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快,叫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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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師父!”
    大廳內,原近夜朝金發男人招手。
    安室透聞聲望去,一眼便看到說話的人。
    那是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頭發淺灰色,容顏稚嫩,眉目清秀,身上披著淺色羊絨大衣。由於懶洋洋靠在皮墊上的緣故,身姿看不出挺拔還是頹廢。
    引人注目的除了他纏著繃帶的手腳,還有那條裹在脖子上的毛線圍巾。那種爛俗而耀眼的鮮紅,在全身素色的搭配中顯得不倫不類。
    見到安室透,他眼眸瞬間明亮,很興奮地揮手打招呼,與他那副淒慘樣子非常違和。
    給他推輪椅的是個七八歲孩子,長相乖巧,小臉略顯蒼白,手背上有打針的痕跡。
    在安室透打量他們的時候,那兩個人似乎在竊竊私語。
    “我以後要叫你師哥嗎?”澤田弘樹悄聲問。
    “隨便,叫哥哥就行。”
    “好的,近夜哥哥。”
    原近夜滿意點頭,心想收個師弟也不錯,起碼這時候能給自己推輪椅不是?
    師父能嗎?他倒是想,但估計安室透不會樂意。
    安室透冷著臉走近,雙手插兜看著原近夜,有種居高臨下的淡漠,“你就是琴酒給我找的學生?”
    【叮!負麵情緒+1】
    “老師你好,我叫原近夜,請多指教。”原近夜坐在輪椅上說。
    琴酒自作主張給我塞了個學生,居然還是個瘸子?安室透表示很心塞,這是要試探我的忠誠度嗎?如果拒絕就說明不服從領導安排什麽的一定是臥底沒跑了。
    【叮!負麵情緒+2】
    “這孩子是?”他看向那個七八歲兒童。
    原近夜扭過頭說,“快,叫師父。”
    “師父好。”澤田弘樹脆生生喊了一聲。
    “師……父?”安室透皺眉。
    “他是我給您收的學生。”原近夜笑著解釋,“弘樹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老師你一定會喜歡他的。”他說話時臉上洋溢著“我很厲害對吧”的沾沾自喜。
    安室透:……心情更差了,不帶買一送一的。
    【叮!負麵情緒+2,+4,+6……】
    看到飆升的負麵情緒,原近夜生怕安室透甩手走人了,很有眼色地掏出銀行卡,“安室老師,您看我這個樣子也沒法買禮物,您就當這是我倆的拜師禮吧。”
    “不是錢的事……”安室透深深皺眉,“……有多少?”
    上周他剮蹭了貝爾摩德的托馬索,雖說不是他的錯,卻被那個女人狠狠訛了一筆,就算他打著三份工也不免覺得吃力。畢竟波本需要一套房子,安室透需要一套房子,降穀零又需要一套房子,東京米貴,居之不易啊。
    原近夜比劃了一個數字。
    這麽多?安室透倒吸一口涼氣,怎麽辦,好心動,好想收。
    見似乎有戲,原近夜珍而又重地將銀行卡高高舉起,“老師,我們兩個人的夥食費也包在裏麵了。”
    他特意強調了是兩個人,表示澤田弘樹也要跟著他們。
    安室透磨磨蹭蹭的,內心正在激烈鬥爭。
    這小子看起來很聰明,或許可以嚐試教一下?
    不行,他是琴酒送來的人,想也知道是個吃裏扒外的奸細。說不定他的秘密任務就是記錄自己的一言一行,連一天去幾次廁所這種小事都記的清清楚楚。
    但,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自己最近小心行事謹慎做人,應該沒露出馬腳吧?
    而且他看著年紀不大,說不定隻是被酒廠蒙蔽了,要是將他發展為自己人……他不就反過來成為安插在琴酒身邊的臥底了麽?
    “我收學生是有要求的。”安室透咳嗽兩聲,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銀行卡。
    “黑麥曾經是我老師。”原近夜一句話幹脆利落。
    “好,從今往後我就是你——”安室透急急刹車,差點咬了舌頭。
    黑麥威士忌,那個化名為諸星大的fbi,是注定要死在他手裏的宿敵。
    他冷笑著說,“他的學生又如何?想拜我為師就要按我的規矩來。”
    “一切聽老師的。”原近夜向來從善如流。
    “你想跟著我學什麽?”
    如何當一個像您這樣優秀的臥底。原近夜心中默默道。
    “推理,我想當一名像您這樣優秀的偵探。”他說。
    “嗯?”安室透挑眉,酒廠要進軍偵探行業了?這倒是新鮮。或者說這是酒廠洗白的第一步?那第二步不會要加入警視廳吧?然後被派到酒廠做臥底……無限套娃。
    “我這裏正好有一件委托,你就用這件事展現你的能力吧。”他揚揚手裏的冊子,“如果你的表現足夠讓我滿意,那麽我會答應你的要求。”
    “命案嗎?”原近夜眼睛一亮,“綁架案還是殺人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安室透最後看了一眼銀行卡,強迫自己扭過頭去。
    鎮靜,總有一天……咳咳。
    從出租車下來,安室透帶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往家走。
    “師父好像不喜歡我。”澤田弘樹小聲地說,神情沮喪。
    不,沒有,我很喜歡你,隻是不喜歡你師哥。走在前麵且聽力絕佳的安室透心說。
    “什麽?”原近夜故意說,“大點聲,我耳朵不好使。”
    我聽得見。安室透默默道。不用特意提醒我。
    “師父好像不喜歡我。”澤田弘樹低下頭。
    “怎麽會呢,弘樹這麽聰明。”原近夜安慰他,“估計他就是這脾氣,走的是冰山美男範。你知道高冷帥哥很受歡迎吧?冷峻孤傲、不苟言笑,神秘莫測,簡言之就是半天說不出一句人話。”
    你說的那人是黑麥。安室透腹誹。我還是很陽光開朗的,否則也不會這麽早混成高級成員。
    原近夜還在喋喋不休,“所以呢,嘴巴甜點做事勤快點,很快就能讓冰山男融化啦。”
    “哦。”澤田弘樹懂事地點頭。
    安室透忍無可忍,黑著臉接過輪椅,故意挑選盲道行駛。
    盲道最早出現於1965年的霓虹岡山縣,那時候有個高大上的名字——觸感鋪路磚。那是為盲人設計的路,引導他們沿著安全道路行走,表麵有許多規律的凸起,顛得原近夜齜牙咧嘴,敢怒不敢言。
    “師父……”澤田弘樹兩手空空,想要幫忙做點什麽。
    “別叫我師父,”安室透黑著臉說,“……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