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青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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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君朔駕馭黃葫蘆離開後,在夜色蒼茫的山林上空急速穿梭,沒有感應到身後有靈場追來,他才放慢了速度了,找了一處山洞落腳。
    “沒追來就好,對付一個八品圓滿還有勝算,再加一個八品七果就有些危險了,即便召喚出孽鏡鬼王,以我現在所剩的法力值,隻能堅持數息,一旦超過這個時間,我法力耗盡,隻有死路一條。”
    “縱使我動用天賦神權,也隻能發出一擊,實在沒必要冒險。”
    他心中暗道。
    他打量了一下黑魆魆的山洞,總感覺缺乏安全感,尤其是經曆了先前被那三個和尚包抄的情形過後,他發現這麽住山洞不是辦法,總有一天要出事。
    這次是他運氣好,遇到的是三個修為跟他相當的術士,如果來的是三個八品高段的術士,或者先前那三個和尚包抄來的時候,跟他幹架的和尚和後麵趕來的和尚也在,他今天就算能逃出生天,也要付出慘重代價。
    “可惜上次地級拍賣場相中的那件可以提前預警的防禦法器被方乾那狗東西拍下了,不然我要是能拍下來,在那三人靈場靠近之前,那件法器就能率先做出預警,並開啟防禦法陣,禦敵於外,就算真遭遇到強大的對手,也能從容逃走,不必那麽緊迫。”
    他心中暗歎。
    上次地級拍賣場的那件防禦法器,是一麵小旗,屬於中品特殊防禦類法器,功能是分化出四麵小旗,插在四個方位,形成一個小型防禦陣,陣眼便是使用者所處之地,一旦有人從某個方向靠近,那個方向的旗子就會先於靈場發出震動,做出警示,並在使用者的操控下激活防禦陣。
    可謂是居家旅行必備法器。
    這件法器起拍價是三百五十萬兩,以他當時手上的一百四十五萬兩銀票,加上飛舟法器低價拍賣所賺的二百二十五萬兩,未必沒有機會拍下,大不了再拿出一件下品攻擊法器用來付款。
    可恨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件法器被方乾那狗東西低價拍走。
    在清理了一遍山洞後,他盤膝坐下,掏出速法丹,直接往嘴裏倒了一瓶。
    看著手上的空瓶子,白君朔有些無語,心說我現在也是個藥罐子了,哪次鬥法過後不需要丹藥補給?
    以前還好,現在隨著修為越來越高,兩座道田的法力容積越來越大,就像一個罐子在隨著修為的提高而變得更大,以至於對丹藥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
    到現在,沒有個一瓶速法丹下肚,休想像以前那樣一兩個時辰就恢複法力。
    “應該是丹藥的品質低了,滿足不了我現在的需求,我現在吞服的這瓶丹藥已經是識果廳能兌換到的品質最高的丹藥了,如果哪裏還能找到品質更高的丹藥,應該隻剩下長生醫館了。”
    幾乎每瓶丹藥標簽上都有的長生醫館字樣,這個長生醫館自然不是普通醫館,而據說其背後是一方大勢力長生殿。
    待得法力恢複差不多後,白君朔開始煉化道果。
    奪取了兩個八品六果和尚的道果,他的修為朝著八品六果邁進,五天後,在另一處山洞中,他呼出一口氣,睜開眼,已是一位八品六果的術士。
    煉化道果的這五天裏,他不敢完全沉下心神去煉化道果,還要分出一部分心神去留意四周的動靜,免得又被打上門來。
    果不其然,第三天下午,他又遭到了一撥人的襲擊,幸虧他一直在留意四周動靜,最後他有驚無險地甩掉了那些人,此時住的山洞已是換了一處。
    “距離鬥法大會開始,還有兩天,今日時間還早,可以去把任務完成了。”白君朔看了看明媚的天色,心下思忖。
    現在他修為已至八品六果,想來動用諸邪下獄,便是實力堪比八品圓滿的鬼,也難以掙脫。
    ……
    鬥法大會前一天。
    白君朔駕馭黃葫蘆在南大門處落地,自打加入閻羅殿,這還是他第三次踏足南門,第一次自然是入門考核時,第二次是完成背目鬼任務回來那次,其餘時間由於任務目標不在南方,所以沒有再從南門路過。
    前兩次,守在南門的柳姓中年人態度還算和藹,然而這一次,對方見了他後卻是板著一張臉,仿佛誰欠了他二百兩沒還似的。
    隻聽他對一旁的王軒陰陽怪氣地道:“我給你說王軒,你可不要學某些人,曾經有個年輕人,也是翅膀硬了,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背著我搞東搞西,還以為我不知道,最後你猜怎麽著?”
    他頓了頓,乜斜著走來的白君朔,冷笑一聲道:“被我抽離魂魄,做成魂彘,屍體置於糞坑,魂彘放於陰火,日夜受火灼糞熏之苦,至今生不如死。”
    王軒看向白君朔,一臉尷尬,白君朔拱了拱手,也不知是朝誰拱手,看都不看柳姓中年人,徑直跨門而入。
    他當然知道這姓柳的在含沙射影,說他知道了上次他繞開他接私活的事,這是在警告他不要再犯,不然剛才講的故事就是他的下場。
    不過以他從各方麵聽到的信息對此人性情的分析,想來如果不是姓柳的剛看到他修為竟然已至八品六果,恐怕就不是講故事那麽簡單了。
    但白君朔隻是心頭冷笑,根本不以為意,如果他隻是尋常八品六果,還真要誠惶誠恐一番。
    然而經曆了殺死藍慶陽這個七品五果的術士後,再看姓柳的,修為七品三果,也不過是一息殺招的事情,一息不成那就兩息。
    “哼!”
    身後傳來重重的一哼,白君朔搖了搖頭,不去管他,朝明因堂行去。
    回到丙級明因堂,大堂內隻有二三十人,其他人都各有自己的事,自然不會像上次那樣聚集在一起,白君朔的到來還是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
    沒辦法,上次某人大言不慚參加鬥法大會,接著又去執行丙上級任務,想不引起關注都不行。
    “是他,居然回來了,嘶,我沒感應錯吧?八品六果!!”
    “嘶,還真是八品六果,他如何做到的?!一個月前還是八品一果,現在已是八品六果,沒開玩笑吧?!”
    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白君朔走到櫃台前,迎著同樣瞠目結舌的上次見過的赤橙袍服男,將令牌擱櫃台一放,道:
    “提交任務。”
    “額……好的。”
    赤橙袍服男愣了愣神,忙接過令牌,錄入信息,安排人前去核實。
    白君朔則找了個座位坐下,閉目養神,等候專人核實回來後,領取因果點。
    他不禁回想起前日對付那頭惡鬼時遇到的情形。
    那是一隻穿嫁衣的女鬼,其實力雖然比卷宗上描述的要高,實際達到了堪比八品圓滿的程度,但對他來說隻能算不痛不癢的意外。
    以他八品六果修為請來鬼門關,動用諸邪下獄,就是八品圓滿的鬼也休想掙脫。
    果不其然,在他一上來就簡單粗暴地開啟鬼門關後,從門洞中射出的鎖鏈頓時將惡鬼緊緊纏住,也不管她生前有何愛恨情愁、恩怨糾纏,無視媒介,要將它拖進第四層鐵樹地獄,給鐵樹鬼王加根辣條。
    沒曾想,異變突生,一頭實力堪比半步七品的妖狐忽然從墳頭中躥出,對他發起攻擊,那隻惡鬼居然能操縱妖狐,這讓他大吃一驚,猝不及防之下,被狐妖的瞳術魅惑,剛要祭出的法器頓時一滯。
    眼看狐妖攜一股黑風,揮起鋒利的爪牙朝他當麵撲來,那惡鬼到底在最後一刻被鬼門關拖進了地獄,鬼門關合攏,斬斷了一切因果。
    狐妖那雙鋒利的爪子在他麵前凝滯,爪尖離他的瞳孔隻有頭發絲那麽近的距離。
    白君朔當即清醒,見此情形,麵色狂變,身形暴退的同時,祭起紅傘防禦,嚴陣以待。
    然而那妖狐卻是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忽然跪倒下來,對他納頭三拜,這讓他感到十分詫異。
    更令他詫異的是,那狐妖居然口吐女聲。
    自言曾是青丘國一公主,氏青名芸,遭逢大難,被奸妖打落道行,身受重創,前不久逃亡路過此地孤墳,又逢惡鬼纏身,不幸淪為鬼奴,為鬼作倀,多虧恩公相救,恩公雖非本意,然實與我有再造之恩。
    我妖族修行最忌因果報應,今我遭逢大難,無以為報,唯取靈尾三截,贈予恩公,了卻這段因果,他日危機時刻,這靈尾當抵恩公一命。
    說罷,那妖狐有六尾,自斷三尾,隔空攝往白君朔手中時,三尾已合為一尾。
    接著妖狐化為一股黑風,消失在密林之中,隻剩他看著手中一截白狐尾,怔怔出神。
    ……
    兩個時辰後,前去核實的人員回歸,確認任務確實完成,白君朔遂領取了六十因果點,在眾人複雜的眼神中離開了明因堂。
    回到住所後,他從儲物腰帶中掏出那截白狐尾查看,狐尾雪白,殘有奇異靈香,毛色瑩瑩光亮,在油燈下泛著月色般的清輝。
    他曾在一本《萬妖譜》上看過關於青丘狐的記載,上麵說青丘狐的狐尾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效,結合狐妖的話,似乎真是如此。
    “那狐妖不似作假,如果有心害我,當時就取我性命了,沒必要搞這麽一出,而且它說被打落了道行,被打落了道行尚且有半步七品的實力,那道行完整之前又是什麽實力?”
    “它能開口說話,而唯有化形的妖才能說話,想必她之前應是一位至少千年道行的狐妖了,那這麽一看,這狐尾也許當真如書上所言那般神奇。”
    白君朔暗自思忖道,想到這裏,他目光變得有些炙熱,但他心裏還是留存了幾分懷疑,盡信書不如無書,書上所言未必為真,不排除有些古人愛將沒有驗證過的道聽途說編撰成奇聞怪談的可能,比如有些古籍上記載的內容就跟現實中有很大的區別,差點誤導了他。
    而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誰知道這狐尾有什麽問題,再說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使用這狐尾,難道煮了吃?
    他搖了搖頭,與其把性命係在一截無法驗證其效的狐尾上,不如提升自己的實力,不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來得更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