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空悵望三大勢力,將崛起世界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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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素已成為與時局格格不入的最危險的存在。
    當年楊素以為扶立楊廣成為太子,也就是日後的皇帝,就可以奇貨可居,可以貪天之功,而免除自己家族的禍患。
    讓自己功高不賞的局麵,可以轉危為安。
    但現在楊素猛然發現,他的處境,竟然比在楊堅一朝還要凶險。
    要避禍,就隻有一步棋可以走了。
    楊廣登上皇位,僅僅一年之後,楊素就得了病。
    這場病生得恰到好處。
    楊素的病,本身並不是無法治療的大病,但這個病來得正是時候,楊廣和楊素二個人,都會在心中暗存感激。
    楊廣天天派禦醫,去楊素家中會診,並賜給楊素很多皇宮之中,珍貴的藥物,但每次卻會向太醫追問,楊素的病情。
    楊廣並非是希望楊素長壽,而是恐怕他不早死。
    楊素不死,他就必須自己動手了,這會對剛登上帝位的楊廣,蒙上殺戮功臣的罪名。
    很久以後,楊廣在公開場合說過,“使(楊)素不死,當夷九族。”
    楊素心知肚明,也非常配合。
    他深知楊廣之心,自己已經成了楊廣必須去掉的心腹之疾。
    於是,他不肯就醫,更不肯服藥。
    楊素躺在病榻之上,非常清醒地說:“我豈需更活耶!”
    楊素是明智的,他這一輩子,至死都不曾輸過。
    即使是死,也要死得非常有價值。
    楊素一死,換來了楊氏家族十幾年的平安,但他埋下的罪惡種子,卻在他兒子楊玄感身上開花,並結出惡果。
    梟雄如楊素,也隻能推遲,而不能改變家族的命運。
    或者這就是命運,也是社會對於力量的一種平衡。
    楊素的歸西,讓他多年經營的力量,暫時群龍無首,楊廣也贏得了騰挪的空間和時間。
    楊素遺留的力量,楊廣自然也沒辦法真心實意地去倚靠。
    最要命的是,楊廣即使成了大隋的皇帝,他竟然也沒有辦法完全繼承楊堅的政治遺產。
    因為,楊堅暴崩於仁壽宮,朝廷上下,流言四起,人心思危,楊廣自然心知肚明。
    在高熲失勢之後,楊堅後期,中央的權力把持在柳述等人手中。
    柳述是隋文帝的女婿,也是楊廣的姐夫,但他卻並不屬於楊廣一係,甚至在仁壽宮事變中,天然地站到了楊廣的對立麵。
    楊廣是個冷酷無情的人,為了權力,他連父親兄弟都可以不認,更何況是區區姐夫。
    秋後算帳時,他雖然沒有誅殺柳述,卻將他遠遠貶到嶺外。
    並且,楊廣釜底抽薪,要他的五姐,蘭陵公主和柳述離婚,然後改嫁。
    但他這個姐姐,竟然是個烈女。
    柳述雖然隻是蘭陵公主的第二任丈夫,但蘭陵公主卻是所有公主之中,執婦禮,遵婦德最好的公主,她也因此而特別得到楊堅的鍾愛。
    愛屋及烏,柳述才會被楊堅所重用。
    蘭陵公主在對待柳述的感情上,表現了非常頑強的執著。
    她先是誓死不從楊廣要她離婚的請求,請求和柳述一起貶徙。
    楊廣當然不可能同意,蘭陵公主鬱鬱而忠,臨終之時,她向楊廣上表說:“妾雖負罪,竊慕古人。生既不得從夫,死乞葬於柳氏。”
    楊廣大怒,他認為這是他的姐姐,鐵定了心要和自己作對,也要讓自己難堪。
    在蘭陵公主的葬禮之上,楊廣完全沒表現出哀傷的表情,更沒有任何一丁點的眼淚。
    楊廣一不做二不休,拒絕了蘭陵公主要求死後和柳述合葬的要求,並且,楊廣對於他這個姐姐,最後的資送禮物,也非常微薄。
    這體現了楊廣的冷酷和鐵石心腸,對於政敵,即使至親,也是血海深仇之人。
    在這一點上,楊廣和他的父親楊堅,血脈相承。
    但楊廣卻缺乏一種更大的包容力和海納百川的兼容性,這對於其執政卻是必需的。
    代表大隋帝國的三大政治勢力,都無法真正成為楊廣的執政基礎,他需要,也隻能另起爐灶。
    雖然當時隋朝的國勢如日中天,在楊廣將楊諒的叛亂,幹淨而果斷地肅清之後,放眼天下,已經再沒有可以挑戰他皇帝地位的政治對手。
    楊廣的皇位穩若磐石,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執政基礎也無絲毫破綻。
    相反,楊廣高居皇帝之位,他真正感到了孤家寡人的真正悲涼。
    他絕不允許這種狀況長期出現。
    楊廣一生順利,順境之時,楊廣從未讓人失望。
    但他從未在逆境之中掙紮求生,楊廣過慣了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生活,反映到政壇上,他厭倦,也拒絕妥協。
    但政治的要義在於平衡。
    孤陽不生,孤陰不長,陰陽平衡,萬物方可循環反複,生生不息。
    但沒有妥協,何來平衡?
    楊廣的性格中,從來沒有妥協的因子。
    他天生好大喜功,厭惡也否定,一切阻礙自己意誌的力量。
    這導致楊廣麵對無法徹底臣服的力量時,在將其斬釘截鐵地鎮壓,誅殺之後,對於遺留的力量,他也展現了蔑視一切的不置可否。
    他不想帶他們玩了。
    他深刻地知道,那些力量,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他們既翻不了天,也不會翻天。
    楊廣需要的是徹底臣服於他的力量和人事。
    一如他的揚州總管府,他將組建新的完全效忠於他的中央文武官吏和機構。
    如果要繞開原有的政治力量,並和其共生共存,共同發展,在南北朝曆史上,提供過一種解決這種皇權和執政基礎分離的方案。
    那就是實行“兩京”製。
    北周如此,北周的長安和同州,就是事實上的政治和軍事分立的兩京製。
    而北齊也是如此,北齊的鄴城和晉陽,同樣也是事實上的兩京製。
    於是,楊廣在保證京城大興的政治地位的同時,他需要在北方營造第二個可以和大興城相抗衡的政治中心。
    那個政治中心,將一切以楊廣馬首是瞻。
    但楊廣走得更遠,他將皇權三分,形成三個京城,三個政治中心。
    它們是原來的京城大興,第二個是中原地區號稱天下中心的洛陽,最後一個就是楊廣的老巢,江南的揚州。
    而揚州,也將在接下來的幾百年,成為全國的經濟中心,號稱”揚一益二”,揚州將發展成天下第一等的最繁華的商業都市。
    揚州要感謝楊廣,他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最大的功臣。
    京城大興,是隋朝的本原之地,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從現實的政治角度考量,隻能弱化其地位,卻無法也不能取消。
    揚州雖然是楊廣的大本營,卻僻處江南。
    中國曆史,向來都是以北統南,楊廣無法以江南一地,去統治和控製北方龐大的帝國。
    他需要在北方的中原大地,在帝國的心髒地區,去新建和培養一個可以和原京城大興直接抗衡的新的都城。
    楊廣的目光穿透曆史的時空,他目光所及,他大手一揮,全國形勝之地,再沒有比那個地方更加適合做都城的城市。
    那就是洛陽,是天下的中心,也將是世界的中心。
    楊廣將想建造一個超越京城大興的超級城市,他希望洛陽是一個永不沉沒的堡壘,是一個永遠不會被攻破的帝國都城。
    為了溝通和聯結這三大政治核心城市,以增強對整個帝國的掌控力,,楊廣將開始中國曆史上第一次最大規模的基建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