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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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艦長,四點鍾發現多足式小型越野載具的痕跡,要追蹤嗎?”
    算了......
    寺崎強行掐斷了自己剛剛升起的好奇心,這不是他的職責,讓阿爾法城的調查組去頭疼吧。
    無論那兩名安保人員是否加入了荒野土狼,都與他沒什麽幹係。
    兩年前被狠狠打擊過的荒野土狼短時間成不了什麽氣候,吸收這些苦命的安保人員,也不過是增加一些炮灰而已。
    “回收設備,將所有收集的數據上報阿爾法指揮部,準備歸隊。”
    “是。”
    執行艦長的命令是艦員的唯一準則,命令一出,所有人立即行動起來。
    三分鍾後,懸停的鉀金七號緩緩開動,向阿爾法城的反方向駛離。
    “等等!”
    忽然,艦首雷達畫麵中閃過什麽,寺崎深藍色的瞳孔一縮,連忙喝止。
    下一秒,在場所有人,包括寺崎和尤克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主屏畫麵。
    相對平坦的地麵上,一道人影以平躺的姿勢靜靜地懸浮在一米多高的空中。
    雖然很明顯能看出這是一名年輕男性,黑短發,雙目緊閉,渾身無恙沒有傷口。
    但是,他渾身赤裸,以完全靜止的狀態懸空漂浮,這就非常詭異了。
    沒錯,完全靜止,他的胸口沒有起伏,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此人沒有呼吸,但當艦首的燈光打在此人身上,卻能明顯看出此人的膚色呈現健康的肉紅色,完全沒有死屍的蒼白感,帶給人的感覺非常奇怪。
    明明沒有呼吸,但駕駛艙內的所有人心中都有種強烈的感覺。
    此人還活著!
    “這......怎麽可能......”
    尤克被眼前詭異的情形驚得站起,此時,完全被驚掉醉意的他眼睛瞪得如銅鈴一樣圓。
    寺崎眼神深邃,如此詭異的情形他也是第一次見。
    在他過去二十多年的學習、經曆中,都沒有聽說過類似的情形。
    或者說,能造成此情況的可能性很多,但每一種可能都無法貼切的與眼前情況相吻合。
    “難道是基因超限?”有見識的阿丹提出一種可能。
    他提出的可能性倒是給了眾人一個思路,大家的思索方向不由得向基因超限側重。
    在場之人都理解基因超限是什麽意思,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基因突破枷鎖限製,產生的未知變化。
    所謂的枷鎖很籠統,沒有一個具體概念,突破基因枷鎖之後的未知變化也不可控。
    哪怕目前的生物基因科技非常突出,但在基因超限概念上,目前還停留在理論階段。
    “基因超限也不可能突破時間枷鎖。”寺崎用幾句話否決了這條思路。
    麵前之人處於一種絕對靜止狀態,無論是無機物還是有機生物都做不到。
    因為分子始終處於運動狀態。
    至於是感官方麵的靜止,還是絕對靜止,不經過複雜的偵測,不會有結果。
    艦長寺崎並沒有給艦員過多思考的時間,他麵上若無其事的下達新的命令。
    “這件事與我們無關,通知阿爾法城指揮部,立即派人來接收。”
    “是。”
    艦員對艦長的命令沒有任何意外,將畫麵傳回阿爾法指揮部,並通知對方。
    阿爾法指揮部很快有了回複,希望鉀金七號能駐守原地小心警戒保護,他們會在十分鍾之內趕到。
    進行肯定回複後,寺崎便關閉了通訊。
    他身體微微後仰,緩緩靠在椅背上。
    巡回任務、荒野土狼、帕吉吉安保公司的普通安保人員......
    地動、巨大的凹坑、終結者炸彈、靜止不動的年輕人......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真是不甘心啊。
    或許......
    很快,阿爾法城的巨型裝載艦從空中降落,與鉀金七號進行簡單溝通和交接後,便果斷進行現場勘測,確定周圍無異常跡象後,立即將靜止懸浮的年輕人帶走了。
    前後不超過半個小時。
    “回程歸隊。”目送對方離開的寺崎下達了返程的指令,鉀金七號緩緩啟動,沿著預定的軌道出發。
    寺崎一臉平靜,唯有深邃、顫抖的瞳孔暴露了他不安分的內心。
    -*-*-*-
    “......2毫克腎上腺素靜推......”
    “......除顫儀準備......”
    “......讓開......”
    模糊的視野裏,是刺眼的明亮。
    人影重重,像是很匆忙地在眼前交錯。
    緊接著視野再次被熟悉的黑暗占據。
    -*-*-*-
    “......姓名王一塵,18歲,基因等級d-5,心電腦電反饋處於合理區間,生命特征無異常.....”
    一個清冷毫無感情的女聲在王一塵腦海裏響起,讓人不禁想到了機器。
    不過,機器發聲可沒有奇特的聲調波動,雖然聲音清冷,但不難分辨出,這道聲音應該來自於一位女士。
    王一塵費力的睜開眼,入目是刺眼的光亮。
    恍惚間,與不知何時出現在腦海裏的畫麵重合了一部分,有些相似,卻又感覺非常的矛盾。
    至於問題出現在哪裏,他也想不明白,隻是感覺眼前的天花板,好像變高了。
    “......病人醒了,您要......”
    腦海裏再次浮現出斷斷續續的女聲,這是王一塵第二次聽到了,且多了一絲感觸。
    聲音很年輕,也很動聽。
    可當他內心產生一定情緒波動,想要繼續仔細聽的時候,腦海裏的聲音卻消失了。
    他渴望睜開眼,看看究竟是在哪裏,是誰在他身邊。
    可在精神恍惚的狀態下,他發現眼睛很難聚焦,大腦也很難集中精神。
    甚至,他還看到視野裏出現奇怪的毛毛蟲光影,下一秒,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這時,耳邊傳來男子的提問聲。
    “王一塵,你在σ-28區看到了什麽?發生了什麽?”
    “28區?震動,很強烈的震動,對了,好像叫地動,然後......然後我就看到一顆黑色的.....球。”
    王一塵張嘴,語言不經過大腦的攔截就脫口而出,正在追蹤毛毛蟲光影的大腦甚至毫無察覺。
    “什麽樣子的球?”
    “很圓,大概人頭那麽大,靜止漂浮在空中,連星光都無法照亮。”
    “......球去哪了?”
    “球?被帶走了,被大機器人帶走了,他說他叫......傑克,他們是荒野土狼。”
    “後來呢。”
    “後來傑克要殺我,還給我裝了炸彈,我爬啊,爬啊,嘭,還是被炸飛了,疼,渾身都疼。”
    “然後你看到了什麽?”
    “眼睛,很多眼睛,紅紅的,是隻大怪物,它好像覺得我很美味,要吃了我。”
    “然後呢?”
    “然後我轉身看到一堵黑色的牆,我不想被怪物吃掉,就選擇爬了進去。”
    “......黑暗世界?你進入了黑暗世界?”
    詢問問題的人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如果說之前問問題時,音調隻是不由自主的升高,那此刻,他的聲音就是癲狂的尖叫。
    “黑暗......世界?對,好像有這麽個叫法。”
    王一塵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告訴我,裏麵有什麽。”上了年紀的聲音透著十二分急不可耐。
    “裏麵......什麽都沒......不對,白色,都是白色,很亮,有人在我耳邊說話。”
    “說的什麽?告訴我。”
    “他說,‘說的什麽?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