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是誰，華嚴當然記得，他是學院內務處的保安，就是他收到了自己報案的信息並通知基爾。
    說恨他也談不上，畢竟華嚴與約翰八竿子打不著，也從沒見過。
    收到報案信息的約翰通知當事人是他自己的事情。
    約翰既沒有理由陷害他，也沒有必要。
    華嚴不會因為基爾折磨他而憎恨約翰。
    所以，他更不會出手殺約翰。
    但現在問題是人死了，怎麽查到他頭上了？
    華嚴被莫名其妙扣走了，屋內隻剩下莫名其妙的莉迪亞。
    “怎麽回事？這些人來真的？”
    看執法人員的動作，不留情麵地直接將人扣走了，顯然不是為了應急處理與保護華嚴。
    巧合？
    看樣子是了，否則對方真正針對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莉迪亞有些哭笑不得，她還真是諸事不利啊。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麵色潮紅的莉迪亞呼吸急促，心中無奈。
    早知道不浪費藥了，到頭來難受的隻有她自己，基因樣本也沒弄到。
    ......
    華嚴長這麽大，第一次來執法局。
    執法局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個巨大的鐵盒子，厚重的合金門一扇接一扇，牆壁、地板、頂板也全部都是散發金屬光澤的合金。
    一路被人架著帶進審訊室，華嚴基本沒有多少時間觀察四周。
    但讓他印象最深的是每一道金屬門後方，都有一名身穿機械裝置的基因戰士。
    華嚴不知道這種機械裝置該稱為什麽。
    其造型有點像是貼合人類身體的衣服，但相對較厚，由金屬構成，大部分覆蓋在身體後方。
    人穿上之後，就像是加撐了底座，很奇怪。
    當然，這種機械裝置一看就是某種強大的裝備，而且是市麵上很少見的高科技裝備，隻有政府和軍隊能使用。
    至於為什麽華嚴身陷囹圄卻還在注意執法局戰鬥人員的裝備，自然是他已經認命了。
    雖然被抓的莫名其妙，但此時他的心境與被基爾折騰時一樣，根本無力反抗。
    不過行動雖然被控製，思想卻是自由的。
    所以，當他看到戰鬥人員的裝備，不由得與之前腦海裏一閃而過的計劃聯想在一起。
    如果穿著這些戰鬥人員的裝備，他是否有能力在野外行走？
    還不夠的話，再加上妥善的計劃、野外地形圖、食物水等提前準備事項呢？
    他喜歡城內安定的生活，但他不喜歡被人鉗製、折磨。
    當他一次次體會到有些人可以輕易抹掉他的存在，自己在城內隻是一顆不起眼的沙礫，隨風飄揚時。
    他更渴望的自由。
    但真正的自由是什麽？是逃亡嗎？
    是與黑暗永久相伴的荒野嗎？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
    華嚴的脖子、腰腹、手臂、雙腿皆被牢牢固定在金屬椅上，動彈不得，仿佛他是一名重刑犯似得。
    如果他真的殺了約翰，的確是一名觸犯重罪的犯人。
    死刑很常見，惡意殺人，就必須以命抵命，這是阿爾法城的法律。
    漆黑的審訊室裏，華嚴麵前牆壁上的25寸屏幕忽然亮起。
    屏幕上是一名赤膊的男屍，他臉色黑紫、雙眼暴突、死不瞑目，死狀極其慘烈。
    可奇怪的是，男屍嘴角上咧，顴肌收縮，牙齒外露，死前仿佛是在大笑。
    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華嚴對峙過的約翰。
    “一個半小時前你在哪？”一個嚴肅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審問華嚴。
    “一個小時前？我那會兒下班，應該在路上，我乘坐的是空軌交通。”
    “你如何殺死的約翰？”
    “我沒殺他。我都不認識他。”華嚴急忙搖頭。
    “兩個小時前有人見過你在生物學院的安全樓外麵與約翰交談，且情緒激動，你們發生了爭執。”
    華嚴沉默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原因。
    “......這與另外一件事有關，因為我在質問他學院報案記錄有沒有可能出錯，因為我在我的巡視終端裏麵並沒有看到有報案記錄。”
    “什麽事？具體點。”
    “就是學院裏有人起了衝突，約翰說是我的報的案，但是我沒有。”
    “所以你就殺了他？”
    “怎麽可能！我為什麽要殺他？”
    “因為我們剛查了報案記錄，的確是約翰偽造的。”
    “......”
    華嚴張了張嘴，一臉懵，真是偽造的？
    可約翰為什麽要陷害他？
    “你之前不知道？”
    審問人根據華嚴的表情與腦電數據已經得到了真實的答案，於是審問繼續。
    華嚴搖搖頭。
    前一天還覺得自己轉運了，又是好工作，好環境，好豔遇的，怎麽一轉頭，無數麻煩接踵而來？
    “你手裏的寄生蟲也與這件事有關吧？”審問人話裏帶著深意。
    “嗯，因為報案這件事，得罪人了。”
    華嚴覺得執法局什麽都查得到，於是幹脆將一切講明。
    再說都已經證明他是被陷害的了，基爾再報複他是不是有點太不講理了？
    好像基爾這種人本身就不是講理的人。
    審問人對於此問題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問了其他事。
    “你知道約翰為什麽陷害你嗎？”
    “不知道，我甚至不認識他。”
    華嚴露哭笑不得，不知道該為擺脫‘舉報人’身份而高興，還是該為自己的懦弱和無能悲哀。
    審訊室靜謐了一會兒。
    “你有懷疑的對象嗎？比如與你有仇之人？”
    “我沒有仇人，我的生活很低調普通，沒親戚，沒朋友，也沒敵人。”
    審問人沒有提出質疑，顯然是已經提前拿到了‘華嚴’的個人資料。
    “因為約翰的死可能與你有間接關係，所以接下來的六個小時，我們需要暫時扣留你配合調查，待調查清楚後，會釋放你離開。”
    華嚴點點頭，他能說什麽？隻能聽從唄。
    他隻是好奇，約翰真的是因為昨天那件事而死嗎？
    約翰為什麽栽贓他？又為什麽突然死了？一切都太詭異了。
    看約翰的死狀，死前還很快樂......
    對了，他為什麽沒穿衣服。
    華嚴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關鍵東西。
    腦海裏某個畫麵一閃而過。
    ‘哢哢’幾聲，扣押華嚴的鎖自動打開，一名戰鬥人員走進審訊室將華嚴帶入一間獨立金屬盒子。
    一張床一張桌一處洗手間，竟然還有投射牆體的電視可看。
    除了麵積隻有十平方，遠比家裏小之外，沒想到執法處的監室竟然比他家還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