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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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朔一擊得手即刻命蒸籠鬼王收回白骨巨手,隨後一番收尾遁回鳥籠法器屏蔽範圍,他也不跟王軒四人解釋,一邊瘋狂煉化速法丹,一邊靜靜蟄伏。
以他現在的修為召喚蒸籠鬼王還是太勉強了,頂多三息就會耗盡一座道田的法力值,也就是說剛才那一息他就耗費了一座道田三成法力值,不得不狂磕速法丹,好在有中品悟道石加速,要不了多久就能補全法力。
王軒四人見他神色冷漠,也不敢打攪,打著各自的心思。
白君朔能想到的一些問題,王軒四人也能想到一二,隻是多與少而已,但是這個時候沒有人提出要離開的意思,王軒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林依依麵色緊張,嘴唇蠕動,最終沒有說話。
剩下的兩名八品二果和四果相視一眼,見白君朔三人沒有要撤退的意思,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
經此一役後,整個盆地陷入了死寂,沒有了任何動靜,仿佛有兩頭野獸在靜靜蟄伏,隻等任何一方露出破綻,就給予致命一擊。
說來奇怪,這樣的動靜雖不大,但對於妖獸來說應當會有所警覺才是,但盆地中的那頭三眼奎牛卻是毫無所覺一般,趴伏在斬孽因果身旁,宛若最盡責的丈夫守護著妻子那般,眼中隻有無窮愛意,別無其他情緒。
時間過去了一炷香,白君朔緊繃地神經才稍稍放鬆了一些,對方團隊到現在都沒有對他們發動攻擊,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對方團隊自感實力不濟,悄然退走了,一種是對方團隊有實力對付七品四果,但又實力有限,隻能繼續蟄伏。
他更傾向於第二種情況,或者說隻能當第二種情況來看,因為第一種情況他無法得知對方團隊走沒走,既然如此,那索性就當第二種情況來應付。
由於不清楚對方的人數,他也不好大致判斷有幾名七品,七品幾果,隻能根據自己的實力,做一些設想。
在天賦神權不出的情況下,以他召喚蒸籠鬼王具備的實力,能與一名七品四果對抗六息,六息過後,他必敗無疑,如果對方團隊有一名七品四果,那他隻能跑,但跑之前他要在六息之內奪走至少一顆斬孽因果,當然前提是這個團隊隻有這麽一個七品。
如果對方團隊沒有七品四果,那他也要跑,因為這就說明對方團隊有多名七品二三果的術士,以他六息七品四果的實力,不跑幹什麽?當然,他也要在臨走前隨機應變奪走至少一顆斬孽因果才行。
至於最壞的結果,他也考慮到了,莫過於對方團隊有五名七品,這是根據斬孽因果的果數來推斷的,如果對方團隊有多名七品,那七品數量大概率不會超過五個,並且修為上不會相差太大。
對於最壞的結果,他的計劃……哪還有什麽計劃,跑就完了,能跑多快有多快,隻要比其他人跑得快,他就能成功逃走,當然這些人的形貌、靈場他會一一記住,等到將來未必沒有機會奪來,畢竟斬孽因果是在七品圓滿之時吞服效果最好,這些人隻要不傻就不會立刻服用,那就當是幫他先保存一段時間。
這就是他的計劃。
隻是結果如何,會不會按照自己的計劃來,恐怕要等天狗食日之時才能揭曉。
而在所有的計劃中,他都沒有將王軒等人算進去,一個是他們實力偏低,不拖後腿就算不錯了,一個是人心難測,他還不會傻到把性命交到旁人手上,
至於王軒等人會怎樣,他管不著,當初他已經跟王軒說清楚了,遇到眼下這種特殊情況,就各憑本事,自然也包括生死。
況且他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王軒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總感覺王軒有什麽別的目的。
“殺妖後,多久成熟?”白君朔在地上寫道,他問的是殺三眼奎牛後,斬孽因果多久能夠成熟,他相信王軒能懂他的意思。
“半炷香。”王軒同樣用手在地上回複道。
白君朔心下了然,他已經想到對方或許有某種窺聽聲音的法器,在自身隱身並屏蔽了靈場的情況下,對方還能窺探到他們的信息,除了聲音,他想不到別的了。
他相信王軒等人也應該想明白了,不然也不會變得沉默起來,也沒有誰提出換一下方位的話,因為聲音不除,他們的位置還是會暴露在對方團隊耳中,這種聲音可能還包括他們的呼吸、心跳聲。
而這也可以解釋對方團隊剛開始為何要派那少年來試探,是的,試探,不是談判,他後麵才想明白,因為隻是聽聲音的話,隻能判斷他們的人數和說話的內容,但要判斷他們的修為,就不是光聽聲音就行了的。
所以對方實際上並不了解他們的修為,不然光看修為,以對方團隊的實力早該殺過來了才對。
“或者其實他們此時早就撤退了?”白君朔不由多想了一些,覺得自己是不是在跟空氣鬥智鬥勇,其實人家就是一群八品,可能有好幾個高段,在了解了他們這邊也是一群八品,尤其認出了他後,認為鬥起來兩敗俱傷,不如友好談判一下,也是有可能的,結果被他的蒸籠鬼王破壞了平等友好協商的原則,於是他們連夜撤退了。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妨礙他繼續等下去,一直以來他養成了以最惡毒的想法揣度別人心思的習慣,因為僥幸的虧他吃得夠多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這一夜似乎極為漫長,當金烏東升的那刻,眾人都是精神一震,知道再有兩個時辰左右,便是天狗食日之時。
到了現在這一刻,沒有人離隊,就表示都已經做好搏命的準備了。
術士修行本就是一場豪賭,贏則長視久生,輸則魂飛魄散,雖平時行事謹慎萬分,如履薄冰,但關鍵時刻,也有為修行之路掃平障礙的決心和膽氣。
若沒有這份隻爭朝夕的決心和膽氣,逆天而行卻想安於現狀,隻會淪為旁人修行路上的踏腳石。
“來了!”
白君朔精神一震,隻見天上的那輪金烏被天狗一點點蠶食,光線隨之逐漸陷入暗淡,天地也隨之一點點昏暗下去。
在此之前,幾人已經暗中交流了一番,定下了計劃,此時相視一眼,皆起身向著山崖下的盆地移動。
白君朔等人在鳥籠法器的籠罩下,向著盆地下方移動之時,另一邊的柳姓青年放下耳朵法器,對身後的四人說道:“他們行動了,我等也開始吧。”
這一行人也隨之向著盆地下方移動。
在兩個團隊互相看不見的盆地中,兩波人馬踩著飄蕩腐臭氣味、布滿盆地的屍骨,向著中心的血色植株一點點靠近,宛若兩方對壘的軍陣,互相試探著前進,隻待號角吹響,戰鬥便會一觸即發。
待得白君朔等人靠近血色植株二十丈時,手持鳥籠法器走在前方的王軒忽然打了個手勢,白君朔等人即刻止步,也不用他提醒,白君朔等人已經看到那頭原本靜靜趴伏的三眼奎牛忽然搖晃著身子站起身來,三隻眼四處打量,露出警覺之色。
“看來這個距離已是極限了,不然就會引起三眼奎牛的警覺。”白君朔暗道,旋即與幾人默不作聲地向後退了幾步,那三眼奎牛才逐漸安靜下來。
時辰未到,不能在這個時候殺了三眼奎牛,不然就是前功盡棄,所以隻能等,等到金烏全黑之時,那一炷香時間便是動手之時。
“不知道那個團隊在哪個方位,現在到什麽地方了。”白君朔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心神緊繃,敵暗我明,對方可以通過聲音判斷他們的位置,而他們卻缺少手段探知對方的移動軌跡,生怕對方團隊忽然從旁邊殺出來,給予重創。
時間就在這樣緊張的氛圍裏,一點點過去,整個盆地越來越昏暗,也越來越安靜,連呼吸聲仿佛都停止了,直到天上的金烏最後一點光珠也被一個黑洞吞沒,隻剩一個光圈。
仿佛那光圈就是一個信號,在這一刻,白君朔動了,王軒動了,林依依動了,五個人同時動了,掐訣念咒,紛紛請神臨身,也就在此時,鳥籠法器的領域失效,他們的身形暴露出來。
與此同時,左側距離不過十丈的地方,柳姓青年五人也顯露出身形。
兩方人馬在這一刻都不約而同地展開了行動,也暴露了自身。
一炷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扣除斬孽因果吸收掉三眼奎牛身上的怨念所需的半炷香時間,等於隻剩下半炷香時間擊殺三眼奎牛,而在這個時間裏,還要同時應對來自另一個團隊的襲擊,就顯得極為倉促了。
在這一刻,兩方人馬都看到了彼此。
“一個七品三果,兩個七品二果,兩個七品一果,五個七品!”
白君朔麵色一變,最壞的結果出現了,他二話不說腳踩黃葫蘆,轉身就衝天而起。
他反應快,王軒四人也是不慢,麵色狂變間,同樣忙不迭駕馭禦空法器朝四個方向逃離。
王軒在飛逃過程中,喊道:“楊錄楊師兄,快祭出你那七品四果實力的惡鬼阻擋一二!”
白君朔麵色當即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