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律師來之前，我是不會回答你們問題的，”
    仁昌市地方警察廳，毒搜組辦公室，胖胖的男警在給李棟梁做著筆錄，想從他嘴裏套出更多的內容。
    “都講清楚了，我是因為家裏被芒果帶人砸了，”
    “我氣不過，才來仁昌找芒果麻煩的。”
    “誰知道，我運氣那麽好，一來就碰到你們在查案。”
    李棟梁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神全盯在辦公桌對麵吳惠進的身上，
    吳惠進轉身在咖啡機用紙杯端了兩杯咖啡，來到李棟梁麵前，給他放下一杯。
    “謝謝，”
    看到咖啡，李棟梁剛準備伸手去端，就被一隻棕色布料的手捷足先登了。
    “吳警長，給這種小混混端咖啡幹嘛。都是浪費！”
    “他可是把好幾個人，都弄的滿臉是血。”
    胖子喝了一口咖啡，轉頭數落起後輩。
    “謝謝你了，我現在突然變得不渴了。”
    婉拒了要把自己手中的那杯咖啡遞下來的吳惠進，李棟梁索性閉目養神。
    李棟梁都閉目塞耳了，吳惠進也不強求，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雙手捧著紙杯，感受上麵傳來的溫度，發起呆來。
    ……
    “江律師，李先生就在這裏。”
    禿頭地中海中年男人走在前麵，陪著一禦姐氣質的女人走進辦公室，看了幾眼，沒有不妥，中年男人向女人介紹道。
    禦姐微微點頭，越過地中海，走向李棟梁，
    噠，噠，噠
    高跟鞋敲打地板的聲音，傳到李棟梁耳朵裏，最終聲音消失在身後，
    “李棟梁先生，我受樸正華先生所托，您在仁昌的法律事物都可以找我。”
    鼻子裏全都是身後飄來的香水味，不濃不淡，恰到好處。
    聽到幹練的女聲，李棟梁慢慢轉過身去，正麵對上律師。
    女律師外披米色風衣，內搭著黑色小西服，留著一頭爽利的短發，臉上的職業妝掩蓋了她的真實年齡，
    大紅的口紅在雪白的臉上，給人一種冷豔的感覺。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江秀延，現任黎貝爾酒店法務主管。”
    李棟梁被烈焰紅唇吸引了一會注意力，等江秀延說完，李棟梁的視線終於離開那跳動的兩片紅唇，
    該死的青春期！
    “秀延姐，你好，我是李棟梁，樸正華叔叔的晚輩。”
    站起身，李棟梁握住江秀延的手，簡潔大方的自我介紹道。
    “車組長，現在我的後輩，能離開了吧？”
    收回手，江秀延轉頭看向地中海說道。
    “李先生，完全可以是見義勇為，”
    車奇浩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狠狠瞪自己組員幾眼。
    “現在配合做完筆錄，隨時就可以離開的。”
    車奇浩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所剩無幾的頭發，嘴裏保證道。
    “如果我後輩有其他的事，請你先聯係我，這是我的名片。”
    打開隨身拿著的紅色皮包，江秀延掏出兩張名片，其中一張塞到李棟梁手裏。
    “棟梁，走吧，”
    說完，江秀延率先踏著高跟鞋，向門外走去。
    李棟梁把名片放在空袋裏，對吳惠進點了下頭，追著江秀延的步伐向外走去。
    吳惠進沒有對李棟梁做的動作做出反應，在聽到江秀延是黎貝爾酒店法務主管時，她就陷入了沉思。
    ……
    “棟梁，你現在有住的地方嗎？”
    “要不要姐姐幫你在黎貝爾預訂一間客房？”
    停在警察廳大門口，等助理把轎車開過來的江秀延，聽到李棟梁的腳步聲靠近，頭也不回的詢問道。
    “秀延姐，不用了，我已經預訂了一間民宿，好不容易來次仁昌可得好好逛逛。”
    李棟梁麵對冷豔的禦姐，有股答應下的衝動，按耐住心中的躁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李棟梁決定慢慢來。
    “行，隨你，有法律上的事打名片上的號碼就行，我助理一直在。”
    “至於，其他的問題，小弟弟……”
    江秀延修長的手指在李棟梁麵前滑過，從包裏取出一支紅色的唇釉，在名片背麵寫上一串數字，
    寫完，拿到嘴前，輕輕吹了幾下，俯身到李棟梁耳邊，邊扇著名片讓它快速幹透，邊柔聲說道，
    “其他生活上的事，你可以撥打名片背後的電話。”
    聞著身前不斷飄來的香水味，李棟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身子不著痕跡向後弓著。
    微小的動作也沒能逃脫江秀延這白骨精的火眼精金，嘴唇似有似無觸碰了下李棟梁耳朵，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抽身而去。
    等高跟鞋聲走遠，李棟梁終於能抬起頭來，剛剛可太羞恥了，年輕人的反應真的太敏感。
    彎腰跨進助理打開的車門，坐穩在黑色轎車後座，江秀延在轎車開動後，
    通過後視鏡，還能看到李棟梁站在警察廳大門遙望著她。
    “主管，這年輕人也很不錯呢，可以試著交往一下。”
    副駕駛助理回頭見到江秀延在盯著後視鏡裏的的人，助理不由得出言試探道。
    “好好做好你的本職工作，至於其他的就不用你來操心。”
    蹙起眉頭，江秀延嚴厲的對著自己助理說道。
    “主管，這？會長交代……”
    助理像是委屈著說道。
    “會長說了什麽，涉及到我私生活的，你可以不用管，”
    “出了問題，我自己承擔！”
    江秀延很反感組織什麽都要管，悔不該當初走錯第一步，現在私生活也沒有自由。
    “是，主管，我知道怎麽做了。”
    助理平白挨一頓訓斥，心中很不爽利，礙於兩者職務差距過大，不得不低頭做小。
    沒有再去回答助理的話，江秀延早就知道身邊的助理很多都被組織收買了，
    畢竟她為組織經手了很多事，知道太多秘密，
    道路兩旁的燈光，倒影在車窗上，隨著轎車的移動，快速的向後滑動，
    江秀延看著不斷倒退的燈影，心中浮現出這些年為組織幹過的髒活累活，今天見到那個叫李棟梁的少年郎，
    她第一次有了一種做錯事，不應該為組織幹髒活的感覺。
    “掉頭，去仁昌中心醫院，我身體不舒服，”
    江秀延拍了駕駛室座椅，開口吩咐道。
    “主管，您現在身體不是挺好的嗎？”
    助理瞟著倒視鏡中氣色紅潤的主管，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你盡管去和會長說，我就是身體不舒服，需要在醫院調理幾天，不行嗎？”
    在倒視鏡裏，江秀延狠狠瞪了助理一眼，直接把助理受會長指示的事，挑明了讓助理無話可說。
    轎車內氣氛陷入尷尬境界，助理想說什麽卻又不敢開口，怕又會受到狠話。
    一路就在尷尬氣氛中，司機把車停在仁昌中心醫院大門處，轉頭看著江秀延說道，
    “主管，醫院到了。”
    說完，麻溜的打開駕駛室車門，快速跑到轎車後座，給江秀延開起車門來。
    下車後，江秀延對司機點點頭，隨後看著手足無措的助理，在她麵前，直接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嘟
    一陣忙音後，
    “會長，這麽晚打擾到你，實在抱歉，”
    江秀延眺望著馬路盡頭，聲音裏帶著疲憊，說道。
    “江主管，有什麽事可以直接說，”
    手機中響起一低沉潤耳的男中音，
    換作以前，江秀延聽到會長沉穩的聲音，心裏還是很受用的，現在有退休的想法，再去聽會長的聲音，莫名就有種煩躁感。
    “會長大人，我感覺身體不舒服，現在想去醫院調理一下。”
    “現在去醫院？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嗎？阿！”
    江秀延話還沒說完，就被會長打斷了。
    隻聽會長降低聲調，繼續說道，
    “江主管，你又不是不知道，馬上要去見一本山本組的領頭人，”
    “對我，對組織來說，都是一件蓋過天的大事！你……”
    手機裏的聲音停頓了幾秒，才繼續響起。
    “真的不能為組織在挺一挺？”
    會長聲音裏帶著一絲森然，
    雖然心裏很害怕，大不了不在仁昌過活了，跑去漢城，海外也行，
    江秀延帶上一點哭腔，顫抖著回道，
    “會長，我現在全身都很累，就是怕為組織搞砸了重要的業務，才決定去醫院調理的。”
    手機裏沒有傳會長的聲音，江秀延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泰州，早就和我說過，想多替組織辦辦事，他也會一本語，有他在沒問題的。”
    手機另一頭沉默了一會，會長聲音沒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既然江主管身體不舒服，那就慢慢養著吧，”
    “組織內的事，就暫時不勞江主管費心了。”
    “是，謝謝會長大人理解，我十分抱歉。”
    江秀延抱著電話點頭哈腰說道。
    “就這樣，掛了。”
    黎貝爾酒店最高層總統套房，一張占地七八平的辦公桌前，中年男人想了會，按下了辦公桌上擺放的座機，
    “泰州，到辦公室來一趟。”
    掛上話筒，中年男人轉動老板椅，透過全景玻璃，俯視著樓層下的點點燈光，陷入沉思。
    ……
    “你最好和會長說我病了，不然，”
    “在會長發起火後，”
    “你自求多福吧！”
    江秀延踏著貓步，沒去看瑟瑟發抖的助理，向醫院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