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坐著等死，不如閉目養神。
    楊東升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常旌橫抱在懷裏，進入淺層冥想狀態。
    當靜室體積逐漸縮小至三分之一時，室內壓強相當於三個大氣壓，隨著氧氣融入血液的含量增多，相對而言氮殘留在體內的含量越多，當氮含量超過某個閾值時，便會產生氮醉現象。
    氮不參加體內係列化學反應，其分壓達到一定高度就會產生麻醉作用。
    在一眾前來參加後備選拔的競爭者中，楊東升的體質基本屬於墊底的一波，故而馬丁尼法則體現尤為明顯，氮醉現象比其他人來的更迅速，症狀也更為猛烈。
    與其他超凡體質之間，起碼隔了一個大氣壓。
    當別人意識開始遲鈍的時候，他幾乎維持不住冥想狀態了；當別人注意力開始渙散的時候，他漸漸產生目眩神迷之感；當別人精神開始暈眩的時候，他基本喪失部分思考能力。
    直至靜室收縮至六分之一大小時，失去控製能力癱倒在地上。
    本來還可以依仗天賦帶來的掌控力強撐下去，但是楊東升並沒有喪失自主判斷力，讓他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後備名額拚命，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順著靜室特意留白出來的狹仄空間躺平之前，他還伸手摸了摸四麵收縮的牆壁，手感好像塑料泡沫一樣。
    十萬個差評，不要問為什麽，非要問隻能說，“堪歎人間事，泡沫風燈，阿誰肯做飛仙。”
    幾分鍾過後，空間重新複原，幾乎看不出任何收縮過的痕跡，楊東升表情波瀾不驚的爬起身來，神態施施然的出了靜室直奔王湛勤而去。
    其間還充分反省了一下，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暫時放下天驕架子，轉而開口哥長哥短，“王哥，咱們進入下一個流程吧！”
    自身想借助素質評估給年輕人一記殺威棒的計劃流產，王湛勤一雙濃眉大眼有一瞬間驟然瞳孔縮小，開始正視麵前吊兒郎當的小年輕。
    對方表現實在太過紮眼了，年輕到毛都沒有長齊，偏偏粘上毛比猴都精。
    尤其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睛，恍若夜幕星辰一樣瑩瑩生輝，讓人為之心折甘拜下風，不得不承認英雄出少年，“老哥虛長你幾歲，姑且臉皮厚點稱呼你一聲楊老弟可好。”
    不愧是幹秘書工作的人，甭管是不是現學現賣，老王見風使舵的本事不差。
    楊東升打算見人說人話，按照他自己私底下編纂的成人職場混跡大法，老王段位還不夠，溜須暫時用不上，隻能從捧人開始練習。
    一朝思想透徹，順杆子往上爬，嘴巴跟抹了蜂蜜一樣。
    “王大哥，您是咱們機關的老人了吧，小弟初來乍到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接下來的實戰檢測還請大哥費心，從旁多加指點一二！”
    成人社交充滿各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虛偽，混跡職場從互相吹捧開始。
    楊東升都能自學成才的技能，王湛勤用起來隻會比他更嫻熟，而且說起話來溫文爾雅，一下子讓人從心暖到胃，“楊老弟，剛經過素質評估，要不要休息一下！”
    楊東升裝作甚是靦腆的笑笑，表現一臉的迫不及待，“王大哥，小弟不瞞你說，氮醉還沒有過去，現在正在興頭上！”
    王湛勤見多了各種裝逼犯，裝逼不成反被草者多矣，裝逼清新脫俗者還真不多見，必須重新認識一下麵前裝出新高度的少年郎。
    此僚也許隻是天生娃娃臉，絕對不是等閑之輩，該套的近乎一個都不能少。
    “楊老弟，實戰檢測主要分為三個難度，前兩個難度意義不大，最後一個難度才是區分實戰能力的分水嶺。”
    說到這裏，王湛勤也不賣官子，把自己所知一五一十道來。
    “初級難度，同時對戰兩位戰鬥傀儡，其身懷子午鴛鴦月，多刀多刃，身法靈活；中級難度，同時對戰四位戰鬥傀儡，其身懷四封刀，虛實相間，勇猛多變；高級難度，同時對戰八位戰鬥傀儡，其身懷戰身槍，精通八卦陣圖，暗合生死秘門。”
    說完呼喚智能語音係統，將選擇權交到對方手裏。
    楊東升聽完之後不為所動，放下三個挑戰難度閉口不談，反而問了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王大哥，實戰應該可以攜帶自己的武器吧！”
    對方隻是再做最後的確認，這一點王湛勤不會不明白，“當然！”
    彼此對過眼神，未來同僚老王是真服氣了，楊東升自詡當代天驕豈能揪住小辮不放，反手從背上扯下刀囊，將常旌取出來扛在肩上。
    係列動作幹脆利落，風度翩翩灑脫至極。
    這一刻，從他身上再也看不見一絲憊懶，有的隻是三軍嚴陣以待，其眼神之銳利仿佛可以透過牆壁，直麵即將到來的高難度挑戰，“夥計，接下來要看你的嘍！”
    說完之後話音未落，響起“嗡”的一聲蚊雷，劍鳴匣中，應之以聲。
    楊東升也不去管老王口中的生死秘門之說，反正文盲一個認知有限，八卦雜誌他看多了，八卦新聞他聽多了，卻不認識腳底下的八卦圖，又不是囂張到一個打十個。
    按照智能語音係統指示，靜靜站在陣圖正中位置。
    等了不過半分鍾，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八個方位同時升起一名武裝到牙齒的傀儡，一身從頭到腳足以覆蓋全身的哥特式鎧甲，在室內仿自然光線下閃耀著幽冷寒光。
    除了一條露出眼睛的縫隙，隻剩大腿內側缺少防護。
    從縫隙後麵的眼睛裏看不到其他情緒，使得楊東升神色不由一怔，戰鬥傀儡的個人意誌近乎完全被抹去，隻剩下冰冷刺骨的無盡戰意。
    這意味著一個殘酷現實，或許是一種不容回避的無聲拷問。
    那些位於陣圖相應方位的傀儡，本質上都是跟自己一樣活生生的人，生而為人不到萬不得已，或者性命攸關之際，他不可能痛下殺手。
    眼部要害部位楊東升下不去手，可他總不能鑽到褲襠底下專攻下三路，當代天驕的麵子還要不要。
    實戰檢測並不以他個人意誌為轉移，四周訓練有素的傀儡迅速組織攻勢，相互之間配合極為默契，一手戰身槍使來三分槍七分棍，槍棍合一，變化莫測。
    招中有招，槍中套棍，尖柄並用；八卦為圈，圈中有圈，層出不窮。
    最讓人為之頭痛的還在於八位一體，八方氣息經過腳下陣圖流轉不息，氣勢也伴隨升降台到位進一步勾連到一起，按照陰陽變化自行結合，演化八種截然不同的意境。
    八種意境互相配合又生出六十四種變化，仿佛一隻窮盡變數的大口袋把人裝進去了。
    自從楊東升和常旌締結特殊狀態以來，一直無往不利的鏡湖首次出師不利，隻能透過暗影視界仔細觀察端倪，隱隱發現虛空之中有一張起伏不定的八卦圖。
    八卦虛空成列，諸象皆在其中，集陰陽、動靜、剛柔於一體，陰陽相濟，爻在其中；動靜相合，變在其中；剛柔相推，重在其中。
    鎮壓一切、誰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