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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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江湖?
是一種好漢的快意恩仇,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義字當先?還是世態炎涼紅顏化枯骨的兒女情長?又或者是刀光劍影的人在江湖飄?
有人或混得最好的江湖就是攜長劍,縱烈馬,飲美酒,伴如花美眷,友仗義遊俠,好不暢快好不爽哉。
有人說,人在江湖,江湖在身,兩者的關係就是緊緊相依,切割不斷,人生在世,有很多追求的東西,從人生,到理想,從兄弟到紅顏,從爭奪再到自我。
可少年眼中的江湖卻不是這樣的,他認為,江湖就是生存,就是生活,就是掙脫不了的紛爭,在這個同樣是大泥沼的‘漿糊’裏麵,努力的把自己給收拾的幹幹淨淨,站在這一方天地。成者王侯敗者寇,一切就是能力說話。
山高水長,一路凱歌為誰唱
“從今天開始,你就正式進了江湖。”
“江湖和朝廷,與我有區別嗎?”
少年很是瀟灑的坐在馬車的頂上,烏黑的發絲被一根白色的發帶束起,桃花眼溫和中帶著玩味,鼻梁挺挺的,薄唇粉嫩紅潤,皮膚白嫩嫩的,一身雪白的綢緞長衣,腰間墜著條同色長穗絛,穗絛上住綴著一快上好的血玉,外罩一身煙青色的薄紗,少年手拿折扇,完全就是一個翩翩佳公子,還是處處留情的那種。
“公子就是適合這個裝扮。人間富貴都給公子都不覺得多。”孤蕊對著馬車頂上的少年發花癡,眼神兒亮晶晶的看著少年的若有所思:“就是要是那聲青藍色或者是紅色的更好看了,隻是那個衣服還在詩嵐的那裏,哎,也不知道詩嵐妹妹什麽時候到。”
屠老爺子看著那明顯是已經被醋意給活活掩埋了,但是卻並不能說出來的有狐,覺得以後可就熱鬧咯,這小媳婦兒一個一個的,老頭子以前怎麽就沒有這麽招蜂引蝶的呢?屠老手摸著下巴對小徒弟的豔福表示不能理解。
段鴻銳就心塞了,他不傻,這倆丫頭,從昨兒孤蕊過來開始,這兩個姑娘就開始隱隱的在別苗頭,他最不希望看見的就是內部人這樣亂了,一旦有了和這個苗頭,下一步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嫉妒,會使人忘記本來,從而生出諸多是非。
折扇一下一下的敲著馬車的車頂,伴隨著風吹鈴鐺響,少年眼神兒劃過一絲冷冽。
“讓開,你擋路了。”
“有狐小姐,奴婢一直在這兒,您微微靠邊走便可。”
“我讓你讓開,小賤人……”
“孤蕊,讓開、”段鴻銳聲音淡淡的,甚至連一個眼神兒都沒有給這個吵鬧的地方。
“哼,小賤人,聽見了嗎?小相公都讓你讓開。”有狐高傲的抬著頭踢開孤蕊那正在打理的東西,昂首挺胸的舉著一個串著鴿子的木串走向段鴻銳。很是熱情的邀請著段鴻銳下來吃東西。
孤蕊真是委屈的要哭了,側過身,輕輕地用袖子擦了一下臉龐,還來不及做掩飾,就聽見少年說道:“孤蕊,外人不知道我的脾氣難道你還不知道嗎?跟了少爺我多少年了,還能犯下如此錯誤?公子我不對外人說任何,隻會說你,爾可是覺得少爺我說錯了你委屈?”
孤蕊立刻跪在地上:“少爺,對不起,是孤蕊不懂事兒,做錯了,還請少爺責罰。”
是啊,自己說得好聽點兒是少爺的師妹,但是從被撿回來的那一天開始,老爺子都說了,他們六個人,全都是少爺的死侍鬼影,他們的作用就是給少爺來擋命的,少爺沒有什麽主仆的規矩,怎麽她就
想到這兒,孤蕊一張臉直接的蒼白了,她是真的怕了,很害怕很害怕,她怕少爺不要她了,也怕自己會影響其他的兄弟姐妹,她怎麽就會這麽糊塗,是啊,她糊塗了,把少爺的尊貴給忘記了,她憑什麽在這兒給少爺添堵呢,說得好聽點兒,老爺子是說了,要把她和詩嵐給少爺作通房,可是少爺從來沒有過了那條線,她怎麽就貪心了呢。
眼淚直接的留下來,這次她是真的哭了起來,卻不再是委屈的淚。
她想起來,她隻是一個賣身的死契奴仆,怎麽就忘了尊卑和身份呢,還給少爺添了麻煩。
“段鴻銳,你什麽意思?”有狐怎麽會聽不出來少年的意思,她立刻就炸毛兒了,扔了手裏的烤鴿子就直接的對著少年大呼小叫道;“好啊,你可以啊,我都對你這麽好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有狐小姐,屬下人犯錯,是做主子的沒有管好,給您添了麻煩,段鴻銳替這個丫頭給您道個歉。還請見諒小丫頭的一片愛主之心。還跪在那兒幹嘛?還不去給有狐小姐取禮物賠罪?”
孤蕊對著少年又磕了一個頭,站起身來,走到馬車旁,取出來一個盒子:“有狐小姐,對不起,是奴婢不對,還請姑娘原諒。”
看著有狐不出聲,孤蕊咬著唇就要跪下去,她的身子被一把折扇給攔住:“教育的不好,是本少爺的錯,滾回馬車上。”
折扇托著那烏檀木的盒子:“聊表心意,還請有狐小姐莫要與那小奴婢一般見識,江湖山高路遠,相遇是緣離別命定,後路也不合,便就此別過。”
“段鴻銳你就這麽對我?你就是這麽對我的?”有狐搶過來那盒子,直接的扔了出去,盒子接觸地麵,沒上鎖的蓋子打開,一朵盛開的雪蓮花甩出來,在接觸地麵的瞬間,雪蓮花便染上了塵埃,出現一點點黑色,慢慢的,在聖潔的花瓣上蔓延開。
少年撿起來那朵花,拍掉上麵的塵土,重新放回那盒子裏,少年依舊是帶著笑,還是那個輕柔的笑,也就是這個時候,有狐才覺得那個少年的心真的是冷的,是怎麽也捂不熱的,或者說是她從來都沒有走進這個少年的心裏,但是她真的舍不得走呢,這段時間是她最快樂的日子啊。
咬著唇,有狐走過來“小相公,我哪兒做錯了?你說,我都改。”
“有狐小姐很好,是小子配不上,也不想小姐一個好姑娘陪著我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就此別過最好了。”
“那她為什麽就能陪著你”
少年隻是挑唇一笑,人便轉身離開,身形靈巧消失在林子裏,孤蕊從馬車裏出來,背著一個小包裹,人紅著眼睛對著有狐說道:“有狐姑娘,對不起,是奴婢失了分寸冒犯小姐,還請小姐原諒。”
隻是眨眼間,這裏便隻剩下有狐和一架馬車,以及坐在馬車上的一個青衣小帽,有狐擦了一下臉,淚沾濕了衣袖:“段鴻銳,我和你沒完。”
青衣小帽對著有狐輕聲問道:“這位姑娘,我家公子說,您要去哪兒,便有小的送您過去,還請上車。”
“滾,我用不上他假好心。”
有狐擦著眼淚向前走著,青衣小帽手拉著馬車韁繩跟在有狐的身後,看著那女孩兒緊緊地抱著那烏檀木的盒子,一言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