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何謂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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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巨腳與神陣接觸,整個護山劇烈晃動,甚至隱隱開始出現龜裂。
“大膽!”
“住手!”
“攔住他!”
一時間,數百道元嬰氣息衝天而起,其中半步大能的氣息都超過了三十位——
僅僅一座分壇的戰力配置,甚至超過了太陽神朝神都祖星,不愧是一方聖地!
隻見漫天元嬰燃燒氣血,無數法力瘋狂匯入神陣之中:一旦被人破入神陣,分壇顏麵盡失事小,而若是壞了山頂五行仙宗上師所需的丹藥,聖地總部哪怕屠盡他們全員給仙宗賠罪都是輕的,甚至可能連親族都難辭其咎!
隨著諸多元嬰法力的注入,神陣再度亮起光芒,隱隱止住了巨腳下落的步伐,而就在眾弟子以為可以鬆口氣的時候,一個仿佛九天神靈的聲音,自衝霄山上空響起:
“真武——大力神通!”
猛然間,一段大河奔流之聲自天邊響起,伴隨著一陣金光大放,一股不可匹敵之力降臨於神陣之上,數百元嬰操縱下的護山神陣,竟如同紙糊的一般被硬生生破開,巨腳甚至餘威不減,壓著一眾元嬰一腳踏在了衝霄山上——
“轟隆隆!”伴隨著一陣驚天巨響,存在數百萬年的衝霄山寸寸龜裂,硬生生被人踏出一個巨大的腳印,無數石塊翻滾滑落,甚至若非其上神紋密布,恐怕早已轟然崩塌。
“翁嗡嗡……”天地間,一片片異相於空中浮現,一陣陣道則不住悲鳴,聲勢浩大甚至連千萬裏之外都能清晰看見。
一名元嬰隕落,引發的異相足以覆蓋小半顆行星,而在剛才一瞬間,隕落的元嬰又豈止百位!
遠處,無數看到這些異相的世家大佬瞠目結舌地望著衝霄山方向的景致:
那可是衝霄山啊,隸屬於聖地,跺個腳星省都要顫抖,光山頂坐鎮的大能就不止一位,到底發生了什麽,能引起百嬰泣血!
此時,山腰上,一處煉丹房內,王曉雲正麵色凝重地看著大殿外混亂的景色,忽的,一旁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緊接著,一眾稚嫩的聲音傳來:“雲姨……這是怎麽了?我們是,要死了嗎?”
王曉雲轉過頭去,隻見周圍幾個孩子正一臉恐慌地注視著她:這幾個孩子,小的不過七八歲,大的亦不過十三四歲,比陳玥兒還小,個個身負火屬性靈脈,被衝霄聖地抓來強化火爐供應,若非王曉雲仗義相助渡以元氣,隻怕她們早就被陣法抽成了一地的幹屍。
“別怕,雲姨會保護你們的。”一麵強裝鎮定安撫著這些羸弱的孩子,王曉雲心頭一麵陣陣擔憂:外麵這麽亂,恪行,你……可不要有事啊。
“曉雲……”忽的,一道有些顫抖的聲音突兀自其身後響起,那熟悉的雄渾嗓音讓王曉雲身體微微一顫,帶著三分驚疑七分驚喜轉過頭去。
“恪行!”看到這個與自己相守數十年的男子激動地站在她麵前,王曉雲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抱住出現在眼前的陳恪行身影不住抽泣:
這近一年的時間裏,他無數次地想見到丈夫的身影,卻又無數次地從噩夢中驚醒,生怕再見時,已是陰陽兩隔。
看著眼前相擁而泣的父母,望著曾經無比堅強,被陳凡視為女強人的英雄母親如同小女人一般趴在父親懷中盡情哭泣,陳凡心頭微微一酸:
爸,媽,是小凡不孝,讓你們受苦了,今天,我這就彌補這個過錯!
早在破開山門大陣時,他便化作一道流光循著血脈感應來到了藥田深處,此前那些元嬰修士上山禦敵,為了防止這些奴隸逃跑開啟了天陣拘禁,結果卻意外護住了所有奴隸。
找到父親後,陳凡便立刻上山來到了母親身前,也就有了眼前的情景。
“小凡?”哭訴了一小會兒,王曉雲這才看到陳凡的身影,在短暫的欣喜之後再次把臉一拉,拿出了母親的威嚴:“好啊,這麽多年了,你小子終於浪夠舍得回家了?”
聞言,陳凡尷尬一笑,還未來得及答話,忽然臉色一變,金剛咒頓時運起護住整個大殿,而就在此時,一個震怒的神聖音波自山間響起:
“何方賊子,敢來我聖地分壇鬧事!速速出來受死!”
強盛的音波震動九霄,衝霄山各處的守護天陣都在此刻出現裂紋,諸多存活下來的元嬰修士雖然氣血翻騰一陣難受,但臉上同時流露出喜悅之色——
大能們,出手了!
“爸,媽,一會再和你們解釋。”陳凡急急出言,抬手招出定海珠,將父母及周圍親近母親的幾個孩子收入小世界中,這才騰空而起。
此時衝霄山頂上,正有著三位滿麵怒容的男子挺身而立,周身有著三種異相顯化,散發出陣陣如神如聖的威壓,周圍虛空都仿佛承受不住,出現點點裂痕。
陳凡緩緩浮上高空:早在踏入衝霄山時,他就感覺到了三個化神的氣息,隻是他們似乎在守著一個丹爐一時抽不開身才遲遲沒有出手。
目視三人,陳凡兩眼微眯,這三名神君,他前世都見過:
那時他修成化神中期,聽聞天雲星省有上古機緣現世便前來爭奪,眼前三人,亦曾在那場造化爭奪戰中出現。
為首的紅發男子,化神中期修為,周身火龍翻騰,似要焚盡虛空,乃是衝霄聖地天雲分壇主,赤霄。
左邊的道袍老者名為左寧,化神初期修為,周身百鼎頻現,丹道轟鳴,乃天雲第一神丹師,先前山頂煉丹的主力正是此人。
右邊一位手持丈八墨寶的白發老者同樣是化神初期修為,周身神紋纏繞,陣道凝雲,正是天南第一神陣師,邱雲!
當年落日號上能硬撼大能一擊的神陣便是他的手筆,備受郭傳東等天南小輩推崇,近年得赤霄高薪聘請後,舉族離開天南加入衝霄聖地。
“就是你,壞我山門,擾我等煉丹?”赤霄注視著陳凡,冷冷開口,僅僅一道視線,便將陳凡周圍的元氣燃成一片火海。
對此,陳凡無言,眉目開合間,離火金瞳的九色神炎瞬間吞沒了身前的火海,緊接著,在赤霄一臉震怖的目光,迎著虛空扶搖直上——
一時間,方圓千裏萬火翻騰,熱浪排空,山上的元嬰弟子僅是沾上一點餘焰便頃刻燒為灰燼,整座衝霄山更是在熱浪擠壓下,搖搖欲墜!
“不好,邱大師!”赤霄一麵祭出數百丈神域延緩火焰前進的腳步,一麵急急朝著邱雲呼叫。
邱雲聞言點點頭,手中墨筆亮起,散發出無窮神韻,隱隱有一個金色人影自其上浮現:
神寶之所以遠比準神寶強大,用料之類的因素反在其次,主要的原因則是——準神寶不曾溫養出“神明”級器靈!
這種器靈往往是一代甚至數代大能心血的結晶,非大機緣難以成就,即便是陳凡的高仿山河鼎,距離成為真正神寶尚且還差半步,而眼前邱雲手中的,赫然是一件成品的真正神寶!
一件神寶掌握在半步化神手中,都能打出堪比七成化神之力的暴擊,何況執於神君之手!
隻見邱雲揮毫潑墨,一個個神紋自虛空中浮現,串聯,幾乎不足零點一秒便形成了一個簡易大陣,僅僅一次眨眼的功夫,陳凡與三位神君,已被轉移至億萬裏之外的一處荒蕪星係中!
對此,陳凡並未阻止:畢竟先前山下藥田中,也有些與父親有患難之交的難友未曾救出,沒必要留在那裏繼續牽連無辜。
見已遠離領地,赤霄三人頓時放開了手腳,億萬丈高的三座法相人影自虛空中出現,或有赤龍纏身,或有丹鼎在握,或有陣圖盤旋,神聖的氣息橫亙千萬裏,引得周圍數顆行星微微顫抖。
“凝!”伴隨著左寧一聲大喝,隻見其身形一陣虛幻,緊接著,天地間,以陳凡為中心刮起了一陣凶狠的元氣颶風,風暴之迅猛世所罕見,縱使是半步大能不慎卷入都唯有灰飛煙滅!
不多時,隻見風暴消散,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隻百萬丈高的古樸銅鼎。
鼎身撐天踏地,將陳凡與方圓千裏的虛空盡數囊括其中,幾乎在大鼎現身的同時,左寧亢奮的聲音自鼎內傳出:
“小子,本座浸淫丹道十萬載,有幸得仙宗上師指點,方成就這‘煉神之術’。而你,是第一個死在此術下的神君,當感榮幸!”
“今日,我當煉神君,以證大道!”
大鼎之內,左寧之聲餘音繞梁,仿佛經久不息,然而下一刻,空間一陣扭曲,仿佛萬象皆化為虛無,即使是左寧的神念之音也在頃刻崩散——
一時間,一股浩大的煉化之力降臨在陳凡身上,隱隱夾雜天地之理,引動宇宙洪荒能量,此時的陳凡,渾身承受著一股無法想象的天威之力,仿佛抬起一根手指,都是在與天地相鬥!
“想不到左兄竟悟出了如此手段,不愧是我天雲第一丹師!”赤霄在一旁讚歎不已,自問若是自己離開證道神國落入這般大術中恐怕也是十死無生,同時心中暗暗敲定:
這一戰,結束了!
此刻,麵對那驚天動地的爐鼎,陳凡的身影仿佛螻蟻般渺小,龐大的煉化之力甚至撕開了他身上的法衣,壓迫得其周身青筋暴起,整個人皺眉閉目,仿佛定格於虛空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陳凡好似疾風驟雨中的一葉孤舟,一直搖擺不定,仿佛隨時都要被煉化殆盡,卻又始終,差了那麽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間,那名白發青年緩緩睜開了眼睛,在三位神君無比駭然的目光之中抬手晃動了一下胳膊:“確實是不錯的神術,竟然能讓仙體都感到壓力,不過,終究隻是操縱宇宙之力的一點枝末,難與大道相比,我停在這淬煉了半天,也隻讓仙體精進了一小截。”
“這不可能!你怎麽會還能動彈,不對,你怎麽會動的如此輕鬆,即使是高級神體也不可能做到!”左寧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咆哮出聲,雖然聲音洪亮,但語氣中卻透著深深的恐懼。
“你覺得不可能隻是基於你那粗淺的眼界罷了,”陳凡微微搖頭,“罷了,便讓你看看,何謂——大道!”
伴隨著陳凡話音落下,隻見他的身影自大鼎中憑空消失,原來所站的位置,隻剩下一枚閃耀著璀璨光芒的精致藥爐——
幾乎在藥爐出現的同一刻,天地間一陣轟鳴,緊接著,左寧駭然地發現,自己法相所化的煉神大鼎,竟然隱隱扭曲,繼而朝著鼎中心的那枚小巧藥爐飛馳而去!
怎麽回事?
左寧還來不及弄明白是什麽情況,一股不可反抗的天地之威便夾雜著萬般千奇百怪的法則之力飛速朝著其周身衝刷而來。
元嬰開始觸摸法則之力,即使是大能最多也隻能同時掌握數種,然而眼前,朝著爐中匯聚的法則,何止千百道!
同時承受法則之力與宇宙能量的雙重推壓,縱使左寧是一代神君也承受不住,竟然硬生生被收進了藥爐之中。
“砰。”伴隨著一聲悶響,藥爐緩緩關閉。
直到此時,一個仿佛來自天外的聲音才緩緩傳來,聲音不大,卻瞬間響徹整個星係:
“大道熔爐鼎,一爐,煉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