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相信

字數:3452   加入書籤

A+A-


    我失憶前好像很強的樣子!
    蘇言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後縮了縮,待棉清河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才又點頭道“是的。他們現在都在和廟。”
    聞言,棉清河像是失卻了全身的氣力,他別過腦袋,側對著蘇白二人,無言地望著薑子葦。薑子葦終於卸下了麵上的全部偽裝,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眼神縹緲而悠遠,“想問就問吧,這是你的權利。”
    於是棉清河重新轉過了身,看著蘇言,唇齒交碰,幾度想要開口,但神色無比掙紮,最終,他隻不知以怎樣的語氣輕輕問道“他們還好嗎?”
    蘇言搖了搖頭。
    棉清河似是早有預想,他收回了落在蘇言身上的視線,呆呆地看起頭頂之上的熾白燈光,像是在哭,又像是釋然,“這樣啊。老頭子,我相信他們了。你呢?”
    薑子葦轉了一下手中的拐杖,亦歎道“我相信你,傻孩子。”
    棉清河抹了抹眼角,走到蘇白二人身旁,手中綠光閃爍,解開了他們手腕上的枷鎖,然後說道“現在我們可以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了。”
    薑子葦低低地嗯了一聲,也表示了讚同。
    棉清河略微提振了下精神,率先道“那再簡單認識一下吧,棉清河,自然係超能者,狀態穩定。”
    “白莯,修行者,啟靈境,靈海級。”躊躇了片刻,白莯補充了一句“現任職於梧州滄瀾市異事處。”
    薑子葦與棉清河在聽到白莯補充的後半句話時,臉色微動,但都沒有出聲,隻不約而同地將視線移到了蘇言身上。
    “蘇言,修行者,啟靈境,大概是靈識級吧?”
    “老頭子,到你了。”
    “薑子葦,修行者,蛻凡。”
    輪到薑子葦自述時,他的麵色出現了短暫的不自然,而當其簡述完畢時,棉清河輕輕拍了下薑子葦的後背,說了句“老頭子,何必呢?”
    薑子葦像是泄了氣,嘟囔道“啟靈,啟靈。”
    棉清河的眼底流露出哀傷之色,解釋道“我們是荊玉市異事處……應該是前異事處了,我們曾在那兒就職。老頭子曾是那兒的副級負責人吧,我們的負責人……在三年前的那場災難裏殉職了,老頭子也在那時候跌落了境界。”
    蘇白對視了一眼,一齊陷入了沉默。
    還是棉清河再開口,打破了壓抑的氣氛。
    “你剛才說你現任職於滄瀾市異事處,那你之前說你們是間諜的那句話我可以認為是在說謊嗎?”
    白莯想了一會,搖頭道“沒有,都是真的。”
    棉清河道“好,我相信你。那,現在你可以說說你想和我們談什麽了。”
    白莯看了下身旁的蘇言,蘇言見白莯的視線給到自己,淺淺地笑了下。看到笑容的白莯心中了然,他將二人自來到荊玉市以來所遇見的一切皆和盤托出,末了,他說道“我們要去阻止陸明玉……無論如何。”
    蘇白二人的故事很長,棉清河與薑子葦安靜地聆聽著,聽了很久。當白莯喉腔中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了許久許久之後,薑子葦睜開了雙眼,“可以讓我們看一下那個透明小盒嗎,看一下那張黑卡……還有紅珠。”
    “可以。”白莯點頭應道。
    蘇言從懷中拿出了透明的小盒,漆黑的卡片與猩紅的小珠在熾白的燈光下閃爍著光芒。
    “您現在能從這張卡片上看見什麽?”薑子葦的手指從空中點下,點著盒子中的黑卡,眼睛則死死地盯著蘇言,白莯又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了炙熱的理想的光芒。
    蘇言俯下身子,去看燈下的黑卡,這一次,卡上的字不再是“玉無涯”,而是“和璞莊園”。
    “和璞莊園。”蘇言念出了黑卡上浮現的字。
    薑子葦浮在小盒子上的手微微顫了下,而後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傷地望著蘇言道“是您。預言之中的人,是您。”
    白莯則在此時問出了藏在心中很久的一個問題,他問道“薑子葦前輩,您知道這預言從何而來嗎?”
    薑子葦收回了位於小盒之上的手,對白莯說道“孩子,我知道你仍在懷疑預言的真實性,你不相信它。但我知曉,它是真實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口中的那位福淩為何對此亦如此篤定,但我知曉,它是真的,因為這預言是我散播出去的。”
    “我想用它找到,現在我找到了,可是……太晚了,太晚了些……已經有那麽多孩子,還有那麽多無辜的,本該由我們去保護的人……”
    “那您知道預言的真實含義嗎?”
    “孩子,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們多。這黑卡,這紅珠,包括這首預言之歌,如果說有誰真的知道的更多,那隻會是曾擁有它們的人。”
    “是誰?”白莯下意識地問道。
    薑子葦抬頭看了眼棉清河,回道“荊玉市異事處曾經的負責人,我的老夥計,那位在內部資料中,殉職於三年前大災中的——棉南絮。”
    “他在哪?”
    “孩子,他殉職了啊。隻是並非在戰場上,而是從那個地獄回來後的不久。”
    棉清河垂下了眼眸,接下了薑子葦的話茬,說道“父親沒有捱過那個冬天,冰寒與毒奪走了他的生命。”
    薑子葦的眼角有淚花泛起,“他離開前不久,將預言的歌曲唱給了我聽,並告訴我他在荊玉市內藏了東西,是一張黑卡與一枚紅珠。他說或許有一天我們會用到那些東西,他還說,路,不知最後會是哪條路走通呢?。我至今不明白他說的這句話的含義。”
    “而在那天的最後,他問我,信不信他,我回答,當然相信。於是他不笑了,像是歉疚,像是悲痛,他囑咐我——等,無論多難,等,一直等,不要向外求援。”
    薑子葦說到這兒,又像是有什麽痛苦的記憶湧進了他的腦海裏,他閉上了眼,老朽的軀體在空氣中顫抖。
    棉清河手心中綠光閃爍,溫柔地撫摸著薑子葦的背脊,他接著薑子葦未完的話,繼續道“起初老頭子堅守著與父親的承諾,但後來他們對我們壓迫逐步升級,漸漸地,我們失掉了在陽光下生活的權利。老頭子失信了,他向車軌市,風車市尋求幫助……但,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派出去的同誌們,最後也都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