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碧血染蒼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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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揚跟著大隊人馬往前跑去,隻見前麵已隻有三人,大隊人馬快要逼近後麵那兩人,便頻頻放箭,險些射中,那紅衣女子放慢速度,待後麵大隊人馬靠近,回手一甩,前麵官兵倒下幾人,但後麵人員依舊緊追不舍。很快官兵再次接近前麵三人,緊接著又是亂箭齊發,似乎射中了最後一人的坐騎,那馬吃痛,踉蹌幾步,便要跌倒,那紅衣女子突然回身,在地上一點,已將那人提起,放在自己馬上,刹那間,紅衣女子似乎被射中一箭,她一下拔出箭,回手便擲向跑在最前麵的人,那人一頭栽倒下去,隻有那馬還在獨自飛奔。
風清揚暗暗佩服,但見紅衣女子的馬馱負兩人已緩慢下來,被救起的那個男子,突然站了起來,在馬背上一點,張開雙臂,像一隻展翅的大鵬,飛躍起撲向跑在最前麵的幾名官兵,這幾名官兵一下人仰馬翻,和後麵的人撞在一起,亂成一團,其餘官兵從兩邊繞過,依然緊追不舍,那男子奮力去阻擋官兵,很快被砍成幾段。
風清揚見這人如此英勇,不禁心生敬意,策馬快行,往前追去。
前麵那兩匹馬似乎已經疲憊不堪,漸漸遲緩,後麵那青衣男子突然停下來,一人橫刀立馬,想擋住追近的官兵,讓那紅衣女子獨自逃走。官兵受阻,紛紛殺向青衣男子,青衣男子提刀亂砍,卻終究擋不住人多勢眾,身上頻頻被兵器擊中,身子搖搖欲墜。
風清揚敬他是條好漢,心中不忍,便欲飛身救人,就見一道紅影,那女子已飛入人叢,一把提起那男子,顯是剛才受傷,腿下一軟,幾欲摔倒。男子便強支撐著跪向那女子,推她離開,那女子一聲怒喝,紅影晃動,已刺倒最前麵的人馬,但後麵的人馬依舊源源湧來,那女子猛然提起那男子,右手揮舞著劍,如仙女一般,穿過眾人,躍回馬上,奮力向前。
官兵又急急追趕,眼看就要快進山穀,前麵那馬卻一軟,一下栽倒,那男子猛然站起來,躍向前麵官兵的人馬,但很快便淹沒在馬蹄下。
女子忍痛向山中跑去,顯然傷勢不輕,踉踉蹌蹌,艱難前行。官兵們也紛紛下馬,往山上追去。
風清揚對那紅衣女子心生敬意,眼見她情勢危急,便從馬背上躍起,踩過前麵幾人頭頂,又順勢將前麵的官兵擊倒,這些人一仆倒在地,便把狹窄的山路堵住了。風清揚見那紅衣女子已倒地不起,趕緊躍上前,一把抱起她,往山上跑去。隻聽後麵的人眾亂喊亂叫,風清揚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徑直往上狂奔,心中隻想著絕不能讓他們追到。
也不知跑了多久,隻覺得翻過了兩道山嶺,周圍早已沒有了聲響,風清揚這才緩下步來。那女子已經醒轉,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強擠著笑道:“謝謝公子。”
風清揚臉上一紅,見她雙眼如兩汪清水,瀅瀅透亮,臉色因失血而蒼白,有著一種嫵媚的風韻,嘴唇輕輕上揚,又有幾分驕傲的神氣。風清揚閉著嘴不敢說話,怕自己出氣嗬在她臉上。
那女子偶爾皺眉,風清揚知她是傷口吃痛,卻不知怎麽辦才好。
那女子道:“那就再辛苦公子一下,你從左邊的山梁過去,穿過一段峭壁,轉過一個山腰就可以在樹林裏找到一座古廟,到那裏就安全了。”
風清揚也不答話,依著她所說,翻過左邊的山,果然看見一麵巨大的石壁,遠看似乎已將山截斷,絕無道路可言,走到跟前,才見鑿有小石階,可以踩著小石階上去。風清揚怕有失,將女子輕輕摟住,便覺一股幽香撲來,竟覺心中慌亂。
女子道:“我叫賽兒。”
風清揚隻是不答,趕緊上了石壁,從上麵過去轉過山腰見有一片樹林,卻沒有看見古廟。賽兒見風清揚停步張望,便道:“你要走下去,走進樹林後才能看見,那裏的樹又高又密,外麵看不見的。”
風清揚穿過那片樹林,果見一座小廟,小廟是建在樹林後的一塊空地上,樹叢茂密,在外麵竟看不出來。廟裏除了殿堂,隻有一個房間,風清揚見房中有桌椅床鋪,心中暗暗高興,卻又見那床上積滿了灰塵,不忍放下賽兒,便去外麵尋到一塊破布,將床上打理一番,這才將賽兒放下。
賽兒躺在床上,這才覺得渾身傷痛。
風清揚見她臉色蒼白,咬牙支撐,忙道;“你先躺好。”
賽兒忍者疼痛,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風清揚臉上一紅,“我怕傷著你。”
賽兒奇道:“你說話還能傷著我?”
風清揚道:“我想讓你少說些話,免得牽動傷口。”
賽兒笑道:“反正已經傷了,說話也是痛,不說也是痛,那還不如說說話呢。”
風清揚急道:“那你休息,我去山下給你買點藥回來。”
賽兒道:“不用,我這裏有治傷藥,你幫我敷上就好。”說完從懷裏拿出一個紅綢小包,遞給風清揚。
風清揚打開紅綢,見裏麵有三個細細的小瓶。
賽兒道:“那個紅色的和藍色的小瓶就是,每樣點一點就行,黃色小瓶是解毒用的。”
風清揚打開紅色小瓶和藍色小瓶,望著賽兒,不知所措。
賽兒笑道:“你揭開我肩頭的衣服,幫我敷上就行。”
風清揚滿臉通紅,卻不敢去碰賽兒。
賽兒苦笑一下,強忍著劇痛,彎過手臂,卻幾次都沒能抓著肩頭斜領。
風清揚見她臉上痛得出汗,忙扶住她,輕輕用手向後拉開衣服,隻覺一片雪白的肌膚,細如凝脂,耀眼生花,令人炫目,靠近後背處卻是皮肉綻開,鮮血直流。風清揚隻覺心痛,恍如傷在自己身上一般,也不言語,低著頭,默默給她敷上藥。
賽兒又屈起小腿,讓風清揚幫助敷好藥。賽兒道:“這藥很管用,每次受了傷,隻要敷上這藥,總會好的。”
敷完藥,賽兒笑道:“這下好了,藥性很快就要發作,我要睡一會兒,你要有事你就可以走了。”
風清揚道:“我怎麽會走,我會守著你的。”
賽兒看了看風清揚,微微一笑,便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風清揚聽她漸漸呼吸均勻,知她已經沉沉睡著了,這才心中一鬆,想起自己剛才看見賽兒凝脂般的肌膚時,心跳加快,全身緊張,不禁暗暗慚愧,又想起她腿上背上全是重重的傷痕,不禁心疼。一直以為打打殺殺是男人們的事情,像她這樣美麗柔婉的女子怎麽也要去打打殺殺呢?為什麽會讓她柔弱的身體承受那些傷痛呢?
風清揚看著賽兒像一朵水蓮花一般平靜地睡著,她那秀美挺立的鼻子微微地翕動著,嘴唇輕輕地閉著,細長的眉毛,像畫一樣好看,偶爾微微一蹙,似乎在睡夢還能感受到灼熱的傷痛,那麽多的傷痕,那麽深的傷口,該是多麽痛啊!風清揚從來沒有在乎過在自己身上的傷痛,再傷再痛似乎都能混不在意,現在第一次體會到了為傷痛揪心的感覺,他默默看著賽兒每一次輕輕蹙眉,心便覺得猛然一緊,似乎痛在了自己心上。她那秀美的臉龐卻又分明在微微笑著,這樣的傷痛,她也能帶著美夢入睡嗎?
風清揚突然看見她起伏的胸部,心中一驚,臉上一紅,趕忙轉頭過去。想著自己心猿意馬,頓覺愧疚滿心,想想好久沒練練心法了,便背對著賽兒,盤腿坐下,開始靜靜調息,想起道衍法師說,每個人都有魔力,每個人都可能成為魔鬼,每個人也都可以降魔,修煉的第一要訣就是要降伏自己的心魔。風清揚聽見山中傳來鳥獸的鳴叫,還有樹葉簌簌響動的聲音,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在這空山中飄蕩,清新自由而快樂。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得賽兒道:“你在練功嗎。”
風清揚急忙回過身,見賽兒兩隻眼睛像會說話一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風清揚臉上一紅,忙道:“我不過閑坐一會兒,你好點了嗎?”
賽兒道:“也不會那麽快就好,反正死不了。”
風清揚訕訕地不知說什麽好。
賽兒道:“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風清揚道:“我叫風清揚。”
賽兒道:“風——清——揚,很好聽,我是白蓮教的,反正命都是你救的,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你再幫我下山去打聽一下白蓮教的情況吧。”
風清揚忙道:“現在嗎?”
賽兒笑道:“怎麽,現在不行嗎?”
風清揚搖搖頭,“現在不好。”
賽兒道:“怎麽啦?你也不用從原來的路回去,你從右邊過去,翻過那座山,下去就有人煙了。”
風清揚忙道:“不是不想去,你現在傷得都不能動彈了,我現在哪能離開,一條蛇或什麽小動物就能要了你的命呢。”
賽兒笑了,笑得很甜,笑得很溫柔,也很爽朗,“我要是那麽命賤,豈不白瞎了風大俠費那麽大勁兒救了我。現在不去也行,正好餓了,那就幫忙弄點吃的吧。”
風清揚道:“好,我去弄點吃的。”又將房間四周檢查了一遍,確信沒有問題,便將門掩上走了出去。
風清揚不敢走遠,就在古廟周圍轉了轉,隨便抓了兩隻山雀和一隻野兔,又怕賽兒口渴,便又在附近找了些野果,就著山泉水裏洗了洗帶了回去。
賽兒見風清揚拎著山雀和野兔,笑道:“怎麽吃啊。”
風清揚道:“這個總能吃吧。”說著拿出了那些野果子。
賽兒道:“你考慮得挺周到,生吃熟吃都準備好了。你去那佛像後麵找一找,看有沒有鍋碗和火折子,興許還能吃烤肉呢。”
風清揚去那佛像後一摸,果然找到了賽兒說的那些東西。
風清揚便讓賽兒稍等一會兒,走過去把野兔拿起來,野兔轉著眼睛,瑟瑟不安,風清揚不知如何處理,放下去,又把山雀拿起來,又放下去。一會兒又去找可以把它們串起來的東西。
賽兒笑道:“跑來跑去的做什麽呀,你過來,我告訴你怎麽做。”
風清揚垂著手站在賽兒麵前。
賽兒笑道:“看你這麽機靈,怎麽做起這些事就傻嗬嗬了。”
風清揚嘿嘿笑著,看著賽兒不說話。
賽兒笑道:“你救了我的命,我就教你怎麽保命吧,你先把野兔和山雀都殺了。”
風清揚笑道:“這可是殺生,哪是保命啊?”
賽兒道:“不殺生,怎麽保命啊?”然後就告訴風清揚如何殺如何清理,又如何用泥包起來燒烤,又要烤成什麽樣。
風清揚按賽兒說的,果然一會就聞到了肉香的味道。
風清揚扶起賽兒,撕了一隻兔腿遞給賽兒。
賽兒一邊吃一邊道:“雖然沒有鹽,但味道還是很不錯。”
風清揚看她吃得很香,就笑嗬嗬地看著她吃。
賽兒道:“你也吃啊。”
風清揚道:“你受傷了,還流了那麽多血,你多吃點。”
賽兒道:“你吃吧,我也吃不了那麽多,吃東西要人多才有意思,一個人吃著多沒勁。”
風清揚笑道:“賽兒,你經常這麽烤著吃嗎?”
“什麽都吃過,生的也吃呢。”
風清揚驚道:“生的也吃啊?”
“人要是餓了,什麽都能吃,以前人吃人都有呢。”
風清揚“啊”了一聲。
賽兒笑道:“沒事,我不會吃你的。”
風清揚嘿嘿一笑,覺得和賽兒熟了,本來想說笑一句,但又怕賽兒嫌他油嘴滑舌,便沒敢說。
晚上,風清揚安頓下賽兒,便準備到外麵的殿房休息。
賽兒見風清揚欲往外走,便道:“你出去幹嘛呀,外麵什麽也沒有,你就將就在這兒睡吧。”
風清揚臉上一紅,躊躇著。
賽兒見他猶豫,便又道:“你忸忸怩怩幹什麽,我們在外麵窮野慣了,哪有那麽多講究,禮儀固然要緊,生存活命更要緊,我們心中坦蕩,又哪有什麽放不下的事情。”
風清揚忙道:“是。”心中不禁暗暗羞愧,賽兒講的對,隻要心中坦蕩,哪有什麽放不下的事情。
賽兒笑道:“你把我往裏麵放一點,這麽寬的床,一半也足夠你睡了,兩個人也可以說說話嘛。”
風清揚想自己這麽心神不定的,好不慚愧,想自己在賽兒身邊正好可以更好照應她,和她相比,自己真是羞愧不如,不禁臉上一熱,幸好賽兒也沒看見,便“嗯”了一聲,伸手將賽兒抱起來往裏移了一些,自己就躺在一旁睡下。
賽兒見風清揚一言不發,便問道:“清揚,你們平日很講究嗎?”
風清揚道:“不是,不是,我是怕你睡不好。”風清揚本來生性灑脫豪爽,偏偏在賽兒麵前竟覺得笨嘴拙舌,不知說什麽好了。
賽兒道:“你小時候是在哪長大的呢?講講你的故事吧。”
風清揚笑道:“我沒有什麽故事,我小時候是在華山長大,有師父還有很多師兄師姐,後來師祖出了事,師叔就帶我離開華山,去陪師祖一起。”風清揚就講了講記憶中小時候的一些事。
賽兒歎道:“有師父和那麽多師兄弟和師姐妹,多好啊。”
風清揚聽她有羨慕的意思,便道:“賽兒,你沒有師父和師兄弟師姐妹嗎?”
賽兒笑道:“我也有啊,後來大家散了,也就沒有了。”
風清揚道:“散了也是有啊?”
賽兒笑笑沒答,又道:“小時候,我們那地方老打仗,不過那時我太小,什麽都不知道,聽說打得老百姓到處跑,莊稼也沒人種,大家沒有吃的,就到處流浪。等仗打完了,大家都回來了,本來以為可以過安定日子了,哪知道官府要的賦稅又太高,辛辛苦苦種了一年莊稼還不夠吃喝,很多人就又到處流浪。我家裏本來有兄弟姐妹,後來死的死,走的走,就隻剩下我爹娘和我,因為我還小,跑不了,所以爹娘也不忍心丟下我。後來家裏實在是沒吃的了,父母就把我送到一座尼姑庵,我在那裏跟著師父和師姐一起,學了一些武功。我最小,她們對我很好,師父常對我說,‘賽兒,你要是個男兒身,隻怕這天地都要被你攪幾遍。’我那時還說,‘師父,女兒身就比男兒低了嗎,花木蘭替父從軍還作了將軍呢。’師父隻是歎口氣,什麽也沒說。過了幾年,尼姑庵也過不下去了,我們便又散了,我又回到了家鄉,在那裏,我遇到了他。”
風清揚道:“誰啊?”
賽兒笑道:“我的丈夫,林三。”
風清揚茫然道:“你的丈夫?他是和你一起的嗎?”
賽兒道:“是的,他是白蓮教的教主,白蓮教是要帶著窮人翻身的,要改變苦日子,過上幸福生活。”
風清揚想起路上看見那些滿眼無助的難民和那可憐的孩子,不禁喃喃道:“那多好啊。”
賽兒道:“是啊,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光明與黑暗交替的世界,如果社會是光明的,老百姓就有好日子過,所有牛鬼蛇神都會躲起來,如果社會是黑暗的,老百姓就會過苦難日子,自然就要尋找光明之神出來。現在社會黑暗,老百姓過不下去了,彌勒佛就要顯身了,帶領大家過上光明幸福的日子。官府既沒有給我們好日子,又不允許我們去尋找好日子,窮苦百姓沒有活路,隻好起來打官府,殺惡霸,分他們的東西,尋找活路。官府怕了我們,就派兵來殺我們,有一次,他帶著教裏的兄弟姐妹去打官府,結果中了官兵的埋伏,後來也沒活過來。”
風清揚“啊”了一聲。
賽兒笑道:“這也沒什麽,人反正也會死的,為這些兄弟姐妹尋找光明而死,也很好。教裏的兄弟姐妹都要給他報仇,希望我帶著大家接著打官府。有一天我去祭拜他,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一座山崖上有一道縫,好像有什麽東西,就爬上去取下來,是一個盒子,盒子裏有一把劍和一本書,書裏寫的是劍法和一些法術,我就按著書上所講去練那些劍法和法術,想等練成了就去給他報仇,但那些兄弟姐妹都很著急,說我不帶著大家一起,隻怕大家就會散了,就更會受官府惡霸的欺淩,我就帶著他們去了山上,平常我們自己在山上山下種糧食吃,偶爾就去殺那些惡霸官府。”
風清揚道:“太好了,那些欺淩百姓的狗官就是該殺!”
賽兒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風清揚怕她累了,就道:“賽兒,你趕緊睡吧,受了那麽多傷,要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講。”
賽兒應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麽,一會兒便睡著了。
風清揚久久難以入睡,感覺這兩天像做夢一般,想著漢王府那堆滿金銀珠寶的樓房,又想著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想著漢王和他手下人那奸邪惡毒的表情,又想著賽兒傷痛下美麗無比的微笑,想著董如雪嬌羞可人的溫柔模樣,又想著賽兒殺敵救人的英勇慘烈,又仿佛是和香兒在那無邊無際的海浪中不停地蕩漾。
這世間,還有為千百萬百姓去打拚的人生。風清揚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打開了一道窗戶,看見了從未有過的光明。風清揚聽見山風吹過門縫的聲音,時時還有夜鳥飛起的啼叫,小蟲子在嚶嚶鳴叫,還有賽兒均勻的呼吸,風清揚終於沉沉睡去。