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攪屎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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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捅了馬蜂窩一般,陸陸續續有苦主冒出來,痛斥白君朔的行徑,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碎屍萬段,若非此地不能動手,恐怕這會直接就上手了。
    此時,聶遠三人已經默默地走開了,生怕被某人牽連,同時暗驚這位楊師弟果然生猛,難怪能一個月從八品一果提升到八品六果,果然人隻有不給自己留活路,才能迅速崛起。
    此時,隨著一方方勢力駕馭大型禦空法器到場,看台上的人越來越多,察覺到此地的騷動,不少人將目光投了過去。
    坐在雷公府看台上以東道主自居,在年輕一輩簇擁下怡然自得的方乾,見到白君朔,舉起酒杯的手一僵,砰的一聲重重放下,酒水四濺,嚇得旁邊的人一陣哆嗦。
    他麵色驟冷,死死盯著集市上那個被眾人圍堵的少年,牙齒磨得咯吱作響,都是這個人,害他在萬仙拍賣場丟盡顏麵,回府又被父親責罵,淪為各宗年輕一輩口中的笑柄。
    更令他吐血的是,他通過在閻羅殿的家族子弟打聽後,得到的消息是此人名為楊錄,不是什麽閻羅殿高層子嗣,在進入閻羅殿之前,隻是區區一介散修,無權無勢,修為隻有九品,現在看來信息或許有誤,對方分明是八品六果。
    但那又怎樣,他就是七品六果,他也有一百種辦法讓他死。
    你若是一直躲在閻羅殿當個縮頭烏龜便罷了,我還要頭疼怎麽把你逼出來,但你既然自投羅網,出現在我的地盤上,看樣子還要參加鬥法大會,那便好辦了。
    楊錄,接下來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地獄之旅吧,方乾心中暗恨。
    佛門一方看台上,濟凡騰的一聲站起來,卻被濟寧一把抓住手拉了下來,對他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白君朔的方向,嘴角微彎,有些殘忍,旋即目光又投向對麵看台上的一個青年道士。
    那青年道士似有所覺,用筷子夾起一顆花生米向他遙遙一舉,投進了嘴裏,目光收回,轉而望向集市的方向,神色間帶著絲疑惑。
    他總感覺在哪裏見過這小子,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那靈場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應該是在哪裏見過的,但他搜遍記憶也沒找到一個八品能對上號的。
    他哪裏還記得,在他一次執行任務途中殺那兩個牛頭馬麵時,遇見過一個九品一果的小術士,彼時那小術士隻敢躲在石頭後麵偷窺,被發現後,嚇得出了一層冷汗。
    “哈哈哈,廖道友,那小子是你閻羅殿的吧,殺人奪道果之事,屢見不鮮,我等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全當是對小輩的一場磨煉,但像他這般搞的人盡皆知,仇人遍地,還被堵在集市上,就有些離譜了,不得不說,你們閻羅殿還真是盡出奇葩。”
    一個身上布滿滿火焰紋身的光禿大漢,大笑出聲,聲音粗狂,帶著揶揄,調侃道。
    “上屆鬥法大會也是,佛道兩家兩敗俱傷,被你們閻羅殿也就是如今這位肖執事摘了桃子,現在又出了這麽一個妙人,說不準這次鬥法大會,冠軍又要花落貴宗,哈哈哈哈……”
    “打鐵的,你這話老道我就不愛聽了,誰不知道上屆鬥法大會是在佛門舉辦,其中有何蹊蹺,老道我也不多廢話,懂的都懂,但是我隻知道若非濟寧輪空一場,以逸待勞,陶仁又多打了一場,耗了不少法力,這勝負歸屬還不一定呢。”
    酒槽鼻老道不滿嘟囔道。
    “阿彌陀佛,李施主,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佛門處事公允,天下皆知,豈容你汙蔑!”一和尚雙手合十,怒聲嗬斥。
    “好了,兩位莫傷了和氣,每次見麵都不免要爭執一番,有這火氣,不如到小妹的怡春院去去火,每次叫你們去,你們又不去,就知道動嘴皮子。”
    一半老徐娘,嬌笑著說道。
    將一佛一道說的啞口無言後,她又轉而看向廖成龍,麵色晴轉多雲,寒聲道:
    “我雨師門雖是一群弱女子,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那小子欺負別人也就算了,故意欺負我女兒,真當我裘三娘吃素的?你閻羅殿怎麽說?!”
    廖成龍麵色發黑,同時有些肝疼,恨不得掐死白君朔,招惹誰不好,偏要招惹這極度護犢子的女人。
    他對白君朔毫無印象,以他的身份怎會沒事去關注一個八品門人,但現在他不關注都不行了。
    雖然他恨不得掐死白君朔,但不管如何,在這樣的場合,他代表著閻羅殿,自然要維護閻羅殿的顏麵,於是幹咳一聲,沉聲道:
    “裘道友,何出此言,小輩之間相互切磋,再正常不過,刀劍無眼,鬥法無情,難免有受傷之時,要說我閻羅殿之人故意針對令愛,倒不至於,其中定有什麽誤會。”
    另一邊,眼看著周圍來堵他的人越來越多,陣勢越來越朝著失控的局麵倒下,白君朔麵色僵硬,目光一動,忽然暴喝一聲,唬的眾人愣神之間,猛然衝天而起,腳踩黃葫蘆,調頭就朝閻羅殿看台那邊激射而去。
    為今之計,唯有去閻羅殿看台才能脫險,雖說此地禁止殺戮,但法不責眾,真要被這群人手撕了,就算降下懲罰,他還能活過來不成?
    見到廖成龍身旁對他板著一張臉的柳師兄,白君朔腦中忽然靈光咋現,眼睛一亮,張口嚷道:
    “柳師兄接住!你借我的紅傘法器!現在還你!”
    說著,把紅傘法器一祭,射向柳師兄,見紅傘當麵打來,柳師兄何等人物,當著一眾高層的麵,怎麽可能躲閃,本能地一把接住。
    看著手上的紅傘,聽著白君朔的話,他雖不知道有何用意,但看追在白君朔身後的一眾殺坯,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被當槍使了,當即麵色一變。
    “楊錄你……”
    “還說是誤會!”砰的一聲,裘三娘拍碎扶手,站將起來,頓時祭出一件紅綾法器打向柳師兄,氣勢如虹,殺氣滔天。
    她貴為雨師門外務司司長,身份尊貴,自然不屑於對白君朔這樣的小輩出手,自然要對同輩的柳師兄出手了。
    柳師兄麵色大變,他修為才七品三果,在小輩麵前趁趁威風還行,如何是六品術士的對手。
    錚!
    關鍵時刻,廖成龍出手,祭出一件圓刀法器,打落了紅綾法器,忙對裘三娘拱手道:“裘道友,切莫動手,有話好說,——楊錄!”
    他正要找楊錄來解釋一下,結果掃眼一圈,哪裏還有楊錄的身影,早不知逃哪裏去了,廖成龍頓時又感到肝疼了。
    “哎哎哎,打起來了,打起來了,繼續繼續,老道我早就看廖小蛇不順眼了,三娘你可別弱了氣勢,讓他看扁了!”
    酒槽鼻老道看戲不嫌事大,在一旁添油加醋。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切莫大動幹戈,平白讓人小輩們看了笑話。”早先說話的和尚勸解道。
    雷公府看台上,方乾附耳給為首一中年人說了什麽,那中年人點點頭,站將起來,拱手說道:
    “諸位,小輩之間的仇怨,當由小輩自己去解決,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能平白讓人看輕,不如這般,此次鬥法大會,承蒙諸位看得起,由我雷公府主辦,那我雷公府便擅自更改一下規矩。”
    “即將擂台之上不得故意殺人這一條改為擂台之上分生死,生則勝,死則敗,同時我雷公府將四十個參賽名額拿出部分,讓與如令愛這般與楊錄有仇嫌之人,在擂台上一決生死,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廖成龍麵色當即一變,他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這規矩看似針對楊錄,實則針對的是閻羅殿。
    雷公府與閻羅殿整體實力伯仲之間,培養出的門人弟子整體實力都比不上佛門道庭,像這次參賽者閻羅殿是三十六人,其中八品圓滿有十人,而能達到奪冠種子選手水準的隻有三人,雷公府的情況與閻羅殿差不多。
    若是真教閻羅殿改了規矩,拿出十來個不痛不癢的名額,讓給其他勢力,那其他勢力完全可以派出種子選手級別的門人,變相給雷公府增強了實力。
    如此一來,閻羅殿在此次鬥法大會上,將完全處於下方,成為墊底的存在,想要奪冠幾乎是癡心妄想。
    畢竟真要讓這些年輕高手加入進來,難道他們隻會針對楊錄,不會針對其他人,楊錄死不死的無所謂,但他看重的三位種子選手就危險了。
    此時他再看閻羅殿、雨師門,之前就覺得這兩方勢力有些眉來眼去的意思,現在他才咀嚼出味來,恐怕這閻羅殿和雨師門早就背地裏串通一氣了,就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提出更改規矩的提案,即便沒有楊錄之事,也會有其他理由。
    說什麽讓出一部分名額給予與楊錄有仇嫌之人,分明就是在給雨師門作為雷公府助力參與進來做鋪墊,其他勢力除非也如雨師門一樣跟雷公府暗中有了交易,不然還不至於為了區區幾名門人摻和進來。
    而且即便他猜錯了,隻是雷公府單方麵的算計,但這也是一個頂好的一石二鳥之計。
    一方麵賣了人情給雨師門,一方麵用雨師門的力量壯大自身,首先將我閻羅殿踢出局。
    隻是這雷公府莫非忘了還有佛門和道庭的存在?這兩方勢力才是奪冠路上最大的攔路石,莫非他雷公府還有什麽底氣不成?這令他有些不解。
    至於什麽擂台上分生死這種屁話,他根本不信,畢竟要改規矩,可不是他雷公府說了算,而是需要四宗全部決議,但也有個潛規則,一般主辦方要改規矩的話,會同時提請兩個提案,其他三宗隻能否決一個,剩下一個必須同意。
    所以他可以篤定第一個擂台上分生死的提案,不可能通過,因為閻羅殿首先第一個否決,佛道兩宗隻要不傻,也會如此,那麽剩下一個雷公府讓出部分名額給其他勢力的提案,其他三宗就不得不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