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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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然和周浴看著雷二爺的這神情,已然說明一切。
    周浴還好。
    雷然卻是第一次見識夏仲的醫術,心中隻覺得神乎其技,怕是京城神醫府的神醫也不過如此了吧。
    雷二爺感受著肚子上的舒坦,無比愜意,兩年了,他自從被那位高人所傷,就沒有這麽舒服過,須知那高人就是要讓他時時痛苦才下的手,今天終於解脫了,就仿佛肚子裏的鋼刀沒了。
    他沒有站起身,而是直接就跪下了,敞著胸膛對夏仲拱手道:“夏禦醫救命之恩,雷二記下了,今天我當著我大哥和周爺的麵說一句,以後隻要夏禦醫有事,盡管吩咐一聲,我雷二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是二姨子養的。”
    這話夠粗,也夠實在,夏仲擺手,還沒說話客氣兩句,就聽雷然怒道:“滾你丫的蛋,你要是二姨子養的,那老子成什麽了,屁話,喝酒!”
    周浴和夏仲笑了,雷二爺也不多說,立刻命人去拿最好的酒,為什麽說他見客人最多喝三杯已經是最高禮遇,就是因為他的身體不允許多喝啊,今日身體恢複如常,終於可以敞開了喝了。
    一場酒喝完,已經是深夜,夏仲和周浴,雷然,雷二爺又去酒樓不對外開放的溫泉池中泡了澡。
    甚至是周浴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聚義樓地下有一處天然溫泉,專門給雷然和雷二爺兩兄弟享用,這一次也是雷二爺感激夏仲救命之恩,這才帶他們享受一番。
    期間雷二爺還送給夏仲一枚扳指。
    隻要帶著這扳指,來聚義樓便隨時可進這溫泉享受。
    泡到中途,就有四個美貌的舞姬光著腚進來了,接下來的場麵頗有些荒誕,夏仲不好此道,尋了個借口丟下一位火辣的美人自己出來了。
    先前已經和周浴說好,今晚就在聚義樓客房住下,明早回府,夏仲沒有睡意,便在南郡城的夜色下閑逛著,聚義樓所在,自然是南郡城最繁華的街區。
    看著夜色下的男女,那一張張麵孔,那一條條街道,夏仲一時有些錯覺,他明明才來到這世界不到七天,怎麽感覺就像已經來了很久一般。
    過去的生活,反而像是做夢了。
    人的適應性就是這樣,很多人在一個圈子裏時間長了,就覺得離開這個圈子便活不了,可其實隻要進入另一個環境一段時間,那生活了數十年的環境也是轉頭就淡了。
    “嗡。”
    夏仲走著走著,忽然感覺到一股森寒之意,他心中一凜,酒已經醒了七八分。
    這是捏魂圖鑒檢測的鬼魂的感應,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感應到。
    “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一道若有若無的陰森森聲音傳來。
    夏仲瞬間轉身,順著感應過去,繞過一條街道,隻見月光下幽暗的巷子深處兩道身影蜷縮在一起。
    看模樣,是兩個小乞丐,兩個小乞丐都閉著眼睛,可一道聲音卻從他們頭頂位置上斷斷續續傳來。
    夏仲眼中利用扁鵲圖鑒一看。
    就看出那個外表看起來骨架更大一些的小乞丐已經死了。
    而小乞丐的身體狀況也極差。
    “你好,我可以幫你實現一個願望。”夏仲開口,然後又加了句:“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你,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太好了,我的願望就是救我弟弟,求求你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陰森森的聲音急切的響起。
    “好。”
    夏仲彎腰將那個還活著的小乞丐抱起來,小乞丐餓的隻剩皮包骨,重量輕的嚇人。
    他轉身朝著聚義樓跑去。
    月光下,夏仲隱隱看到了懷中的小乞丐似乎睜開了眼睛,像一隻孤寂的狼一般。
    夏仲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連他都搖頭,覺得自己剛剛一瞬的想法太荒謬。
    “夏爺。”
    聚義樓依舊賓客眾多,夏仲剛到門口,老四便已經迎了出來,一看夏仲懷中的乞丐,老四一句話也不說,立刻從夏仲懷中接過小乞丐進入聚義樓後院。
    夏仲隨著老四到了聚義樓一處下人們住的房間,片刻就有熱騰騰的肉末米粥送來,喂小乞丐服下,接著後者就睡著了。
    離開那房間,夏仲又重新回到街道上,來到那處巷子,就這麽幾步之遙,那邊一片光明,笙歌處處,這邊卻是一片黑暗,有人餓死。
    而他現在要救一個人,連嘴都不用動,就有人為他做一切。
    這就是人和人的差異。
    夏仲走到那小乞丐的屍體旁。
    “明天我會把你弟弟帶回家照顧,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安心去吧。”夏仲道。
    “謝謝,我們“嗚哩哇啦”,會記住你的恩德的。”陰森森的聲音說了句讓夏仲聽不懂的聲音,接著就消散了。
    “獲得一枚捏魂幣。”
    夏仲麵無表情看著指間多出的一枚捏魂幣,直接捏碎。
    “獲得“劍神謝曉峰圖鑒碎片加一”。”
    看到這提示,夏仲心情才稍稍一振。
    捏魂圖鑒雖然不能查看種種圖鑒的進度,也不能查看到底有多少圖鑒,隻能捏成完整圖鑒才能查看,可是在他的記憶中,劍神謝曉峰圖鑒碎片已經捏到不少了。
    “應該快捏成完整圖鑒了,不知道捏成劍神謝曉峰圖鑒,會帶給我什麽能力。”
    夏仲暗暗期待著,又看了巷子裏躺著的小乞丐屍體一眼,旋即轉身離去。
    聚義樓的客房很舒服,夏仲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來。回去做的馬車還是雷然的,可已經隻有周浴和夏仲以及一個像啞巴似得小乞丐。
    雷然有些急事,先行離去了。
    “這個啞巴,是你昨晚撿的?”周浴淡笑著:“隻要有兩隻手,兩隻腳,怎麽活不下去,混到快餓死,死了也活該。”
    那小乞丐似乎聽不懂周浴說什麽,看了他一眼,靜靜坐在馬車一角。
    夏仲則看著小乞丐的頭頂,扁鵲圖鑒明確顯示對方不是一個啞巴,至於為什麽不說話,想到昨晚那個“哥哥鬼魂”最後說的一句嗚哩哇啦……難道是語言不通?
    夏仲沒多思索關於這小乞丐的事,他看向周浴:“周大哥此次帶來的護衛,都是信得過的吧。”
    周浴一愣,不知道夏仲為何突然這麽問,不過還是點頭道:“自然。”
    “那他們可能按的住你?”夏仲又問道。
    這次周浴才反應過來了,頓時驚喜看著夏仲。
    那目光,夏仲都有些受不了了。
    “應該能。”周浴道了句。
    “………”
    ……
    夏氏醫館,顧南看著歸來的夏仲和周浴鑽進房中,接著一個個護衛大漢進去,手裏還帶著鎖鏈,繩索……
    周浴身份特殊,不是親近的人,其的確不敢自縛雙手雙腳。也就是見識過夏仲昨晚治療雷二爺,這才放心讓夏仲醫治。
    就在一陣陣鬼哭狼嚎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舒暢的大笑聲響起。
    又在夏氏醫館住了一天,夏仲和周浴起程回王府了。
    “仲兒,常回來看看。”顧南像長輩似得和夏仲說,可她心中是不是隻想讓“侄兒”回來看看,那就難說了。
    總之夏仲是笑著答應了。
    王府雖在王莊,騎馬也就半柱香路程,快的很。
    再回到王府,夏仲和周浴先拜見王爺,再見了小世子,然後兩人也分別,周浴去自己的軍隊露個麵,而夏仲就去王府禦醫院報到了。
    王府禦醫的衣袍皆為淡青色,繡雲蛇,頭戴折角巾,他們的官職多為九品,少數為七品。
    而夏仲的禦醫衣袍就不同了,通體為銀白色,繡鶴紋,頭戴銀鼎冠,他是三品官,地位超過普通禦醫太多了。
    為什麽差距會這麽大,就和前世的正式工合同工一樣,正式工一個就夠了,合同工得一群。
    夏仲剛到禦醫院,王府的禦醫們足足三十多位,已經齊刷刷的站成一排,至於藥童下人就更多了,連站在這裏都沒資格。
    讓夏仲驚訝的是,周禦醫竟然也赫然在列。
    “看來世子病好,王爺也不願造殺孽,倒是饒了周禦醫一命。”
    夏仲猜的沒錯,周禦醫畢竟在王府多年,這次雖然失職,可世子病一好,他再哭訴一番,王爺也就免了他死罪,隻是官職是不可能保住了。
    見了諸多禦醫,事先夏仲還想過這些禦醫不會像前世職場上老職員見空降領導一般給他來個下馬威之類的吧。
    事實證明他多想了,品秩上的巨大差異,根本碾壓的他們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不敢升起,更別說夏仲還有王爺賜的一塊牌子了。
    個個不敢有絲毫不服的念頭。
    夏仲到來,還沒說話,一個年紀大概三十左右的禦醫就越眾而出,躬身到夏仲麵前道:“卑職王富仁,見過總醫官大人,大人,卑職可把您盼來了,這兩日禦醫院群龍無首,屬下們實在心慌的很,大人來了,可就有主心骨了,大人請看,這是咱們禦醫院的花名冊。”
    行,一個拍馬屁的。
    一群禦醫給這王富仁投過厭惡的目光來,除了那周禦醫。
    後者麵露恭敬,目不斜視,仿佛沒聽到王富仁所說。
    夏仲將眾多禦醫的神色盡收眼底,微微頷首,接過那花名冊一掃。然後話不多說,道了句散了吧,就朝著禦醫院內那專門給總醫官準備的別院走去。
    別院內假山亭台,石廊綠葉掩映,一踏進來便覺涼爽幽靜,夏仲穿過一回廊,才見曲廊探出半彎,懸在水上築了個荷葉狀小亭,亭蓋翠綠,四柱古樸,風景甚好。
    夏仲前頭走著,王富仁躬身帶路,忽然夏仲腳步一頓,看向那小亭中,隻見亭中俏生生一個人憑欄而坐。
    她一襲青衣,雙手扶著欄杆,下巴優雅地搭在手背上,臨水照影,秀發如墨,額上還墜著一顆粉色的珍珠。
    似乎感應到夏仲的注視,那女子回頭望來。
    夏仲問道:“那女子是誰?”
    旁邊王富仁似乎不想多說,可夏仲詢問也不敢不答,略一猶豫才道:“那是周禦醫的女兒,名為周婷荷,也是禦醫院的醫官,專為王妃和諸位夫人,以及諸位郡主治病的。”
    “哦。”
    夏仲點頭。
    旋即不再多看,邁開腳步前往自己的辦公房間。
    而亭台上的周婷荷看著夏仲也遙遙行禮,眼中意味難明。
    夏仲來到辦公房間,簡直比他前世見過縣太爺的大堂還大,看來這就是他這三品禦醫的衙門了,然後稍微熟悉了下工作,他的工作不複雜,有病治病,沒病培養禦醫們的醫術水平,鑽研醫術,也研究古法,最好能琢磨出延年益壽的良方來等等。
    就在夏仲熟悉工作的時候,王富仁在一旁恭敬笑道:“大人,您事務繁忙,日理萬機,事事不可親力親為,可以讓副院長幫您分擔的。”
    夏仲點頭,隨意問道:“副院長是誰?”
    王富仁道:“這個,還沒定。”
    夏仲詫異抬頭,看著王富仁那一臉您看我行不的表情,頓時明白了。
    而就在這時,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端著茶水款款進來,柔聲道:“大人,喝茶。”
    夏仲看去,這身影不是剛剛見到的周禦醫的女兒是誰。
    周婷荷笑的清純明媚。
    王富仁笑的陽光燦爛。
    兩者站在他麵前,夏仲哪裏還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