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碧水潭俠義棘手 點迷津夥計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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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展昭和蔣平,為了去黃河北岸封丘縣潘鎮的碧水寒潭采挖水母草以救丁月華。現在二人來到黃河渡口邊上,左右尋找,但是找不到渡船,心中焦躁。正在這時,遠遠的看到了一艘官船。
這黃河渡口有官船有私船,因為這裏是護衛大宋都城的最後一道屏障,所以官方對於渡船的管理非常嚴格。私船隻能是小船,隻能搭載人員往來。而想要裝馬車貨物,必須坐官方的大船,而這種官船的檢查也是非常嚴格的。
蔣平眼神好,遠遠的看到了官船,船上的夥計也看到了岸邊兩個人兩匹馬,懶洋洋的把船劃了過來,展昭蔣平牽馬走上船,船家說道:“一人十文錢,一匹馬十五文錢,先付錢。”
展昭給了錢,船家還是不走,展昭問道:“船家怎麽還不開船?”
船家看了看他,展昭和蔣平穿的都是便裝,因為是去辦私事,穿著官衣怕惹麻煩,“就兩個人開什麽船。你想開船也可以,可以把船包了。包船十兩銀子,我馬上送你們去對岸。”其實這就是獅子大開口,他這一船坐滿了人也收不到十兩銀子。
展昭剛要說話,蔣平先急了,走過來啪啪先給船家倆嘴巴,船家被打愣了,剛要說話,蔣平把開封府的腰牌掏出來了:“睜開你的狗眼仔細看看,我們是開封府的官差,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河北,你趕緊開船,要是耽誤了重要軍情,我要你的狗命。”蔣平深諳世故,知道對付這種人客氣沒用,就得用他聽得懂的語言。
船家看到開封府的腰牌嚇傻了,趕緊開船。蔣平還不依不饒,讓展昭把腰牌也掏了出來,遞到船家麵前,“看清楚了,開封府的四品官,你們縣太爺見了都要跪地磕頭,你小子還敢找我們的麻煩。”嚇得船家邊劃船邊磕頭。
展昭在一邊哭笑不得,按照以往他是絕對不會仗著開封府的名義欺壓百姓的,可是今天一來事情緊急,二來船家這副勢利小人的嘴臉也著實可惡,應該給他個教訓。心想就這麽著吧,大不了回頭多給他點錢就得了。雖然和蔣平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展昭卻感覺很舒服很自在,當年那種無拘無束的江湖生涯又回到了眼前。
時間不大,官船帶著展昭蔣平渡過了黃河,展昭剛要給錢,蔣平攔住了,對船家說:“我們有緊急的軍情要去河北,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們回來。要是我們回來看不到你,你小子就等著吃官司吧。”
嚇得船夫瑟瑟發抖,連聲說不敢不敢,一定等二位官爺回來。
展昭也沒說什麽,既然那水母草還有時效限製,如果回來沒有船也是麻煩事,所以就沒有阻攔,翻身上馬,和蔣平直奔潘鎮而去。
河北都是大平原,順著官道很快就到了潘鎮,此時天色已經晚了,二人找了一間客店住下,點了飯菜,邊吃喝邊問夥計碧水寒潭在哪裏。
夥計一聽就樂了:“二位客官是來找水母草的吧。二位來的不是時候,今年的挖草季節已經過去了。”
展昭的一聽這話心就涼了,趕緊問道:“不知小二哥此話怎麽講?”
夥計笑道:“二位有所不知。我們這采挖水母草都是在一年中最熱的季節進行,因為那時候水溫升高,惡魚都藏在水底,水溫也適合人下水。到了那時,我們專門有一種獻祭船裝著作為誘餌的肥豬,那種船使用薄皮木材簡單捆綁,漂到湖中心基本就散架了。等船散架之後,肥豬入水,吸引惡魚奔肥豬而去,這時候再有水性好的趕緊下水,采挖淺岸上的水母草。因為那些惡魚進食速度非常快,所以一般一個人下去挖幾棵就要馬上上來,避免被惡魚所傷。這水母草說來也是奇怪,出水超過十二時辰就沒有了效果。而且特別嬌貴,要是傷根斷莖也會失去效果。所以隻能采用一種特殊的挖鏟進行采挖,一鏟下去,連根挖出。每年到了采挖季節,我們這裏都非常熱鬧。有的是富商大戶權勢家族組織的采挖隊,有的是附近村鎮組織的,還有的自己下去撿漏的,待惡魚被肥豬吸引之後,岸邊的水麵就跟開了花似的,全是下水挖草的人。有的挖上來就交給東家,快馬送回家去。有的挖出來之後就在岸邊叫賣,待價而沽,看誰出錢多就賣給誰。還有來耍錢的,在賭今年會不會有人被吃。其他的做小買賣的,等著看熱鬧的,真是人山人海。隻是現在已經過了采挖水母草的季節了。現在天氣涼了,惡魚已經敢上到水麵來了,而且水溫太涼,冰冷刺骨,人下去根本受不了,所以我說二位來的不是時候,你們真想要水母草,明年盛夏再來吧。”
展昭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就沉下去了,心說別說明年了,明天丁月華還在不在都不好說呢,心情焦躁。蔣平趕緊說話了:“小二哥有所不知,我們就是聽說有這麽一處碧水寒潭,所以想來看看,就是看看。”
夥計沒說什麽:“您要是真想看看,那也不遠,出了鎮口,西南邊那處水麵就是了。不過我還是勸二位今年就死了心吧,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既然有這惡魚作怪,你們為什麽不把惡魚都撈出來,這樣不就能隨時下水了麽?”蔣平問道。
夥計搖了搖頭:“二位客官,這裏水網密集,河道縱橫,根本撈不淨。最主要的是那惡魚太多了,劃船的話它們連船都能掀翻,想下水撈魚的反倒成了魚食,所以我們每年獻祭品的時候都用一次性的薄皮船,都不敢使人撐的船。”
蔣平隨口應付了幾句,夥計去忙活別的了,他繼續跟展昭吃飯。
這頓飯二人吃的非常安靜,誰都沒說話,等飯吃完了,展昭跟蔣平說:“四哥,我想去看看。”
蔣平知道他絕對不會死心的,看看現在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就跟著展昭一起出門,向碧水潭走去。
碧水潭離鎮子不遠,二人來的時候也路過了,隻不過當時不知道那就是目的地。也沒有騎馬,步行走著。到了鎮口,蔣平看到一家農戶,站住了腳步,問在院裏忙活的農民大叔:“老哥,你這雞賣不賣啊?”
農民回頭,看到是一個半打老頭,也很客氣:“我這雞是自己家養來吃的,不賣。你們是要去碧水潭吧,這雞不行,不夠惡魚吃,得喂那個。”說著,他指了指一旁的豬圈,“你看到那兩頭豬沒?那就是養著明年吸引惡魚用的。不過現在它倆都太小,不夠惡魚塞牙縫的,更何況是這雞了。”
蔣平說道:“老哥,我們不是去碧水潭。我們是去看望朋友,可惜來的匆忙沒買禮物,我看您這雞挺肥的,想買兩隻去當做禮物。老哥,就請行個方便吧。”
農民想了想,說:“好吧,十文錢一隻。你要幾隻?”
蔣平數出二十文錢遞給農民:“您給來兩隻肥的。”
農民說:“這個季節都挺肥,你們進來自己挑。”
蔣平和展昭一人抓了一隻雞,用繩子捆好了,就準備走,農民在後麵還叮囑他們:“二位吃好了再來,千萬別去碧水潭,這雞不夠吃的。”
蔣平和展昭走到了碧水潭,隻見這裏水麵廣闊,方圓數裏,河道密集,水網遍布,是北方難得一見的景象。
“展大兄弟,你先拿著,我試試這水有多涼。”說著,蔣平把雞遞給了展昭。展昭接過去之後,他就撅了一段樹枝,插入水中攪了一下,頓時就感覺水裏有魚在咬樹枝,而且力氣非常大,差點把他都拉進去。嚇得蔣平趕緊把樹枝抽回來,再看時,樹枝尖都被咬沒沒了。“這魚牙口不錯啊。展大兄弟,你扔一隻雞咱們看看。”
展昭使足了勁,將右手的雞扔進了水裏,隻見刹時間水麵像開了花一樣,雞在掙紮,水裏的惡魚在聚集撕咬,不一會的功夫就隻剩下雞毛和血汙飄在水麵上。二人看完心裏才相信這水真不是輕易能下去的。
蔣平看展昭臉色更差了,趕緊安慰到:“展大兄弟,咱們往那邊走走,我就不信這惡魚到處都有。”
二人沿著湖邊走了快二裏路,展昭將左手的雞也扔了出去,和剛才一樣,水裏又一次沸騰了一下,不一會就也隻剩下了血汙和雞毛。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二人沒辦法隻好回客店休息。
路過剛才買雞那家農戶,農民看他倆空手而歸,還打趣的問道:“我這雞的味道怎麽樣?還要不要了?”
蔣平隨口應付著:“味道不錯,今天就不要了,改天,改天再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吃完了早飯,展昭和蔣平又來到了碧水寒潭。在朝陽的掩映下,水麵泛著刺眼的光芒,誰也想象不到這麽平靜的水麵下麵竟然隱藏著那麽恐怖的魔鬼。
蔣平又撅了一根又長又粗的樹枝,“今天四爺爺倒要看看這惡魚長什麽樣。”說完,他走到水邊,把樹枝插進水裏,沒有使勁攪動,而是輕輕的抖動,待感覺有東西咬住樹枝,蔣平雙手一較勁,“嗨!”的一下子從水裏拎出來一條惡魚,隨手向身後扔了過去。隻見隨著一道銀光,一個大塊頭的東西摔在了地上,先是不停的扭動著身體,拍打著地麵,慢慢的逐漸不動了。蔣平和展昭走了過去,那怪魚看到有人來了,又要掙紮著扭動身子,蔣平拔出峨眉刺,“你給我在這吧!”撲的一聲刺穿了怪魚的身體,這惡魚才一命嗚呼。蔣平拿起來怪魚,隻見這魚有小臂那麽長,巴掌那麽寬,掰開嘴,看到裏麵都是鋒利的牙齒,猶如鋸齒一般,而且還裏外三副牙齒,“怪不得這麽厲害,你看這牙。”蔣平感歎到。
展昭看了這個心更涼了,心說丁月華看來是沒救了。蔣平也看出來他心情不好,於是趕緊把惡魚扔回水麵,隻見水裏又是一陣沸騰,這昔日的殺手成了同伴的口中餐。
二人在水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直到日落方才回客店,如此三天,客店的夥計也挺心疼的,心說這二位也真夠執著的。
這天夥計看他們又失望而歸,趕緊過來倒上熱水,“二位客官趕緊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現在天冷,二位可小心點別傷風感冒了,我們這小地方也沒什麽好大夫。”
蔣平看他這麽熱情,也就實話實說了:“哎,小二哥,實不相瞞,我妹子現在身中劇毒,危在旦夕,我和妹夫聽說這裏的水母草專解百毒,就想來看看,結果這……哎!”
夥計看了看蔣平,又看了看展昭,心想這位半大老頭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他的妹妹能長成啥樣,咋能嫁給這麽英俊的人呢?“二位客官不要心急,總會有辦法的。”夥計安慰到。
“小二哥,那碧水潭真就沒別的辦法了麽?隻能靠肥豬了麽?”蔣平還不死心。
夥計這才想起來一件事:“要說辦法麽,好像還真有。”
展昭聽了立刻元神歸位了,趕緊問道:“小二哥,什麽辦法?”
夥計嚇了一跳,一直沒聽他說過話,還以為他是啞巴呢,“這事是我聽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我們鎮往西有個地方叫牛首山,這裏有個大王姓牛。據說他有一件寶貝,叫鬧海龍珠。據說那是東海龍宮的寶貝,光華奪目,拿著那個珠子能吸引怪魚的注意。據說前幾年他的一個朋友也是身中劇毒,然後他就拿著那個珠子在一邊吸引惡魚,派人在另一邊進水挖了一株水母草,給朋友吃了解了毒藥。不過這都是小的聽說的,具體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如果您二位真有本事,不妨去牛首山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借到鬧海龍珠。”
“多謝小二哥!多謝小二哥!”展昭和蔣平連聲謝到。
待夥計走了,蔣平問展昭:“大兄弟,你知道這個牛首山牛大王麽?”
展昭想了想:“四哥,我知道這個人。此人雖然在此地建立山寨,但是從來不作惡,不欺壓百姓,也不犯上作亂。這河北之地,由於是宋遼交兵的關鍵所在,所以朝廷對於這種不惹事的山大王也不會討伐。還指望他們幫著打仗,幫著侵擾遼兵呢。這個牛大王叫牛達功,外號牛彈弓,擅使一副彈弓,百發百中。他的彈弓打的不是泥丸石子,而是鐵丸,打在身上會受內傷,內髒出血。除此之外,他還會打一種特殊的飛鏢,這飛鏢都是拿毒藥煨過的,見血封喉。這牛達功就憑借這一手彈弓絕藝,縱橫江湖,現在就在牛首山建立山寨。不過沒聽說過他有什麽鬧海龍珠。”
蔣平聽完了介紹,說道:“不管他有沒有,既然我們已經來了就不能空著手回去,明天我們以開封府的名義前去拜山。既然他不跟朝廷作對,那麽如果真有辦法的話應該也能告訴我們。總比天天空守著碧水潭要強,你說對不對?”
展昭點頭,二人商量已畢,就準備第二天買禮物前去拜山,誰知道這一拜卻拜出來一身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