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二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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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文下來的時候在觀戰的人群中看見了危鶴。
危鶴迎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長的一笑,轉身走開。
曾武跑上前嚷嚷:“文哥,你太不夠意思。”
“為什麽?”於文不解。
“一場強強對決,你兩分鍾不到就打發,怎麽對得起這麽多特地跑來看你砸靈石的觀眾!”
“滾!”於文被他逗樂,笑著作勢在他腿上輕輕踹了一腳。
錢文翰故意插到晏影身前擋路,還大聲諷刺:“又是靠武器犀利才取勝,贏也不光彩。”他的觀點代表了大多數人的看法,眾人驚歎的鐵弓犀利,對他煉氣三級的修為顯然很不齒。
晏影笑而不語地看著於文,目光溫柔、喜悅、讚歎以及……一抹不著痕跡的憂愁。
於文衝曾武使個眼色。
曾武半轉身一把摟住錢文翰的肩膀:“錢師兄,我突然間有幾個修煉上的問題要問你。”
“哎喲,輕點,快放手!”錢文翰呲牙咧嘴的想掙脫,奈何曾武比他高一個頭且力大無窮,等到掙脫的時候,晏影和於文早不知蹤影。
遠離賽場的地方,於文和晏影比肩而行。
“剛才多虧你給的披風及時擋住俞北飛的偷襲。”
“是你早有準備,披風沒派上用場。”
“我們到茶座坐坐吧。”於文拉她的手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怎麽了?”
“沒什麽,”晏影看向別處,“為什麽不肯聯絡我,我要聽你說實話。”
“那時我的處境很艱難……大家現在不是都很好麽?”於文不願深談,反問她,“我聽說了你和錢文翰的事,你……怎麽想的?”
“你既然那時巴不得讓我以為你死了,現在又何必關心我的態度?”晏影將目光迎向他,淩厲而憤怒。
於文被她盯得很不舒服,偏無法敞開心懷解釋原委,表情有些落寞。
大約晏影不忍看見他如此,褪去淩厲,輕輕地歎道:“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不敢想象自己此刻是什麽命運……”
“怎麽忽然講這個?你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那就是我全部的心願。”
“阿文……”晏影的目光和聲音一瞬間清泓如秋水,然而馬上被一層憂愁掩蓋,勉強笑道,“我知道比天峰附近風景不錯,去那裏看看吧。”
參加大比的弟子不能擅離指定的區域,晏影有內山通行的令牌。一路上她心事重重,於文找了無數個話題,總是聊不上幾句就被她的心不在焉打發掉。
這樣漫無目的地晃蕩近半個時辰,天色漸漸向晚。
“那座山峰我上去過,景色很美。”晏影指著距離比天峰較遠的另一座山峰,“我帶你飛上去。”
“你能飛行了?”
“我已經煉氣六級,師父傳給我一件飛行靈器,勉強可帶個人。”
她拿出一方白色絲帕,念動口訣拋到空中,絲帕在空中迅速擴大、虛化,變成約三分地大小的濃霧落下將他們罩住,在她的驅動下濃霧挾起兩人緩緩飛起,漸漸加速飛向遠處山峰。
飛了近半個小時到達峰頂,無限風光在險峰,此處風景的確很美,漸漸西垂的太陽將遠處群山和群山間繚繞的雲霧渲染得美侖美奐,山嵐帶來心曠神怡的清新氣息,此刻站在峰頂危岩有種與天空融為一體的美妙感覺。
“很美吧?”
“的確很美,天下很大,有更多的美景。影兒,某天我要帶你遊遍天下間的山水,你願不願意?”
晏影沉默了一陣,答道:“我不知道,太遙遠的事情我不願去想。”
於文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胸口有點發悶,沉默不語。
“入門前我托你幫我藏起來的東西還在不在?”
“在,我一直帶在身邊。”於文從至靈心戒裏拿出隻小玉匣,這裏麵裝著一枚逆天改靈丹,也就是仙緣世界的培元丹。
此丹是晏影的秘密,當初她害怕入門審查時被發現,悄悄問於文有沒有辦法藏起某件東西不被玄陽宗發現,於文拍著胸脯承攬下來,放進至靈心戒就不怕這個世界的任何人發現。
晏影沒有接,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這裏麵有一枚異常神奇的仙丹,但是服用它也存在極大的生命危險,而且不一定生效,你願不願意為我冒這個險?”
於文自然知道這是何物,心裏頭一陣溫暖,輕輕搖搖頭:“為了你我死都不怕,可它對於你的重要性超過我的性命,我不需要服丹照樣能修煉金丹大道。”
晏影有一點失望,道:“東西你先收好,任何時候改變主意直接服下好了,不用來問我。”
“我幫你保管它。”
“不早了,我們該回去。”晏影拿出絲帕。
於文攔住她:“你帶我上來,我帶你下去。”
“你?”
“看我的。”於文伸手去攬她的腰。
她閃避,可這次於文十分堅決,她避了一次第二次便沒再躲。
於文將她緊緊攬在懷裏,背上微震,三丈飛翅衝破衣服伸展開,雙翅一振衝天而起,帶著她躍入雲霄……
第五天、第六天於文再勝兩場,本小組的結果也就出來了,於文全勝第一輕鬆出線,俞北飛遭重創後退出,木露以第二名出線。
其他各組的比賽最遲於第七天結束,邊沼分堂總共有四人打進第二輪,如此佳績在外山各分堂中排在前列。
接下來休整三天,從第十一天起進入下階段的淘汰賽。
玄陽宗本屆大比整體成績與往年持平,掌門宮按照慣例將所有出線的弟子召集開會給予嘉獎,會上於文被特地叫上台當眾表彰,在第一輪出線的所有參賽者當中,他是唯一一名以煉氣三級全勝出線者,給第一輪整體成績平平的東道主帶來唯一的亮點。
於文站在台上接受掌門王興運親自頒發的獎品,在他身後,內務部大總管葉群山投來不友好的目光,還有宗人堂的總管以及幾個當年甄選時被師昌明抹過麵子的頭頭,同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投來友善目光的不多,其中一位麵相和善的中年人讓他特別留意,此人就是危鶴的師父傅與諧,現在擔任掌門宮高級執事,屬於有權有勢的一類人。
同時受表彰的還有陳柖棠,邊沼分堂本屆成績斐然並且為宗門爭光,作為領導者的胖子當然有功勞,二十多年來頭一次這般揚眉吐氣,他的心情好到極點。
三天後是第二輪淘汰賽,即將出賽的曾武、暈影被師父看得緊,不能出來見於文,於文將注意力放到營區內的圩集上。
隻要參加了大比就可以一直呆到大比結束,隨著首輪被淘汰的人騰出時間和精力,圩集終於上規模上檔次,出售、轉讓和收購、交換富餘物品、求購某些武器或丹藥、材料的人擠滿各個營區的交流區。
於文不顧陳柖棠的反對每天大半時間泡在圩集裏,頭兩天是看能否撿到漏,漏沒撿著,僅買到些有用的材料。第三天他自己擺攤,出售沼澤妖獸材料和富餘的四級以下靈符。
經過首輪大戰,他攢起一點小名氣,很多人看到他用靈符將對手砸垮,察覺到他的靈符比普通符威力高出至少兩成以上,對此感興趣的人不少,所以盡管符的價格略高,購買的人仍是不少。
人少的時候,有個煉氣八級的別派弟子半帶開玩笑地對他道:“我看過你的戰鬥,你的本事不光在靈符上,沒有那張能發動靈符的鐵弓,符再多再好也顯不出威力,你的弓賣不賣,我可以出高價。”
“行啊,不過得等到我出局後。為了出線我花掉不少靈石,賣掉鐵弓正好補回損失。”於文很自然地如是說。
他首輪的成功必然引來效仿,世上不缺能工巧匠隻缺創新發明的思路,鐵弓的技術門檻不高,相信用不了多久會有人仿製成功,不如在仿製品泛濫前高價賣掉,反正他隻要有時間隨時可以做出性能更好的新弓。
“你開個價。”
“六百塊靈石。”
“好,我訂了。我叫關必戡,樟天宗內門弟子,願和於老弟交個朋友。”他向於文伸出手。
“成交。”於文伸手同他一握,“如果我出局,第二天在這裏交易。”
關必戡為人豪爽,強拉著於文收攤到附近的酒店喝酒聊天。
翌日大清早,所有的參賽人員都集中到公共廣場參加第二輪的啟動儀式,從這一輪開始,十派經過層層選拔的年青一代內門弟子、核心弟子將和第一輪的優勝者一起捉對廝殺,大比真正精彩的戰鬥從這一刻才拉開帷幕。
六個級別,築基期的三個級別人數較少,每個級別六十四人;煉氣期的人數多得多,每個級別都是兩百名直接參加第二輪的選手加上首輪獲勝的五十六人。
二百五十六人,意味著連贏八場者成為最終贏家,於文的目標沒定那麽遠,他隻要連贏四場就完成了打進十六強的目標。
於文第二輪的第一場時間排在上午,對手為合靈宗內門弟子穆致誠,煉氣四級,資料上講此人土、木雙係靈根,在合靈宗近七年年青弟子中排名第五。
很了不起嗎?於文不這樣認為,問題是穆致誠是這樣認為。
兩人站上台的時候,穆致誠都沒正眼瞧他一眼。此人在聽取規則時對裁判所講的一句話透露出其內心的倨傲:“師叔何必對這個隻懂得用靈符砸人的五靈根廢物講這麽多。”
裁判宣布開始,穆致誠率先發動。他雙臂一展,背上衝起一丈高的翠綠色光幔,擬形化作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木生風,綠光晃動,狂風大作,這是等級不低的靈器,狂風的初始等級達到十級狂風靈符的水準。
綠光之外又有土褐色光芒生成,黃沙漫漫遮蔽視線,混在狂風當中變成如蝗蟲般撲天蓋地的石塊,這是相當於十二級飛蝗石靈符的威力,兩種法術攻擊既淩厲,又可以克製於文的箭符戰術和濃煙戰術。
這還不是全部,他揮手間打出一個東西到場地中間地麵,隨著一聲巨響場地飛快地變成泥沼,迅速往四麵擴散。
不愧是雙靈根,對於靈力的親和力和控禦力超出廢靈根者十倍,同樣的仙法和武器從他們手裏使用出來威力就要大得多。
於文鼻子裏哼了一聲,毫不遲疑的發動。先是肩上披風如孔雀開屏般展開,一道厚厚厚的如同巨大水滴的護盾將他保護並托離地麵,不必怕陷進泥沼。手上照舊拿出鐵胎弓——你不是看不起箭符戰術麽,那麽今天就讓你敗在這上麵。
開弓放箭發動的全部是十級以上靈符。靈符等級基本上對應煉氣期修士直接施展法術的威力,十二級靈符就相當於煉氣期大圓滿者的法術。
箭符的威力比靈器可能不如,但對手煉氣四級的修為不可能輕易催動靈器,三件靈器必然經過改裝,威力最多發揮到三成,而箭符的威力反而有加成,一進一出足可彌補部分差距,何況此人同時催動三件靈器,犯了力分則弱的大戒。
十石弓力加十級以上破金符、破法符、一百斤重力符,這是鐵胎弓一次能夠發動的上限。破法符能削弱對方的法術威力,破金符強化過的箭枝破壞力驚人,十石弓力投射的速度駭人的一百斤重量力道達到幾千斤。
當他的反擊打進狂風和飛石當中,十級以上靈符大量消耗掉對手靈器的法力,高速運動的百斤重量所產生的巨大慣力同樣猛烈地消耗掉靈器的法力,箭符所過處狂風、飛石、泥沼紛紛消失。
於文就是采取這種以力降法、以拙破巧的簡單方式,他的箭象是長了眼睛,每一枝都精確地擊中穆致誠所在方位。
一箭、二箭、三箭……十二箭之後,不可一世的穆致誠就象六天前的俞北飛一樣,被砸出圓台吐血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