    直接給了饕餮知牧一個未來必死的局麵。
    不過小姑安雲昭沒有贏。
    知牧明知是局，依舊以死還願。
    給安靖舉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這變量的人性的成長，無時無刻在發生。
    慕曦秀伸出手，想要抓住知牧。
    但抓住的隻是一些揮灑的灰塵，不由心神變化，一股酸澀直衝鼻頭。
    這一刻，她發覺知牧也很重要。
    知牧最後一刻的笑容，溫暖如春，好似勝利。
    安靖舉看著慕曦秀眼中的淚光，無奈歎了口氣，一招手，慕曦秀眼前的蚩尤旗飛向黎歌。
    真正能發揮蚩尤旗神器力量的。
    隻有黎歌。
    因為黎歌的來曆特殊，他是蚩尤人性孕育的。
    可以讓蚩尤旗完全解封的生靈，也隻有黎歌。
    黎歌目光一愣，看著朝自己遁來的蚩尤旗下意識便想要躲開。
    那邪惡的低語聲，隨著離他越近，聲音越大。
    好似要勾起不屬於他的記憶一般，如今與如此多的舊神廝殺，怎敢隨意接觸。
    卻不想安靖舉聲音傳入識海；“安家的局，該收網了，我們戰的是新天道，沒有蚩尤旗，你很難與我共同抵抗，還記得蚩尤與黃帝的關係嗎？星河越來越遠，直到我們再也追不到。”
    “嘣！”
    “這個新的，上古遺留問題，必須得終結，我真正的大敵，很快就會入場。”
    “安大人…”
    黎歌在半空心領神會，一把抓住蚩尤旗。
    蚩尤旗未曾有絲毫排斥，甚至極為溫順，沒有爆發絲毫光芒。
    黎歌目光一愣，很快恢複如常。
    安靖舉身影落在軒轅大陣陣基前，抬頭看向應龍。
    手中軒轅劍平舉；“多謝前輩助戰。”
    應龍身影化作人形。
    強壯的體魄散發黃道之氣，同時亦有凶戾的莽荒之氣，兩股完全不同的氣息在其身上毫無違和，卻又相安無事。
    “十鎮職責，無需多言，你的敵人，可不是單純的人，你知道我說的意思，祂快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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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靖舉笑了笑，看著陣基處站立的獸衣龍爪大漢，心照不宣。
    視線回到安靖舉最後一次與應龍在真虛之間凶犁之丘舊神遺跡交涉之時。
    應龍在橙黃的大地步步朝安靖舉踏去。
    每一步都給安靖舉極深的壓力。
    看似是安靖舉逼迫著應龍離開祖地。
    實則應龍對身為變數的無極毫無惡意，嘴上說著一些話。
    都是做給外界看的，或者是給無所不在的天道規律看的。
    傳音與安靖舉卻做著另一番交流。
    “應龍前輩，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可要想好，軒轅大陣催生的新天道可不是那麽好解決的，倘若過早讓新天道感知到你已成為黃帝渴望出現的變數，你的勝率可不高。”
    “想要破局，隻有生即死，死即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安靖舉目光沒有絲毫波瀾。
    “那看來我還不得不離開祖地了…”
    “我若是不離開，那些舊神可不敢隨意出現在祖地。”
    “總要讓規律開始試探，它自己主動露出馬腳，就不可能忍得住不攤牌，此明暗，便可轉變，它明，我即暗，此局便破。”
    凶犁之丘應龍身影自真虛之間遺跡出現，顯化人間，隨後一飛衝天。
    離開祖地。
    所有舊神都驚訝間帶著興奮。
    黃帝部下十鎮應龍被姓安的逼著離開了祖地。
    這是能讓祂們做夢都能笑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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