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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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宵雨冷笑三聲,道:“小屁孩還會煮雞湯呢!”
    李淳之聽到小屁孩的稱謂很是憤怒,突然驚醒,他發現如今自己真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屁孩。他笑道:“是!我是小屁孩,但不知道小妹妹今年芳齡幾許呢?”
    冷宵雨翻了個白眼,道:“小屁孩,叫姐姐你是不會吃虧的。”
    李淳之懂得順杆爬,笑嘻嘻道:“姐姐好!”
    冷宵雨聽了,心中喜悅添三分,沒有應答。
    李淳之沒料到冷宵雨不打算訴說情報,這讓他十分擔心,如今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奪命修士的“吃人”特質讓他生出履如薄冰的行,謹小慎微的心。
    李淳之笑了笑,道:“雨姐姐,您應該知道什麽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應該拒絕本應該可以消除的意外導致的意外發生。”
    冷宵雨聽了,尋思了好幾秒,才明白,她沒有開口。
    李淳之道:“您應該清楚,在奪命修士圈中最容易陷入險境的人是擁有仁慈之心的仁人。您應該最清楚,秘境是殺人不償命的最佳場所,農夫與蛇的故事我想您應該明白。”
    冷宵雨終於有了回應,好奇問道:“什麽是農夫與蛇?這個故事我怎麽沒聽過。”
    李淳之開始講故事——《農夫與蛇》······
    故事講完了,沉寂的氛圍持續了十幾秒。
    冷宵雨歎了口氣,道:“你說得在理,那我就和你說說吧,也讓你心中有數。”
    李淳之笑道:“那多謝雨小姐的體諒。”
    冷宵雨心生不滿,冷聲道:“我難道還沒有資格當你的姐姐?!”
    李淳之大喜道:“雨姐姐真好看,大氣量!必定會大人不記小人過。”
    冷宵雨冷哼一聲,沒有理李淳之。
    過了七八秒,冷宵雨緩緩道:“那把【魚腸劍】的主人應該是···我的青梅竹馬,他的名字叫奉正奇。這件事說起來有些狗血。”
    “我和奉正奇本是家族欽定的聯姻對象,但我並沒有看上奉正奇,十分厭惡他,可是我沒有任何辦法,沒有意外的話他將是我未來的老公。”
    李淳之好奇道:“雨姐姐,既然您不喜歡奉正奇,那你為什麽不反抗呢?為何不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呢?”
    冷宵雨搖了搖頭,道:“淳弟,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應該不清楚,命統界的門閥子女是沒有自己婚姻自主權的。”
    “這是為何?”李淳之問道。
    冷宵雨歎了口氣,道:“自得家中源,怎忍叛家逆!樹有根,方能常青不衰;人有根,才能立世不傾。”
    李淳之刹那醒悟,低語道:“是呀,世間的對錯本來就說不明,辨不清。世有黑白常幻定,正義怎會萬世明。這個世界最大的正義是對自己家族的忠誠,絕對的忠誠,腦殘的忠誠,一心一意的忠誠。”
    冷宵雨沒有聽清,皺眉問道:“淳弟,你說什麽呢?難道你不同意!”
    李淳之笑道:“怎麽會!雨姐姐說的萬分對,無家無根怎能立世,不立世如何世上行。”
    冷宵雨接著道:“但是意外發生了,奉正奇的家族因受到通敵重罪的懲罰,遭到了滅族之禍。奉正奇不知怎地竟然逃到了我居住的院子。”
    “也是你姐姐我命有此劫,我不知怎地竟然失心瘋地選擇了救奉正奇。這一救救出個麻煩,得了一張狗皮膏藥。我有心想要殺了他,但想起他父母生前對我的樣樣好,總是不忍。”
    “唉···直到今天···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他竟然··真的想要置我於死地。唉···今兒要不是淳弟搭救,你姐姐我可就真的死啦。”
    李淳之肅聲道:“怪不得那人如此清楚雨姐姐【鬥命】的弱點,竟然讓雨姐姐隻能束手待斃。”
    冷宵雨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言語。
    李淳之問道:“雨姐姐,今天奉正奇對您下如此狠手,想置您於死地,您還不打算殺了他?”
    冷宵雨歎道:“他也是個可憐的苦命人,也算與我同病相憐呀,真的···不忍心。我的父母是在我十歲那年意外身亡,我和霈兒一樣,也是由祖父母養育成人。”
    “不過···我並沒有霈兒的好命,我的家族是【拜如】冷氏。三代女孩的數量很多,所以呢···我從小不受祖父母的待見。有時候我真的羨慕···甚至就是嫉妒霈兒。”
    “奉正奇的遭遇讓我心生憐惜,不知怎地竟然···我竟然對他產生一絲···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絲。”
    李淳之道:“雨姐姐,你愛他嗎?”
    “愛···”冷宵雨笑道:“這怎麽可能。那種情絲就好像是看見垂死掙紮的··嗯··小狗,想要養活的衝動。”
    李淳之明白了,這位是麵冷心熱的好人,她那張冷麵具更像是無奈的保護色。
    李淳之不想冒險,他怕死。想了想,他勸解道:“雨姐姐,您可明白什麽是升米恩鬥米仇!人的貪心是很難得到滿足的,如果說恩暖心三秒,那麽仇寒心至少三日。您最好是殺了他。”
    冷宵雨愣了好一會兒,問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李淳之肅聲道:“雨姐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大小姐和您的情誼難道還敵不過那條小狗?”
    冷宵雨道:“那好吧,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李淳之笑道:“那麽雨姐姐,明天你······”
    兩人商議完行動方案,氛圍再次凝固。冷宵雨覺得別扭。李淳之準備睡覺。
    冷宵雨開口道:“淳弟,你有喜歡的女孩嗎?”說完,那張俏臉似新娘蓋頭紅又豔,心兒忐忑蜜甜甜。
    李淳之愣了愣,知其意。他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沒有。”他是真的認真思考了,恍然發覺前世今生他心頭生有歡喜意,卻無喜歡情。
    李淳之浪子人格的形成應該說他前世父母貢獻了很大一部分養分。兩人的恩愛是華夏對婚姻最美好憧憬:青梅竹馬,結婚生子,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由於兩人太看重李淳之,想要把李淳之塑造成完人,因此對李淳之進行了“人格君子化”培養。他們在李淳之麵前上演一部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完美夫妻折子戲,自然屬正常操作。
    至於屬於兩人的私密空間,每對夫妻擁有的好的習慣,壞的毛病,兩人是一樣不少。
    這場折子戲把李淳之對愛情的向往、定義徹底遮了心,他堅定信心,尋找“純真”的愛情——青梅竹馬他是得不到了,但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以及白頭偕老他定要穩穩抓在手裏。
    李淳之經過十幾次從期望→失望→希望→期望→失望的循環,最終領悟生不逢時的悲哀——世人皆吼愛,卻不愛,葬了愛,賣了愛,最終十之八.九都塔釀德做成愛情買賣。
    於是乎,他決定既然不能永久擁有,不如盡情享受擁有時的美滿。結果世上多了一位浪子,增了一個渣男。
    冷宵雨聽了,心跳從八十邁直接飆到一百二十邁,心裏不住冒出甜絲絲的美意。她輕咳一聲,道:“天不早了,睡覺吧。”
    從小自食其力的冷麵弱女子,體會到了依靠的味道,她很喜歡這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