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說的是實話，就是現在老呂活過來，成立一家新公司，想要做到當初的發展速度與發展空間，都已經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了。一來當初有他奶茶哥的外號，二來當初也是正好抓住了那個時機，放在現在奶產業已經很少能讓外人插腳了，想再東山再起，難上加難。
    “老板，我是說賣掉奶茶店的事，你完全可以再買回來，關公司什麽事。”月六此時有些奇怪的說道。
    孫悟空這才發覺，月六跟自己一直說的是奶茶店，而他自己卻一直想著是公司。
    孫悟空不好意思的一笑，拿起筷子對月六說道：“咱們先吃點飯。”
    “嗯。”
    月六點頭。
    此時隻上了菜，看著這些菜，孫悟空叫過服務員又上了三瓶白酒，而後直接擰開一瓶，灌了下去。
    “老板，你喝酒不能這麽喝啊。”月六在一邊見他又要拿起第二瓶連忙製止了他。
    孫悟空不管，這就要再喝，月六此時說道：“老板，你要喝，那我也喝，你一個人喝有什麽意思呢，這酒一個人喝越喝越苦，兩個人喝越喝越甜。”
    “月六，你這是哪聽來的？”
    聽了月六的話，孫悟空倒是沒有再急著喝，笑著說道。
    “這個...”月六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我自編的。”
    “哈哈哈。”
    孫悟空一時笑個不停。
    月六此時在孫悟空笑著的功夫，把酒從孫悟空的手上取了下來，而後又讓服務員拿來兩個杯子，而後各自倒了半杯。看見月六這麽做，孫悟空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月六，你真要喝啊？以前也沒見過你喝，要不算了？”
    “沒事，一點酒算什麽，酒是糧食jing，越喝越年輕。”月六說話間又出來一句順口溜，孫悟空被逗的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過後，孫悟空說道：“那行，要喝就喝，不過要注意，這酒度數高，不要喝醉了。”
    “沒事，不還有你嘛。”月六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看的出來，她之前很少喝，或者是根本沒喝過。這一口小酒下去，她頓時繃緊了臉，而後捂住了嘴，接著整個臉都紅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她才向外大口喘了一口氣。
    “吃點菜。”孫悟空說道。
    月六又連忙夾起菜吃了幾口，這才開口說道：“這酒這麽衝啊。”
    “嗯，要不然我叫你別喝呢，這酒的度數很高，一般人喝不了。”說話間，孫悟空就自己麵前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對於普通人來說度數很高，不好喝的酒，對於孫悟空，那就是喝著玩一樣。
    “不行，我說了要喝，今天就得喝。”月六此時說道，見孫悟空的酒杯空了，她又給孫悟空倒上了半杯。
    在倒好後，她端起自己的酒杯對著孫悟空說道：
    “老板，這杯是我敬你的，我幹了，你隨意。”
    “哈哈。”
    聽到月六這麽說，孫悟空又被惹笑了，之前怎麽沒看出來，這月六倒是會說的還不少，不過，這酒，恐怕是他幹了，月六隨意才對。
    孫悟空沒著急喝，密切注視著月六的情況，見月六真要一口幹了，他連忙把月六的酒杯向後拉了拉，可不敢讓月六一口幹了，這要幹了，月六今天就得躺著了。
    “慢點喝，慢點喝，不要急。”
    孫悟空開口說道，月六此時已經喝了一大口，剛才難受的感覺又來了，此時隻好放下酒杯，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神情上看著實不好受。
    為了照顧月六，孫悟空這次並沒有一飲而盡，而是也隻喝了一口，放下酒杯，他看著還在難受的月六，夾了個菜送到她碗裏：“再吃點菜，好受一些。”
    月六說不出話來，隻能點頭，而後夾著菜吃。
    之後邊吃菜，孫悟空與月六邊喝，不過為了防止月六多喝，孫悟空沒用多久就把三瓶酒就喝完了，而月六最多不過喝了大半杯。
    不過就是這，孫悟空看月六的狀態都有些不對勁了。
    “月六？月六？”
    “啊？”月六猛然抬頭看向孫悟空，孫悟空一笑，月六顯然是有些醉意了。
    “你沒事吧？”孫悟空問道。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頭暈。”聽到孫悟空問自己，月六連忙搖頭，但這一搖頭差點一頭栽了下去，孫悟空連忙扶住了她。
    “行了，咱們走吧。”孫悟空說道，看這樣子，估計得睡個一天了。
    “不行，不行，我還要喝。”
    月六聽了孫悟空的話，掙紮著說道，但孫悟空可沒任著她來。
    孫悟空看向來結賬的店家笑了笑說道：“她酒量不好，多少錢，你算一下。”
    “一共兩百三。”店家開口說道，而後看著醉在孫悟空懷裏的月六，對著孫悟空露出了男人獨有的笑容，“女朋友啊？”
    孫悟空沒有回答，笑了笑把賬結了，而後帶著月六走到店門外。
    要是沒發生之前那事，孫悟空現在還開的是b馬七係，也不可能到這些小店來。不過現在嘛，小店門口放著的是他的那個電動車，上麵本來還貼著大聖奶茶的標識，孫悟空來之前都撕掉了。
    把月六放到電動車上，孫悟空讓她緊抱住自己，而後他在前麵騎車把月六送回去。
    原本以為喝醉的月六會抱不住自己，孫悟空生怕她掉下去，不過令孫悟空沒想到的是，月六竟然抱得很緊，路上沒有一次鬆過。
    到了月六住的樓下，孫悟空扶著月六朝她房間走去。
    這是一個六層的居民樓，月六與一個女生合租在三樓的一套房裏，那個女生此時上班去了，孫悟空扶著月六上來後，從她兜裏掏出鑰匙，而後打開門，扶著月六走了進去。
    之後孫悟空將月六小心的放在她床上，蓋好被子，而後這就要離去，但他回頭一看，月六本來朦朧的眼此時卻微微睜開，手也拉住了他的衣服。
    “孫大聖。”
    月六開口說道，她很少叫孫悟空的名字，基本上都叫的是老板。聽到月六叫自己名字，孫悟空有些不解的說道：“怎麽了？”
    月六躺在床上，她的醉意不淺，望著孫悟空又說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我...”
    孫悟空此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站在月六的床前，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總體上是明白的，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
    孫悟空在努力組織著語言，而月六卻突然笑了，本就紅潤的臉，因為這一笑，顯得更紅了。
    “你要對我說，謝謝我嗎？”月六說道。
    “哦，對，我是要謝謝你。”孫悟空連忙說道，而月六卻搖頭。
    見到月六搖頭，孫悟空一時吸了口氣，不是因為搖頭，而是因為月六此時已經流出了兩行淚。
    “月六，你...你沒事吧。”
    孫悟空向上前替月六擦了，但月六卻把自己埋在了被子中，孫悟空撲了空，隻聞到一股，女孩子被子上獨有的味道，香香甜甜的。
    “月六？月六？”
    孫悟空輕聲呼喚道，月六過了好久才答道：“嗯。”
    “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你就說吧，我聽著呢。”孫悟空又說道，他知道月六想對自己說些什麽。
    孫悟空說完，月六緩緩從被子中伸出了腦袋，用一副梨花帶雨的臉容，看向孫悟空說道：“我要回家了，可能不會再來了。”
    “啊，這...這是件好事啊。”
    孫悟空先是一驚，而後又轉驚為笑，他接著說道：“現在奶茶店倒閉了，你回家休息休息也是件好事，這兩年你平時都很累，是該要休...”
    孫悟空說著間，月六又搖頭了，見狀，孫悟空的話都沒說完，就停了下來。
    “月六，你沒事吧。”孫悟空問道。
    “沒事，”月六看向孫悟空，眼睛一動不動，呆呆的注視著他，而後想著望著天花板後的廣闊天空說道，“我回家後，我媽媽肯定會讓我去相親，我也許再也來不了。”
    “這...”孫悟空吸了口氣。
    “你就真的沒有什麽對我說的嗎？”月六問向孫悟空。
    孫悟空雖然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但又何嚐不懂兒女情長，情深義重，月六這兩年發生的變化他也看的見。但就如同人鬼殊途那句話一樣，他與月六是人妖殊途，他現在是個人，但從來沒有變的是，他一直是個妖。
    月六要的，他沒法給，不說他長生不死，就說如果答應月六，接下來月六恐怕都會被他嚇到。
    孫悟空也抬頭看向天花板，他無奈，但今天他比之前所有的時刻都無奈，他傷心，但他發現最傷心的人是月六。
    “月六，我祝你幸福。”孫悟空在月六期待的目光中，從天花板上收回視線，一字一句的說道。
    月六的眼淚霎時又從通紅的眼眶中流了出來，和剛才不同，此時是如洪水泛濫般，決堤而出，整個臉頃刻已何處不是嬌淚。
    孫悟空要走了，他不能留，他也不敢再留。
    “你要走了？你可想好了，我們恐怕再也見不到了。”月六見孫悟空轉過身，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不死心的說道。
    “我...要走了。”孫悟空沒回頭的說道。
    雖然他沒回頭，但也看得見，月六的淚水比剛才更多。
    “別急。”
    正當孫悟空要開門的時候，月六突然在身後叫了她，孫悟空轉頭看向月六，月六已不知何時下了床，已經走了他身後。
    “孫大聖，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什麽？”
    看著近在咫尺的月六，孫悟空開口問道。
    月六一笑，又輕聲說道：“你閉上眼。”
    “閉上眼？”
    孫悟空心中一動，但沒有拒絕。
    剛閉上眼，孫悟空就感覺自己的嘴唇挨上了什麽東西，冰冰涼涼的，這種感覺與之前的都不同，正要睜開眼，這種感覺又消失不見，來去之快，讓孫悟空感覺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我其實什麽都不怕。”月六最後說道。
    孫悟空已經睜開眼，看著月六他狠下心，堅定的離開了。
    望著孫悟空的背影，月六又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什麽都會答應你，可是你，為什麽呢？你怎麽會這麽絕情，難道你真是像你名字一樣，是那齊天大聖孫悟空嗎？”
    孫悟空的背影已經遠去，但月六此時覺得，那背影就是孫悟空，隻不過比她從電視中看到的，要孤寂的多。
    ......
    站在月六的樓下，孫悟空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他一直有個感覺，他感覺自己在做夢，感覺自己活在夢中。
    這種感覺在之前和老呂開公司的時候就出現了，而且越來越深，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
    但說來奇怪，從月六的房間下來，孫悟空卻又感覺自己不是在做夢，自己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真實，真實的用手都可以觸摸的到。
    也許是在做夢，現在不過夢醒了而已。
    孫悟空想到。
    但夢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老呂找上自己開始？那也許算是一個，但還有。是從公司盈利開始？是從拿到八百萬的分成開始？還是從在飛機上對空姐說出那句no開始？還是躺在y市的沙灘曬著太陽開始？或者是從別人都叫他孫哥開始？
    孫悟空不知道了，他不知道自己做夢的感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不過他現在無比確信的一點是，他醒了。
    回頭望向月六的房間，孫悟空知道，是月六叫醒了他，幫助了他。
    可是他又能對月六做什麽呢？
    他的夢是醒了，但眼前的一切卻早已發生了變化，他的一切都不複存在，留下的似乎隻有停在樓下的電動車。
    哦，不對，如今是沒了電池的電動車。
    孫悟空看向已經被偷了電池的電動車，神情之複雜，心裏之變化，難以表達。
    能怎麽辦呢？
    操蛋的生活還得繼續，孫悟空隻能扛起這個電動車，一步一步朝著最近的修理店走去。
    一路上，又吸引了太多的目光，望著這個扛著電動車的怪人，周圍的人都對他表達了疑惑的眼神，孫悟空沒有回應他們，他看向前方，看向那正向他迎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