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姐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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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流星還從來沒有到過那邊。
“帶我走,我們去光耀城或者莫托城,那樣我們就能永遠地在一起了。”小姐獨孤菲豔生前曾這樣和他說,她所說的光耀城和莫托城,就在那片黑暗之中。
隻可惜,獨孤菲豔的父親,獨孤千煞對於花流星來說,是一個永遠的魔咒,沒有獨孤大人的允許,他哪裏也不會去。直到獨孤菲豔身死的那一刻,他才像著了魔一樣,做出了背叛獨孤大人的舉動。
而且,他也不知道小姐和他說的,永遠在一起是什麽意思,在他的認識中,能在孤狼穀一直活下去,經常見到小姐,就是永遠地在一起。
他問過獨孤菲豔,說什麽叫永遠地在一起,他們現在為什麽不是永遠地在一起?獨孤菲豔送給他一個小機關鎖,告訴他,等他打開了機關鎖,看到了裏邊的東西,就知道什麽是永遠地在一起了。
沒事的時候,他就拿出機關鎖搗鼓,始終還是打不開。獨孤菲豔告訴過他,一定不能直接砸開,直接砸開裏麵的東西也會被毀,她還給他送了根繩子,讓他用繩子將機關鎖綁在身上,留著慢慢打開。
花流星伸手抓住腰間的機關鎖,仿佛小姐還在身邊。可他心裏知道,小姐已經死了,他也已經背叛了獨孤大人,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到小姐說的那些地方去看一看,他想知道,小姐為什麽要他帶她去那裏。
不過,在去那邊之前,他還要在其它地方躲上一陣子。追殺他的刺客肯定也搜尋到那邊去了,他現在去無異於送死。
以他目前的處境來說,除了一個地方外,再也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那個地方就是敵人的身後。
敵人的身後,不是說他要跟在其他刺客屁股後頭,而是指他打算進入敵人的盲區,敵人最大的盲區就是他們自己內部。
花流星順著山脈飛速地奔跑,同時不斷在體內運氣,將自己發出的動靜壓製到最小。
他的目標是山脈的盡頭,那裏靠近域牆。
按理來說,花流星往那個方向逃是愚蠢的,一旦在那種地方被發現,他絕沒有任何路可逃,而越是這樣,他才越要往那裏去。
追殺他的人肯定也會到那裏去搜尋,但不會把那種地方作為搜尋的重點,頂多派出一些骨刀刺客到那裏去。
花流星以前就是骨刀刺客,他的身形最適合混跡在骨刀刺客當中。
骨刀刺客基本沒有自己的思想,隻會聽命行事,如果說他們還有一絲追求,也僅僅就是喜歡享受殺戮帶來的快感。
因為,他們的人性早就在孤狼穀裏被磨滅殆盡了。
孤狼穀訓練骨刀刺客的手段,殘酷到所有的骨刀刺客都會選擇遺忘那段記憶。花流星也不例外,在遇到獨孤菲豔之前,他總是習慣將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全部都塵封在內心的最深處,也就是說,那時的他是沒有過去的。沒有過去的人,是不會有將來的。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救下了跌落山崖的獨孤菲豔,當時在場的還有其他的骨刀刺客,但隻有他出手將獨孤菲豔救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會那樣做,但他就是做了。
對此,獨孤千煞的看法就是,花流星不是一個合格的骨刀刺客,因為他還有自己的意識,所以獨孤千煞不但不會獎勵他,還準備把他處理掉。
最後是獨孤菲豔向獨孤千煞求情,獨孤千煞才留下花流星的命,後來還破格讓他做了黃刀刺客。在孤狼穀,極其優秀的黃刀刺客能夠升當黑刀刺客,但骨刀刺客就隻能當一輩子的骨刀刺客,能從骨刀刺客升成黃刀刺客的,花流星是第一個。
這其中的原因,也是與獨孤菲豔有關係。她喜歡養緋狼崽,緋狼是及其凶殘的野獸,就算是獨孤菲豔親手從小就養起的緋狼崽,在它的獸性顯現出來時,也不得不將它殺掉。
但花流星不同,他不是緋狼,所以獨孤菲豔就把他當緋狼崽一樣養起,給他教會了很多東西,還給他喂緋狼血吃,從而讓他練出了氣。
要練氣必須要喝緋狼血,但並不是所有喝了緋狼血的人都能練出氣來,花流星曾經就因為沒有練出氣,而淪為了骨刀刺客。
獨孤千煞知道他練出氣後,非常高興。擁有骨刀刺客一樣強壯的身軀與簡單的頭腦,卻能使用黃刀刺客才能練出的氣,這樣的人無疑是頂級刺客的苗子。於是他就把花流星升成了黃刀刺客。
在花流星當了黃刀刺客後,時不時還是會被獨孤菲豔召去陪她玩,獨孤大人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麽,畢竟花流星這個黃刀刺客是她培養出來的。
花流星當骨刀刺客時的名字叫泥巴,獨孤菲豔嫌他的名字不好聽,就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花流星,因為,獨孤菲豔最喜歡兩樣東西,一樣是花,一樣是流星。
後來有一天,獨孤菲豔把他叫去,說他必須得帶她走了,不然他們兩個都得死,因為她懷上了花流星的孩子。
花流星的心裏頓時產生了逃離的衝動,可是隨即又消逝了。他恐懼將要去到的未知世界,更加恐懼神明一般存在的獨孤大人。
他不知道怎麽答複獨孤菲豔,隻能瘋狂地摧殘自己。
獨孤菲豔知道他要邁出那一步有多艱難,也沒有逼他,隻是讓他回去冷靜地想一想,再做決定。
僅僅過了兩天,獨孤菲豔懷孕的消息就被獨孤千煞知道了。
無論獨孤千煞怎麽逼迫,獨孤菲豔始終不肯說出那個人。獨孤千煞氣得咬牙切齒地發誓,他一定會找出那個人,然後當著獨孤菲豔的麵,將那個人千刀萬剮。
他將穀內沒有外出執行任務的所有刺客召集起來,宣布了獨孤菲豔懷孕的消息,並當眾承諾,隻要那個讓獨孤菲豔懷孕的人站出來,他可以既往不咎,並且成全那個人與獨孤菲豔的美事。
誰料這時獨孤菲豔衝了出來,衝人群中大喊,讓那個人千萬不要出來,這一切都是獨孤千煞的陰謀,獨孤千煞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放過他的。
獨孤千煞徹底怒了,他拔出侍衛腰間的刀,徑直捅向了獨孤菲豔。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獨孤菲豔,花流星一步步走了出來。
“逃!”獨孤菲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衝花流星喊道。
獨孤千煞獰笑著一刀砍下了獨孤菲豔的腦袋,隨後仰天狂笑不止。
那一刻,花流星的天塌了,他心愛的小姐死了,殺死她的人,正是他敬若神明的獨孤大人。
“啊!!!”
他發出野獸一般的咆哮,跪倒在獨孤菲豔的屍首前,緩緩地拾起獨孤菲豔的屍首,朝穀外走去。
沒有人上前來阻攔,隻有獨孤千煞那恐怖的笑聲,一直在花流星的身後回蕩。
他將小姐的屍首埋在穀外的樹林中,呆呆地守在一旁。
一天後,獨孤千煞才發出了對花流星的追殺令。
獨孤千煞當時沒有立即拿下花流星,並不是有意放花流星一馬,給了他一個逃跑的機會。而是在他的眼裏,花流星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他。
他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其他人,誰膽敢背叛他,隻有死路一條。
一批批刺客從孤狼穀裏被派了出來。
花流星在樹上怔了一整夜,出來追殺他的刺客沒有一個發現他。
“逃!”獨孤菲豔臨死前發出的那聲呐喊在他心裏響起。
可是往哪裏逃,他為什麽要逃?他反複在心裏問自己這兩個問題。
當他不經意間摸到腰上的機關鎖時,心裏突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