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跨年的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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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月底,“比基尼”群聊裏都在討論怎麽跨年,有人說準備一場普通的家庭聚會,一大家子圍在一起熱鬧熱鬧,我想起了奶奶還在世的時候,何止跨年?幾乎隔三差五就聚在一起吃飯喝酒,大伯和四伯家都和我家挨著,二伯家在鹹水沽但是經常過來看望奶奶。也有人說出去和朋友們嗨一晚上,迎接嶄新的一年。蘇珊也喊我出去一起跨年,但我沒去,因為她的朋友們都在,我不想身無分文的去了丟麵子,我在自己家把冰箱裏的幾瓶啤酒都拿出來全部喝掉,一股醉意湧上大腦,此刻我隻想釋放,釋放長久以來的壓力,長久以來的不甘!於是我便沒和父母打招呼便下了樓。
    走在小公園的河岸邊上,冷風吹來一陣陣淒涼,拿著紅米note2放了一首李宗盛作詞,林憶蓮演唱的《為你我受冷風吹》,“為你我受冷風吹,寂寞時候流眼淚,有人問我是與非,說是與非,可是誰又真的關心誰,若是愛已不可為,你明白說吧無所謂,不必給我安慰,何必怕我傷悲,就當我從此收起真情,誰也不給,我會試著放下往事,管它過去有多美,也會試著不去想起,你如何用愛將我包圍,那深情的滋味,但願我會就此放下往事,忘了過去有多美,不盼緣盡仍留慈悲,雖然我曾經這樣以為,我真的這樣以為!!”
    “大晚上不在家好好睡覺,跑到河邊擾民來的真是少見!”
    我回頭看去,一個個頭很高的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女人站在我後麵,我都不用仔細瞅,此人正是劉婷!我以為我喝多了出現幻覺以至於一直默不作聲,直到她走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回過神來。
    “大半夜不在家跨年,來這麽遠的小公園做什麽?”
    “當然是過來陶冶情操準備跨年了!”
    “那你應該找上三友兩人好好嗨一嗨啊,在這算什麽?對著雙橋河陶冶?你又不會遊泳,如果掉下去我還得...”
    本以為我的隨意調侃,倒引起了她的興趣,向我問道:“我掉下去你還得怎麽樣?下去救我?我記得你可是個旱鴨子。”
    “旱鴨子又怎麽樣,憑我的臂力還拖不起你嗎?大不了把你拖上來我自個沉下去就得了”我說完便坐在旁邊的台階上,仰望著沒有星星的天空。
    劉婷此時不知道怎麽回事,說話開始哽咽:“皓軒,你真是能言善辯,你到底靠這張嘴糊弄過多少小姑娘?”
    我有些不知所措,說道:“因為我有舍己為人的精神啊,你是我的朋友,你有危險我當然要奮不顧身了?”
    “朋友,昭皓軒,難道我劉婷在你眼裏就是個朋友,僅此而已?”劉婷說著眼淚便斷線似的流了下來。
    “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心事還是?”看著她哭,我有些慌張的問道。她突然情緒失控似的掩麵痛哭,這讓我瞬間更加慌張。這深更半夜的,一個女的在一個男人旁邊抱頭痛哭,隨便來個路人都會誤會的!
    我雙手挽著她然後倆人站起來,我示意她邊走邊說,她點了點頭,然後我們走在這充滿了惆悵的小公園裏。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整理好了情緒對我說道:“對不起,我有點情緒。”
    “先別這麽客氣,你到底有什麽事,跟我說說,說出來就好受了,再不行你拿我當個沙袋好好發泄一下,這樣心裏能好受一些。”
    “沒什麽事,是我自己家裏的事,抱歉在你麵前這麽失態了!”
    “你以前在我低穀的時候,給我幫助給我鼓勵,你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有什麽事不能跟我說?現在你心情不好,你如果找不到地方發泄,那我陪著你一起熬夜,直到你自己願意發泄為止!”
    劉婷笑了笑,說道:“有些事跟你說了也沒有用,皓軒,謝謝你把我當成朋友,可你知道嗎?我才不願隻做你的朋友...”
    我有些不明所以,以至於她說完這些我一直在沉默。我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把她這麽個女強人弄成這樣,但我知道她的痛苦,遠遠超出了我所能想到的一切。
    時間已經接近了十二點,馬上就到了新的一年,我早已和蘇珊道了晚安,她此時應該和朋友們嗨得正起興。這時劉婷和我說:“皓軒,咱們唱首歌吧,一起跨過這個糟糕的2015!”
    我愣了愣說道:“說吧,唱什麽?”
    “筠子的《青春》。”
    “好!”我說著便拿出備用機放出了伴奏,隨著那帶著傷害的旋律響起,我和劉婷合作唱了這首傷心的歌。
    “我打算在黃昏時候出發,搭一輛車去遠方,今晚那兒有我友人的盛宴,我急忙穿好衣裳推門而出,迎麵撲來是街上悶熱的欲望,我輕輕一躍跳進人的河裏,外麵下起了小雨,雨滴輕飄飄得像我年輕的歲月,我臉上蒙著雨水就像蒙著幸福,我心裏什麽都沒有就像沒有痛苦,這個世界什麽都有就像每個人都擁有,繼續走繼續忘記,在我沒有意識到的青春,繼續走繼續忘記,在我沒有意識到的青春。”
    我唱開端部分,她唱高音部分,她那鏗鏘有力的嗓音和純正的音色讓我不禁為她鼓掌。月光灑了過來,仿佛隻有月亮在聽我和劉婷的過年的晚會。
    筠子這個歌手在我出生前就已經去世,我不明白這樣一個實力唱將最後為什麽會選擇自殺,而這首《青春》,便是她生前的最後一首作品。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劉婷對我說:“已經是新的一年了,我們都已經跟著時間刷新了,以後你還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努力的活下去吧!”我帶著酒勁說道。
    “嗯,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說罷劉婷便向津沽路走去,我問她要去哪裏,她說回家。我出於關心追上去問道:“到底這些日子你發生了什麽事,導致你現在這個樣子?連我都沒法說?”
    “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麽,皓軒,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說罷她便自顧自的走去,我心裏五味雜陳,為什麽她說話隻說一半吊我胃口,把我的心情也弄得不好了。但想到她剛才痛苦的樣子,我也就沒繼續追問,也回到了家。
    次日我快中午才醒來,拿起手機發現消息都頂飛了,大部分都是“比基尼”群聊的還有兄弟群的,蘇珊也在早晨發來消息問我醒了沒。我隻回了蘇珊qq,然後便起來洗漱吃飯了。
    吃完早飯已經是中午,我才看了群聊裏的消息,都是人們發到群裏他們跨年的短視頻,一片燈紅酒綠,我一陣唏噓。“我燈紅酒綠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了!”我嘀咕道。新的一年就這麽到來了,人們都在奮力準備新的一年該怎麽過,可對我而言隻不過是時間又往前推進了一天罷了,因為我天天的生活幾乎都是一個樣,我在“比基尼”群聊裏跟眾人寒暄了幾句,突然春雨艾特了我說到:過完年來唐山上班嗎?我想都沒想回答道:可以啊,我什麽時候過去。
    “正月十五左右過來就可以,到時候直接上班。”這時春雨給我發來了微信私聊。
    “我身無分文,到時候過去活著都是個事!”我直截了當的回複。
    “沒事,唐山是我家,有我在這能讓你活不下去?”
    我一下子對去唐山燃起了興趣,然後跟春雨聊了一些,無非是關於年齡方麵的事,因為被碧玉裁下來的事在我心中算是個陰影,他告訴我他那邊不怎麽管這個,讓我大可放心,我便暫時含糊的答應下來,告訴他讓我準備準備。我心裏一陣猶豫,從小到大我還沒離開過家鄉,這次如果去了,沒個一兩個月是回不來的,因為我已經不想瞎折騰了。
    傍晚吃飯的時候我對媽媽說:“如果我去了外地工作,你和我爹會同意嗎?”
    “你就踏踏實實等過完年等你爸爸給你安排的工作先幹著吧,你這樣的去了外地隻有挨餓的份。”
    我有些不悅,說道:“有你這麽說你兒子的嗎?一點都不信任我!”
    “快照著飯吃吧,其他的回來再說。”媽媽說著,拿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到我碗裏。
    吃完飯後我還在生氣媽媽說那樣的話,我是她親兒子,對我連這樣的信任都沒有,還以為我是在說著玩,倒是父親從我說出這些時候眉頭緊鎖,像是知道些什麽內幕一樣。
    我和春雨約定好過完年於正月十五前去唐山找他,讓他到時候等著接我。卻沒有告訴父母這件事,因為說了他們千方百計也不會讓我去的。
    回到家裏我沒有洗漱便栽到床上睡了過去。次日我在頭痛中醒來,渾身無力,才發現昨晚睡覺沒關窗戶,估計自己感冒了。我艱難的起床,然後找到體溫計量了一下38度3,於是我找父親要了些錢去小區診所打針,完事後來到運來網吧找朱然。
    “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朱然問道。
    “沒事,昨晚睡覺忘關窗戶了給自己凍感冒了。”
    “你真是反常,喝多了嘛事沒有,沒喝倒還能給自個弄病了。”
    “這跟喝沒喝酒有什麽關係!”我看了他一眼說道。
    “你這就是差點酒啊!”他說著笑了笑。
    “少廢話,網管,開台機子!”
    我在前台旁邊的電腦坐下,先看了會兒電影然後打了一會兒單機遊戲,朱然則還是在前台打著聯盟。過了一會兒我對他說道:“馬上這個城市就見不到我了,你有什麽想說的?”
    “你打算去哪?”
    “唐山,年後估計就得走,我朋友在那邊,那年齡管製不怎麽嚴,到那應該可以找個長期工作掙點錢。”
    “怎麽不去北上廣啊?”
    “沒有認識的人,人生地不熟的別再讓人拐了吧!”
    朱然沒說什麽,隻是遞給了我一支煙,我點上後大口吸著。等到電腦時間到了準備離開時朱然喊住我對我說道:“兄弟,下馬問前程!”我點了點頭但卻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回到家後我躺在床上玩手機,和蘇珊也說了說打算去唐山的事,她雖然嘴上無所謂的答應著,但我能從她的話裏感覺出來兩點:第一,我應該走不了;其次,她不想讓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