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進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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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的那天沒有辦儀式,查大先生或者趙恒惕也沒來送行,一大早於文和落寒汀走城裏傳送陣來到高月迷宮以南的重月鎮。
小鎮有一座單向接收傳送陣。製笑卷、岑南雪、懷多酬、見未功、伏孤帆、慈雨春等六人前一天到達的,他們相約在這兒會合後一起進迷宮。
落寒汀對於文的態度有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徹底收起那份傲氣,非常親切熱情而又不卑不亢,他對於多出六名同伴也絲毫不介意的樣子。
重月鎮往北直線飛五百餘裏就是迷宮的一個入口,高月迷宮占地廣闊,四麵皆有入口,數量不下百個。落寒汀前五次都是走的這個入口,比較熟悉。
說是神秘的迷宮,其實乘飛舟從高空看過去,前方地麵皆是連綿起伏的普通山脈,看上去跟普通的山脈沒有任何不同。入口位置是一座半月環形山,當飛舟飛臨上空的時候,舟上的防禦體係好似感應到威脅自動激發張開。
落寒汀向於文解說:“迷宮上空有強大的陣法保護,對於飛行高度低於兩萬丈的任何飛行物體都會展開幹擾或者攻擊,但如果飛那麽高朝下看,隻能看到重重迷霧終年不散。”
飛舟降落在環形山口前,前麵這片半月形的地帶半徑足有兩百餘裏,中軸線的盡頭可以看到一道狹窄的天然山隘。半月形地帶裏邊幾團亮光閃動,伴隨激烈的靈力波動傳出來。
落寒汀說:“對麵的山隘才是入口,前麵的區域遍布陣法,幾乎每隔十步必有一陣,大小不一、威力不等,沒有任何規律,所幸整體而言對金丹期以上者沒太大威脅,大家稍微小心些別被纏住就行。”
慈雨春問製笑卷:“製前輩,聽說從這裏開始,騰空的高度不能高於半徑五十裏內的最低地點百丈,否則會遭到攻擊,這是真的嗎?”
製笑卷道:“當然是真的,大家如果誰第一次來,想試探一下的話不妨就在這裏,否則進迷宮後再試探將會極端危險。”
於文、見未功、慈雨春三人都是第一次來,不免有點躍躍欲試。
伏孤帆伸手攔住準備飛起來的慈雨春微微搖頭,見未功被懷多酬拉住。落寒汀也去拉於文,但慢了半拍沒拉住。
於文衝天而起,身上陰陰魚袍放出黑白雙色光暈,一下子衝上百丈空中。在他眼中晴空萬裏的天空突然天昏地暗,上下左右的虛空中冒出來黑風,風力之強勁生平僅見,刮過來的風裏麵夾著漫天黑沙,確切的說不是黑沙而是黑色的金剛砂,邊鋒棱角鋒利異常,與風相刮擦後冒出火焰。
這漫天的黑風沙暴將他團團裹住,強勁的風力吹得他往前飛不動,黑色金剛砂在狂風的帶動下像砂輪般瘋狂地磨削他,火焰也附著到黑白光暈上熊熊燃燒,共同以幾乎每秒鍾百分之十的速度消磨掉防護罡罩。
於文嚇得乍舌,這樣強大的陣法攻擊力恐怕是對付煉虛期級別的,他趕緊放棄硬抗強風改為借著風勢往左側後方飛去。
飛出去三十丈,光芒一閃,橫飛的身體變成橫著摔向地麵……黑風沙暴裏果然暗藏著元磁重力陷阱,向上或者向下突圍都會陷得更深。他很快控製住身體,改為正常緩緩降落,降落途中將裹在光暈上不依不饒焚燒的火焰弄滅。
落寒汀迎上前讚道:“於兄真厲害,這麽快便毫發無傷地擺脫出來。我第一次來時花了十分鍾、被燒磨掉一層皮才僥幸脫困。”
製笑卷、岑南雪、懷多酬、伏孤帆這四名有同樣經曆的人都紛紛誇讚他,當年他們中最慘的付出了損失一件法寶護甲、養十天傷的代價。
慈雨春聽師叔解說其中的凶險,看於文的目光裏閃爍出許多小星星,她上前問道:“於前輩,晚輩特意出遠門遊曆是為增長見識,還是很想上去親身體驗一下,您可以教我一點訣竅嗎?”
於文對勤奮好學的人向來優容,隨口指點幾句:“陣法能自動偵測你的境界做出對應的調整,攻擊力大約高出你兩個境界級別之內,你無法硬抗,一旦發現不敵必須果斷撤退,進去之初就必須仔細觀察周圍的細微重力變化,撤退時朝重力最弱的方向突圍。”
慈雨春興奮地記住,掙脫伏孤帆的阻攔,催動開一件法寶護甲衝上天空。
從地麵看,她飛上百丈之後突然消失不見,神識遭到強力幹擾被阻斷,天空中沒有任何動靜,但傳下隆隆的聲音。
兩分鍾後,空中亮光一閃,狼狽不堪的慈雨春摔出來,掉到一半才穩住身體改成降落,身上的火苗她自己怎麽也撲不滅,是伏孤帆出手幫她滅掉的。她顧不得整理妝容,先向於文道謝:“好厲害!多謝於前輩指點,不然我就慘了。”
這段小插曲過後,眾人開始各展神通正式向遠方的山隘進發。
落寒汀不愧是來過五次的人,非常有經驗,熟稔地帶大家迅速地繞開沿途的無數陷阱陣法,很快推進到距離山腳十餘裏的地方。
這時前方有一個大型的陣法被人觸發引發連鎖反應,從他們麵前一直到隘口的陣法全都啟動運作,繞都沒法繞得過去,他們無奈隻能等待。
懷多酬罵罵咧咧:“哪個蠢貨害死自己不要緊連累耽誤別人的時間,本事不夠就不要來瞎闖嘛,進門前都弄成這鬼樣,進去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慈雨春擔心地問:“師叔,被陷在裏邊的人會怎樣?”
伏孤帆答道:“陷進連鎖陣法裏麵已經沒有退路,要麽死,要麽闖過去,但依他觸發這個連鎖陣法的本事看,即便闖進山隘下場也不會太妙。”
岑南雪在旁補充道:“裏邊的陣法更玄妙、更複雜、更凶惡,不精通陣法或者沒有精通陣法的同伴貿然闖進去跟送死無異。”
左右等得無聊,於文拿出嗅陣器現場觀測起麵前的連鎖陣,慈雨春湊到旁邊一聲不吭地看他擺弄法器或者在地上寫畫計算公式。
十分鍾後,於文對大家說:“跟上我。”邁步踏進陣法的邊界。
慈雨春毫不猶豫地跟上,伏孤帆和落寒汀也趕緊追上去,餘下四個人對望一眼後紛紛跟進。
於文左手拿嗅陣器,右手拿一把辟陣寶劍,就是類似竇如煙用的那種寶劍,帶大家繞幾個圈子,不時地用寶劍左畫一下、右劃一下,連鎖陣區域裏麵的飛沙走石、風雨雷電神奇地自動分開留出一條窄道供他們穿行。
進陣一段距離,於文站住身拿寶插在腳邊地麵,一切陣法幻像、陣法攻擊頓時統統消失,周圍恢複到平靜狀態。他們身後不太遠處有一支三人小隊有氣無力催動法寶、符寶、靈器自保,見陣法停住後精疲力竭地收了寶物癱倒在地。
於文對三人小隊說:“三分鍾之後這個陣法就將重啟,你們速速原路退去,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
那三人趕緊起身拜謝,匆匆順原路返回。
見未功道:“於道友為幾個不自量力的小螻蟻出手,真是菩薩心腸。”
於文一笑:“嗬嗬,舉手之勞,其實主要是為了節約時間。”
大家重新上路,在落寒汀的帶領下順利抵達山下,用縮地術迅速上山穿過隘口,麵前是一座更高、更雄壯的高山,山頂雲霧繚繞看不真切,山腳下一條大河波光粼粼,山腰、水麵飛鳥翔集,畫麵平靜安寧。
落寒汀感歎:“算上這次是第六次來,每一次看到的景象都不完全一樣。各位來過的道友你們呢?”
製笑卷答道:“我從東麵的笳月湖進來過三次,每次總是有點變化。”
岑南雪道:“我前兩次從東南方向進來的,地點各不相同。”
懷多酬和伏孤帆都沒有回答。
落寒汀道:“前麵各種意想不到的危險變化層出不窮,我們盡量抱團闖關,萬一被衝散也無需驚慌,雖然迷宮隔牆的山脈水流經常變化,但是迷宮核心的高月坮原始終不會移動,找準它的方向總歸能夠到達。落某再次提醒大家,迷宮裏麵盡可能不要雙腳離地,因為你不知道周圍五十裏半徑內哪裏最低、低到哪個地步,一旦被禁空陣法困住可不像外邊那樣容易擺脫。”
慈雨春舉手提問:“如果不能飛行,幾十萬、上百萬裏的路程靠步行那要走到何年何月?”
“迷宮切分成無數個區,每一個區裏麵都有一座單向傳送陣,必定是傳進下一個靠裏邊的迷宮區,一般經過五次傳送就到了高月坮原附近。傳送陣在隘口與坮原的直線軸上,依我們的本事平均一個月找到一座並不太困難。”
一行人循道下山,山腳下的大河河麵寬十裏,水流湍急,不時有怪模怪樣的小型魚類躍出水麵,當他們接近水邊時水裏大量魚群都集中在近岸的水邊。
落寒汀介紹:“水裏的是食人飛鯧,洪荒異種的後代,沒別的本事,一是魚皮堅韌法寶難傷,二是牙齒鋒利能咬破法寶靈光,三是能飛出水麵超過百丈。”
未見功不由得笑道:“這麽講水裏不能下、低空不能飛,飛高了會落進禁空陣法,逼著我們隻有過橋一條道嘍。”
附近有一座石橋通向對岸,橋麵不寬最多容兩人並行;橋麵距水麵僅七尺,也就是一個普通男子的身高高度。
慈雨春擔心地問:“過橋時食人飛鯧會不會跳出來攻擊人?”
落寒汀答道:“隻要你不雙腳同時離開橋麵就不會。”
伏孤帆對她說:“這種橋有個古怪,過橋會遇到非常大的阻力,境界越低阻力越大,等會兒你走在我前邊,如果沒勁了叫我一聲,我推你過去。”
於文排在第六個,一隻腳踏上橋麵,立即感到周圍湧上重重壓力,好似掉進漿糊池子手腳移動都很困難,尤其河對麵過來上萬斤力量將自己往後推。這個力道對元嬰期級別來講算不了什麽,能夠很輕鬆地對付。
他走出十幾丈,將法力轉到靈根仙法,境界一下子掉到築基期頂峰,這時逆向壓力沒有變化,但每向對岸邁出一步阻力就增加五千斤,一直增加到一百萬萬斤為止,這個力量天下間築基期級別的沒幾個人能扛住。
於文也硬扛不住,他雙手開始結出各種印訣不斷切換,隨之身上五行靈光不斷地閃動、切換,漸漸地他的身體周圍出現一個五行靈光的光暈。他不斷艱難前行,五行光暈不斷轉換變化,從一開始邁不動腳,漸漸變得輕鬆,待到下橋的時候完全做到遊刃有餘。
懷多酬像見到鬼似地盯著他:“你搞什麽鬼,怎麽變成築基期境界,這座考級橋竟然被你瞞過去,你怎麽做到的?”
於文微笑而答:“山人自有妙法,不足與人道也。”
製笑卷問:“你用五行遁法越走越輕鬆,是看穿了橋上陣法的秘密嗎?”
“談不上看穿,發覺是五行道法與元磁重力結合的陣法,隻要熟諳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哪怕煉氣期也有機會走過橋。”
“於前輩真厲害!”慈雨春的眼睛裏再次大冒小星星。她是靠自己的力量過的橋,代價是累得香汗淋淋。
“過獎了。請大家離岸邊遠一點,我要撈幾條魚。”於文招呼大家遠離岸邊後,腳下一點飛到河麵上。
至少十幾萬條食人飛鯧飛出水麵前堵後截,它們速度驚人,根本不可能憑速度甩下它們闖過去。
在眾人的一片驚呼聲中,於文卻已用短距瞬移能力回到岸邊。他拿銀鏡朝最近處的上百條食人飛鯧一晃,用銀光將它們晃暈攝進鏡中,再貼上靈符封起來。
落寒汀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心中徹底相信了查大先生說的話,要是賭戰那一場對方用上這個詭異的身法,自己鐵定敗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