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通納愣住了，一時語塞。
    這個年輕的黃種人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眼看著著利雄鹿就要衝出帳篷了，坎通納立刻就慌了神，連忙伸手攔住了他。
    可這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又怎麽可能攔得住利雄鹿呢？
    坎通納被強裝的利雄鹿順勢一推，差一點就摔了個狗啃泥。
    “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其餘的兩個人趕緊也從旁幫忙，一邊拽著利雄鹿一邊苦苦哀求道。
    “沒什麽好商量的，本來想讓城裏的居民少受一些苦，讓你們少死幾個人，既然你們不識好歹，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簽，我們簽！”
    秦漢要的就是這個答案，當下喝住了往外衝的利雄鹿。
    常凱申提前已經有了準備，把一份擬訂的《白馬城條約》拿了出來，直接擺在了桌上。
    利雄鹿怒目而視，秦漢冷眼旁觀。
    坎通納完全沒辦法了，簽與不簽就是一個程序而已。
    正如這個黃種人說的那樣，簽與不簽沒有太大的區別。
    眼前的這些黃種人花了兩天的時間等待，就是為了讓他們主動屈服。
    罷了罷了，無奈之下，坎通納哆哆嗦嗦地在《白馬城條約》上簽了名。
    秦漢背著手，看著不平等條約那未幹得墨跡，滿意地笑了。
    “很好，從今之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了。”
    坎通納哪裏敢說不，連連點頭。
    “給你們三天時間，把所有事情辦好，我們準時進城接收，保證秋毫無犯。”
    說完，秦漢就把失魂落魄的坎通納送走了。
    回過身來，立刻開始寫信，讓常開紳派人給莫傳武傳遞情報。
    秦漢現在臨時營地門前，看著幾個送信的士兵騎著馬在飛揚的塵土中飛奔而去，對接下來需要的物資有了新的想法。
    雖然現在三利軍隻占據三個小小的城鎮，但實際上的控製範圍已經非常大了。
    從最北邊的伊格爾城，到最南邊的白馬城，再到東邊的阿爾袞琴部落。他們控製的麵積已經大到幾十萬平方公裏。
    雖然地廣人稀，居住的人口少之又少，但是傳遞信息已經成了一個重要的難題。
    一份簡單的信息，往往需要十幾天才能傳遞到目的地，浪費了大量的時間。
    現在暫時還沒有辦法提高人員、物資的移動速度，但是至少要先提高信息傳遞的速度。
    這在戰略上也會是一項巨大的優勢。
    這個短板一定要盡快補上。
    坎通納等人還算言而有信，三天之後，他們基本上完成了《白馬城條約》上的所有要求。
    首先，在商會的威逼利誘之下，從城中收繳了大量的槍支彈藥，雖然其中不乏火繩槍這種古董級的武器，但是數量上卻很可觀。
    雖然還不能完全杜絕槍支在市麵上流通，但是至少可以讓白馬城的治安大大好轉。
    其次，人口登記的難度也並不大，由於白馬城周圍再也沒有大的市鎮了，所以人口相對固定，大部分人都依附於哈德遜公司和白馬城商會，所以很好確認身份。
    最後。那10萬英鎊的贖城費反而成了一個問題，坎通納帶著大大小小的商人湊了很久也隻湊出了6萬英鎊。在他們的苦苦哀求之下，秦漢非常“慷慨大方”地允許他們暫時欠下這筆費用。
    第三天上午的時候，坎通納帶人用十幾輛馬車把槍支彈藥運到了城外。
    秦漢早已經率領部隊等候在了白馬城外。
    因為約定是今天入城，所以臨時營地已經拆除了，除了少量執行警戒任務的部隊之外，南下先遣隊以連為單位，在進入白馬城的主幹道前，排成了一個個方陣。
    十幾個連隊的士兵整裝待發，做好了入城的準備。
    秦漢和三位營長騎在戰馬上，神采奕奕。
    尤其是秦漢，經過半年來的風吹日曬和沙場打熬，膚色黑了許多，甚至粗糙了不少，但是卻強壯了許多。
    一眼看去，再也沒有原來那種渾渾噩噩的頹廢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銳氣，這種銳氣還不鋒利，但是卻足夠應付現在可能出現的所有情況了。
    秦漢看著麵前堆著的那些老槍老炮，非常滿意。
    “找個倉庫鎖起來，然後再慢慢處理。”
    “是。”常開紳回答道。
    “錢和花名冊也保管好，黃金送到我那裏，花名冊等莫傳武來了，直接交給他。”
    在那堆成山的武器旁邊，站著幾十個商會代表，為首的正是坎通納。
    這些為蠅頭小利勾心鬥角的白人個個都西裝革履，戴著海狸皮做成的禮帽：文明而優雅。
    但是在三利軍麵前，這種優雅不堪一擊。
    他們似乎也能體會到自己的脆弱，所以非常地局促和不安。
    一個個墊著肚子四處張望，如同一群笨拙的企鵝。
    好日子還在後頭呢，秦漢想到這裏，下達了入城的命令：“出發，進城！”
    十幾個豆腐塊一般的方陣動了起來，邁著富有節奏的步伐，進入了白馬城。
    秦漢路過這些商人的身邊時，僅僅隻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就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對於失敗的投降者，不需要給予給多的尊重。
    馬上的秦漢很爽，馬下的商人們很慌。
    坎通納等人看著從眼前經過的這支部隊，越來越後怕。
    他們中的大部分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地觀察這支部隊，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這支部隊和討伐軍之間的不同。
    這種不同不僅體現在那些新式的步槍和大炮上，更體現在士兵的氣質上。
    這些華人軍官和印第安士兵非常沉默，但是沉默中卻又傳遞出一種力量，一種壓碎一切的力量。
    幾天之前，如果坎通納硬著頭皮拒絕簽約，那麽自己恐怕就沒有機會活著站在這裏了。
    在那堆成山的武器旁邊，可能還會多上一個由人頭堆成山。
    看來，隻有大英帝國的正規軍才有可能擊敗他們了。
    在帝國軍隊抵達之前，他們隻能乖乖地任人宰割了。
    已經進入白馬城的秦漢當然不可能知道白人的這些想法，他也不屑於知道，在這個冬天，他還有太多事情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